第十一章

如今只要你想上大学，除了钱不够交学费，其余的都不是问题，我高中就有个同学高考200分出头，还收到了北京远郊一所四流大专的录取通知书，让他女马在楼下逢人便大声喊：“以后闲下常来串门，我儿子考到北京上大学去了，家里就我一个人。”

通常也会有人接茬：“哎呀，他大姨，你们家儿子可真有出息。”那孩子他女马听了之后会发出阴阳怪气的笑声。

我们聊了很多，比如兴趣爱好，生活习惯等等，如果不是下午还有课，我们会聊的更多，我学习不行，可脑子里装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今天我聊天的状态不错，不管话题是什么，都能淅沥哗啦的说出一大堆，而且一套一套的，逗的韩蕾大笑不止，很是开心。其实她并非我想象的那么天真，也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以前有些低估她了。

韩蕾问我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我说无非三种可能，第一种是，父母能托人花钱让我混入国企，找个铁饭碗，每月的某日领取能解决温饱的工资，三险一金不落，经单位里还没退休的老太太介绍，认识一个长相平平，有稳定工作的女孩，如果单位不给分房的话，就一起贷款去买，没有多余的钱去干别的，日子千篇一律，结婚生子，养育后代。

第二种，四处打工，飘忽不定，可能这个月挣五千，下个月拿八百，上顿还是生猛海鲜，下顿就只能吃糠咽菜，不高兴的时候炒了老板，过于高兴了会被老板炒掉，找不找的到老婆要看缘分，东奔西走，见多识广，碰到狗屎运的话能把到一个四十来岁年薪百万车房俱备的富婆，风光一时也说不定。

最后一种，待业在家，继续由父母养活，一天到晚闷头死睡，前途渺茫，对将来不抱过多期望，只有偶尔买张彩票，等待500万从天而降，砸在自己头上，对女性仅限于幻想。

我说话的时候，韩蕾喜欢一直眨着大眼睛微笑的看着我，长长的睫毛，弯弯的嘴角，迷人的酒窝，很是认真听的样子，后来她告诉我，她当时对我的感觉不错，起码并不厌恶，所以后来才肯乖乖就范，否则凭我怎能那么轻易得手。

她又劝我好好上课，我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却又不能骗她，所以答应她说我尽量，看到我为难，她说她不会强迫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并有按照这种方式进行的权力，只要开心就好。

我感谢她的理解。

我问她怎么会来这个学校，她说没考上心目中的，离那里的分数线差了11分，来这里的原因归结于她在志愿表后面是否服从调配的栏目中打了勾。

回去的时候，我奢侈了一把，打了个车。

在女生宿舍门口分手时，韩蕾说：

“小样，生活费花光了吧。”

我说：“没，还早呢。”

“别嘴硬了，光顾着死要面子，回头再饿出个好歹来，从现在开始，跟我混吧，管饱。”说完她调皮一笑。

我正不知用什么理由才能再次创造机会，她的话让我乐得其所。

大学和小学的最大区别就在于，恋爱不再是从传纸条开始。

此后我和韩蕾经常一起出没于学校的食堂、图书馆和傍晚的马路上，有时趁她心情好，能拉到她的小手，但仅限于此，不是我有多么高尚，而是一直得不到她要求进一步的暗示，不敢轻易亵渎，男人就是这样，如果你真的爱她，得到她的心重于得到她的身体，如果你不爱她，你只想得到她的身体，心怎么样无所谓。

我爱韩蕾，当然也想在得到她的心之后继而得到她的身体，可我对自己是否得到了她的心毫不知晓，因为她从不对我有任何表示，韩蕾的性格就是如此，她从不轻易承诺，可一旦承诺了，就会无怨无悔，地久天长。

由于我不用去上课，所以每天饭点提前到食堂占坐成了我的任务，当然和我同去的还有东子和老徐，东子是因为吴蓓蓓，他们俩的关系早超越了我和韩蕾，仅剩最后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只是不知道吴蓓蓓的那层窗户纸是否还在，轮不轮的着东子去捅，老徐陪我们去只是凑热闹，如果不和我们在一起，他实在无事可做。

我最喜欢食堂的一道菜是一块一一碗的尖椒土豆丝，经济实惠，色泽鲜美，口味纯正，与这里有着胶鞋味的鱼香肉丝和好象被福尔马林泡过的宫保鸡丁相比，绝对的物美价廉，童叟无欺，是我最经常享用的美味，而韩蕾则最为青睐这里的黑米粥，她通常配合一个小点心和一小碟咸菜使用，老徐爱去端一条鱼回来，我对这里的鱼从来未敢染指，因为它像极了我家楼下公共澡堂里的拖鞋，我甚至怀疑它根本就是。

东子和吴蓓蓓吃饭的场面让我膈应，你喂一口，我喂一口，然后一起喂一口，亲亲秘密，还时不时的抱住啵上几口，一点也不考虑其他人的感受，我心想怎么一个好端端的后生咋变成这样了，我很鄙视在公共场所过于亲热的男女，好象一辈子没见过个异性，好不容易逮着机会，生怕过期作废似的。

我回头看看韩蕾脸上滑嫩的皮肤，真想他女马的也来一口。

韩蕾问我你傻看什么呢，我说我在和对面的美女对望，你正好挡住了我们的视线，韩蕾转过头看了半天，除了一个戴着眼镜，满脸青春痘的男生外，哪有什么美女，那个男生发现韩蕾在看他，以为韩蕾对他有意思，脸唰的一下连青春痘都红了。

我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自己和韩蕾是一对儿，因为我们除了睡觉和上课之外，绝大部分时间都形影不离，成双成对，让外人觉得我们不一定都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殊不知盛名之下，其实难负，在当今这个社会中，像我们这样的纯洁男女，实在是太难得了，不过我其实一点都不希望能够在这件事上鹤立独行，也想随大流就算了，可是韩蕾却不这么想。

老徐一直没有忘记我和东子对他的承诺，看着我们都大步流星各自奔向幸福的彼岸，心里急的火烧火燎的，我告诉他韩蕾已经答应帮你实现愿望，东子也说吴蓓蓓正四处替他打听，让他少安毋躁时，他仍将信将疑，然后决定自掏腰包，请我们四人下顿馆子，毕竟现在求人办事光用嘴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总得见着点真实惠，让我们产生吃人嘴短的心理，将这事时时刻刻挂念于心，帮助他将爱情进行到底。

学校大门两侧经营着数家小规模的饭馆，比起学校的饭菜，质量稍好，价格稍贵，一些学生在生活费还未捉襟见肘，对食堂饭菜又不堪忍受时，经常来此改善一下生活，所以和学校食堂正相反，每个月初时门庭若市，人满为患，到了月末却生意冷清，香火不旺。

老徐选了其中一家，用做他为了实现其不可告人目的而请客吃饭，讨好我们的地点，可见这种不良的社会风气已经深入到我们中间。

老徐要了几个炒菜，提溜了一瓶二十块钱的酒，相比以前来说也算是下血本了，看的出他对此事的热衷程度，老徐说今儿主要是谈事儿，少喝点儿，仨人整一瓶吧，我说行，就算他不这么说我也不敢多喝，原因很简单，韩蕾不让，我目前还处在她的观察期，类似于学校里的留校查看，在此期间若再发生任何问题的话，会被毫不留情的开除掉。

韩蕾问老徐：“说吧，说说你的要求，想找个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