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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作者:尘飞扬 | 发布时间 | 2016-08-22 | 字数:2509

2004年终于不可避免的到来了。一天中午,系主任派来了一个长着民工脸的家伙通知我们,要收取每人50块钱,用来举办系里组织的元旦联欢晚会,让我不得不连夜坐车回家,从父母那里要来150块钱,交纳我们三人的费用。

起先我们对这事一致的态度是,决不和一群煞笔,去做犯傻的事儿,更何况还要花钱,但民工第二次来到宿舍时,用系主任的口吻傲慢的通知我们,说这次联欢会属于学校集体活动,是否参加将直接跟考勤挂钩,并且可能占有很大比例,而考勤又和期末考试挂钩,期末考试的成绩又决定着毕业证等等等等,字里行间其威胁之意溢于言表,最终我们决定妥协,花钱买他歇会儿。

其实他后半部分说的,我没听清,因为当时正在注意他的鼻毛,应该是长时间没剪的缘故,它随着民工面部的运动忽隐忽现,我犹豫了半天,不知道是否该善意的告诉他,以免影响了他此刻的高大形象,却又担心让他陷于尴尬,无法继续此刻愉悦的心情,以至于他非但不领情,还会迁怒于我,让我好心没好报。

我们屈服的原因也说明我还是很在意大学毕业证,因为它是我四年青春唯一的见证,我不希望自己几年后离开这里时除了一脑袋屎之外什么也带不走,最起码也应该给父母一个交代,再者我也不愿意几十年后,在我临死前总结一生时,想不起在我十八岁之后的四年里都做过些什么。

联欢会是从12月31日的晚饭开始,我们系包下了附近一个二层楼的中档饭店,该饭店的饭菜色、香、味未占一样,而且其物不美价不廉是那条街出了名的,不过后来听说那个饭店的老板娘是我们系主任的小胰子,这才是道理所在。

我们宿舍的人去的较早,占据了一个可以俯视全局的有利地形,因为以前没怎么上过课,这是第一次有机会细细观察系里的女生,发现了大批新面孔。

新年的前夜,大家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都憋着劲要把那50块钱吃回来,为此我和东子、老徐从早起就没进食,省去了至少6、7袋方便面,就等着一刻的到来,热菜一上桌,都跟不要命似的,如狼似虎,只恨爹娘少生了一张嘴,尤其是老徐,双手齐用,左右互搏,看看其他人,情况也好不到哪儿,明显和我们抱着同一个目标。

酒过半程,系主任端着杯,满面红光像个猴屁股,打着酒嗝,踉踉跄跄的走上主席台(说那是主席台,其实就是个一寸来高的木头台阶),喉咙里含糊不清:

“同学们,同学们……安静一下。”

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桌子上,生怕自己比别人少吃一只鸡腿,谁会听他放屁,而他依然在做着努力,这时,一个代课老师把插好的麦克风递到他嘴边,音箱里立马传来了他声嘶力竭的吼生,极其突然,犹如晴天霹雳,吓的我浑身一颤,一块红烧肉从嘴里滑落下来,“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甚是可惜。

“同、同学们,再……就是……2004年了,我们……来自五湖四海,是……让我们相聚……,在……特殊的日子里,让、让、让我们共同举杯,在新的一年里……”

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只有干杯两个字听的清,说完,双手举杯,一饮而尽,姿势潇洒漂亮,再紧接着,突然两眼圆睁,面露峥嵘,哇的一口将刚咽肚的油焖大虾吐到了自己的领带上,稀稀拉拉的连成一片,几个代课老师赶紧冲上来,七手八脚的把他搀回去,一路上系主任的嘴里仍在喋喋不休。

一个年轻的饭店服务员皱着眉头,极不情愿的拿来扫帚簸箕,蹑手蹑脚的把地上的呕吐物打扫干净,在去垃圾筒的路上我听见她低声嘟囔了一句“妈了个逼的”。我回过头,看见老徐正把最后一个凉拌豆芽捏进嘴里。

老徐把皮带松了一扣,站起来冲我使了个眼色,我紧跟着他走了出去,到外面,在树下尿完,我们坐在台阶上点着烟,猛吸一口。

“怎么样?”老徐问。

我吐了一口烟:“什么怎么样?”

“吃的。”老徐一生的精力,仿佛都在这个方面上钻研着,以至于将来这家伙打工时的选择了自己这项最对口的专业。

“就那样。”

“回去好好喝两杯。”老徐把烟头弹的老远。

“走。”我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站起来。

来到桌旁,只看到我们宿舍的关阳一个人靠在那儿打盹,其余的人都不见踪影,桌上能吃的东西除了汤里飘着的葱花,别无他物,我们正感纳闷,这时听到隔壁桌子传来了东子的声音:“我叫梁贺东,叫我东子就行,咱都一个班的,以后常联系。”

我一回头,看到东子正把一个香菇送进嘴里。

原来这家伙竟趁我们休息时转移目标,跑到了女生那桌,女生们不同于男生,她们注重仪表和身材,不能像我们那样胡吃海塞,所以盘子里的东西基本都保持原样,我赶紧搬把椅子,插在俩女生中间:“来,同学,借个光。”

就这样,我们像二战时的盟军一样,成功的在诺曼底开辟了第二战场,为反法西斯战争取得最终胜利奠定了基础。

所谓骄兵必败,正当我沾沾自喜,被胜利冲昏头脑的工夫,发生了意外情况,我站起身夹最远处那个孜然羊肉回来时,不小心碰翻了旁边女孩杯里的果汁,果汁一下打湿了我们的裤子,顿时吓的我手忙脚乱,连声道歉,那女孩也没生气,看我着急的跟什么似的,反而安慰起我来了,我抬头看了看她的脸,嘿!还真漂亮。

虽然连擦带抹弄了半天,但黄澄澄的果汁粘在裤子上着实不雅观,那女孩推推旁边的女孩,“蓓蓓,陪我回趟宿舍吧,我得换条裤子。”

“等会儿回去再换吧。”那个叫蓓蓓的看了看外面的天气,明显不太情愿。

“我陪你回去吧,正好我也得换条。”我赶忙上前说。

“好吧。”那女孩点点头。

趁着她穿外衣的时候,我看见东子朝我诡秘一笑,意思是说,你故意的吧。

我们并排顺着人行道往学校走,我斜眼看看她,没穿高跟鞋,快到我眼睛的位置,大约一米六五,目测体重应该在一百零五斤左右,头发挽到脑后,梳成了一个攥,两手揣在兜里,眼睛一眨一眨的。

“我好象没见过你。”我说。

“恩,因为我经常上课。”她回答道。

“你叫什么?”我问道。

“韩蕾。”

“我叫……”

“宋韬。”

“啊!你怎么知道。”我有些惊讶,自己从来不去课堂。

“足球赛上,你是我们班第一个受处分的,家喻户晓。”她看着我说。

“我那是打击不良之风,跟恶势力做斗争。”我解释道。

“那可惜了学校没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做人难,做好人更难,但我无怨无悔。”我说。

“呵呵,勇气可佳,希望你能顺利毕业。”她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今天由于日子特殊,学校大多学生都有活动,宿舍破例没有执行十点半锁门的规矩,我独自在女生楼门口等韩蕾,感觉月亮躲在云彩后面正向我羞答答的笑,之后,她向我走来的那一刻,我心猿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