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七杀之谋杀（2）

“珊妮的嘴唇很湿润，我用力的吸允着她香滑的舌头，阵阵快感袭来，让我着魔。十七年了，我终于看到了那鲜红的颜色，那是爱的颜色。她是我的女神，是我的全部，我爱她，没有任何理由的爱她。我知道，杀手是不可以一见钟情的，怪就怪造化弄人。我不后悔，哪怕为此付出生命。因为我不是工具，我终于明白了男人应该为什么而活，我要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我要为自己活一次”。

夜已深，苏美尔沉沉睡去，他已经有好久没有睡过这么香甜的觉了。他紧紧的搂着珊妮柔软的身躯，阵阵温暖传来，这种感觉，好像回到了妈妈的怀抱。十多年没有尝过这种味道了，自从他被组织搜寻到以后。每天面对的就是特训、死亡。连睡觉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同伴会袭击谋杀他。组织的用人宗旨是，只有活下的人才是精英，死掉的那就不是人才。

血，粘粘的，暗红色的血，慢慢绽放，像一朵朵盛开的玫瑰。谁的血？苏美尔忽然惊醒，珊妮依旧躺在他身边，只是身躯已经开始变冷，滴滴血液正从她手腕中的血管中流出。

“不，不………”。苏美尔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声，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怀中的丽人正在消逝，苏美尔顾不上胡思乱想，慌忙勒紧了她的血管。作为一个高级杀手，必要的医疗知识，尤其是外伤方面，他是很精通的。他披上一件外套，抱着珊妮的身体，疯了一样的跑下楼去。

“马上下车，不然我杀了你……”。

坐在的士驾驶座的千裂睁大了双眼，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和对方怀中那脸色苍白的女孩，面色阴冷。他不喜欢别人用枪指着他的头，非常不喜欢。但为了自己心爱女人豁出一切的男人，值得尊重，所以他乖乖的举起了双手。

“如果你想救她的话，你需要有人给你开车……”。千裂面带微笑，他不害怕死亡，一个人，对别人残忍并不困难，困难的是对自己一样残忍。

“这些钱给你，你来开车……”。一个杀手，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冷静的分析各种优劣势，及环境人为因素。这位的士司机说的没错，他要照顾珊妮的伤口，没空开车，所以必须有人帮助他。

“我对附近的路不是很熟悉……”。千裂尴尬的挠了挠头，一个的士司机竟然不认识路，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不过，这不是苏美尔现在应该关心的问题，他一边忙着给珊妮止血，一边指挥千裂开车，到他的专用医生那里。一切已经脱离了控制，他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把心爱的女人救活再说。

的士飞驰，离苏美尔的目的地还有半条街的时候，他让千裂停下了车。他用枪指着千裂的头说道：“记住，你没有见过我，从来没有……”。

“同感，彼此彼此，你也别说见过我，因为我不是这辆车的主人………”

苏美尔看着千裂锋芒毕露的眼睛，忽然笑了。他早发现千裂不是的士车的主人了，他们是一种人，同类。惺惺相惜的前提就是，你是杀人狂，我是杀人疯，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好不到哪去。因为只有共同的人才能猩猩相惜，所以，很多人都把自己的对手当成知己，只是一山难容二虎，知己并不能代替利益。为了利益，亲生女儿都一样可以杀。

苏美尔没有说话，抱着珊妮快速离去。很有意思的中国人，不是吗，可他实在是应该杀了这个人的，但他没办法动手。一个高级杀手，和一个路边花点钱就操刀子的杀手有什么不同？很简单，高级杀手讲究的是一击必杀，在没有把握前，绝不会动手，打草惊蛇。直觉告诉苏美尔呢，他并没有百分百把握杀掉千裂，尤其是他的怀中还有一个生命垂危的病号，所以他没有动手。一个好的杀手，要懂得选择下手的最佳时机。

白色、红色的液体同时流入了珊妮体内。割腕自杀，并不能让人马上毙命，它致死的原理不过是失血过多。要自杀，最保险的方法是切腹或上吊。吞食毒药、跳楼、割腕、咬舌，都不能保证必死。珊妮的血管及时的被苏美尔勒住，是以血液并没有流失到毙命的阶段。看着面前的丽人，一股揪心的痛涌上了苏美尔的心底。他喃喃的对着珊妮说道：

“你好傻，为什么要自杀呢？有问题可以告诉我，我来解决？选择我，将自己的初夜给了我，难道不就是因为要我保护你吗？你真傻………”

苏美尔疼惜的抚摸着珊妮的头发，一个冲动的人是做不了杀手的。看到珊妮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他开始冷静的分析所有的一切。如果珊妮不是因为想要自己保护她，而献身的话，那就说明——她知道是谁要杀她，而这个杀她的人，是她绝对不想面对，也不想反抗的。所以她选择了在死前放纵自己，然后自杀。这也就是说，杀她的人是她的爱人，或亲人。她还是处女，又很少出门，不可能有男友，她也没兄弟姐妹，和多少朋友。真相通常只会有一个，当所有的假设都不可能时，那剩下的，唯一的，不可能的理由，就是真理。杀她的是她亲人，而且是至亲的人。

“妈妈临死前说过，爸爸最爱吃她煮的菜，我很想能亲手煮顿饭给爸爸吃，可他总是那么忙碌…”。珊妮的话犹在耳旁，不错，没错，她的父亲很可疑，可身为一个父亲，怎么会杀自己的亲生女儿呢，虎毒不食子，是什么理由能让一个父亲选择杀死自己的女儿？不过，没关系了，是谁要杀死珊妮已经不重要了。组织的杀人模式，一向是客户先付钱，提供目标资料。付完钱，双方签订完合约后，即进入死亡模式。死亡模式一经开启，不杀死猎物决不罢休，即使客户中途改变主意，也于事无补。因为，一旦进入死亡模式，即表明，是组织要杀死这个人，而不是客户的问题了。哪怕是客户一时大意，选错了目标，也照样没有办法更改。这是规矩，是赤军组织的铁律，不要说客户选错目标，就是客户一时不小心，错把自己照片资料放进去，都只有等待死亡，因为铁律是没有人可以更改的。

“对不起了，医生……”。苏美尔在心底默默的为医生祈祷，他的私人医生，是组织配给他的。双方合作多年，彼此熟悉。但组织内成员只有利益关系，没有真正的朋友。他不杀医生，事情早晚会泄露，但在杀死医生前，他要先确保珊妮彻底醒来，并且保证不会再自杀。至于怎样隐瞒组织，这是一个问题，他一时也没有好的主意。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找一个血型，体型，和珊妮差不多的女孩杀死，然后把珊妮的衣饰放到她身上，一把火把公寓点燃。至于剩下的事情，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他知道，这么做并不能隐瞒过组织的眼睛。他之所以如此，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做了这么多年杀手，他很明白，组织对于叛徒的手段，没有人可以背叛组织，不遵守规则的人只有一个下场，就是死。苏美尔不是没有想过抵抗，但他不是神仙，只是一个高级杀手，像他这种人，组织内有很多。

身为世界第一杀手组织，其势力，远比一般人想象中的还要可怕。苏美尔深切的感觉到自己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带着珊妮逃亡，逃到一个没有人能找到他们的地方。他在国外的账户上，有多笔存款，足够他花几辈子的了。他可以安稳的和珊妮共度余生，当然，也有可能和珊妮一起共赴黄泉。一切皆未可知，万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前方等待他的将是什么，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结果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再见了，医生朋友………”。苏美尔掏出手枪，安上了消音器，为了救一个人，圆一个谎，要杀更多的人，撒更多的谎……人啊人，真是既可笑，又可悲的动物。

天色渐渐发白，阳光普照大地，珊妮的呼吸也变得匀称起来。苏美尔静静的趴在她身边，看着她天使般的面孔，静静等待她醒来。生，是一个等待死亡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