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天弃一脉
那是谁在风雨中飘摇，抹不去脸上的苍白……
那是谁在几世伶仃之后哀怨的回眸……
那是谁曾舍弃了不离不弃又兀自彷徨……
那是那片黑暗中的她的目光，交织着悲伤与凄凉。
仅仅是一眼，便让李常胥深陷无穷的寂寥之中，无法自拔。
不知不觉中，李常胥觉得自己竟然感受到了那个人的所有悲伤，自己的心犹如被弃于万里冰封之中，被寒冷所吞噬。
空洞、无奈、悲哀充斥在李常胥的脑海，李常胥不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一道金光在小清澜峰洞府中闪现，打在了李常胥的头上，李常胥一个机灵醒转过来，才发现自己脸上挂了两串冰凉。
“常胥你也不能抵抗那道目光……”李常胥的师叔看着李常胥匆忙擦去泪水之后摇头轻笑，只是却笑得有些与众不同。
李常胥连忙扣礼回道：“师叔，那个人是谁？怎么会有那样的目光？”
老人说道：“她……可以说是我们三大圣地的始祖，我们三大圣地便是从她传承下来。”
老人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调整，说话已经不再像刚才那般吃力了。
“我们圣地的……始祖？”李常胥有些不敢相信，三个圣地竟然同出一脉，而且传承出自天弃谷。
“恩，三大圣地皆出自天弃谷中，都属于天弃一脉。”老人一动不动，生怕浪费一丝气力，连说话都是小心翼翼。
“你刚刚也看到了，两千年前，咱们的开山祖师爷结同另外两个圣地的先祖杀进了天弃谷，想要知道到底会是什么原因毁了大齐王朝，并且打算倾尽全力去灭杀那个原因。”
“可是，三大圣地的先祖却无力改变什么，他们可能见到了那个人，也就是咱们所谓的始祖，可是那个人却可能是毁掉千年大齐王朝的黑手！所以先祖们尽力一搏，最后不敌重伤逃出了天弃谷，只是却各自带出来了一件东西，然后才有了三大圣地。”老人眼珠子转动，看向了膝下那柄九光仙剑。
李常胥上前一步，指着九光仙剑问道：“敢问师叔，先祖带出的难道就是咱们通天圣地的镇派法宝——九绝剑？”
老人点点头，接着说道：“先祖们发现了内里玄机，拼命夺出了三件法宝，将那个人永久的封印在里面，并且告诫每一代圣地弟子，誓死也要守住三件法宝，不得让其归位，才能免去灾难……”
“可是先祖们想错了，三件法宝并没有什么毁天灭地的威能，反而是为祸一方的不吉之物啊！”
老人双目浑圆，情绪激动了起来，紧紧盯着眼下的九绝剑，恨不能一毁百了。
李常胥清楚其中详情，九绝剑虽是通天圣地的镇派法宝，却无疑是一件大煞四方的凶物！
它本身并没有什么厉害之处，只是它似是有灵智一般，懂得化生祥瑞之气，将四周晦暗凶煞的东西统统净化。
可是，圣地三件镇派之宝又太逆天了，它的可怕之处在于它祥瑞得过分！古语有云：物极必反。
当一个地方被单一一种元素充满，那这个地方将不再适合生灵存活。原因在于，晦暗凶煞之物包括了生灵的三魂七魄。
三大圣地的始祖将三件至祥至瑞又极其凶煞的东西带出来后非常后悔，不但没办法挽救大齐被灭的结果，还给四方带来了危害。
于是他们想到了一个办法，他们建造了三个阵法，以自身为阵眼，封印或者说压制三件法宝的危害，以此抑制它们的净化速度和强度，也让清澜峰、紫霞池和西禅神庙成了三个朝圣之地。
可是这样做的代价也是巨大的，作为阵眼的人必须修为奇高，以付出自身命元为代价去压制它们，而且还得日日夜夜面对着被它们净化灵魂的威胁。
始祖创立圣地，广收门徒，代代有人杰自愿牺牲自己辛苦奋斗了的一生，充入阵眼，造福一方！
他们儿时崇尚天地奥义，希望当有一天凌空独舞，凌驾于青天之上，遨游无边……
于是他们拜入圣地，刻苦修习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才终于达到上乘境界。可是有一天他们知道了圣地的秘辛，他们毫不犹豫放弃了眼前的逍遥与快活，不顾身前与生后，入阵枯守……
此为圣地之荣！
到了李常胥师傅这一代，李常胥的师叔，也就是此时面容枯瘦的老人，自愿入阵为眼。
“所以说，我们圣地可以说是天弃谷传承出来的，而你刚刚所说的天弃谷的那位高人，兴许愿意为了我们出手阻止商国师，常胥唉……”老人说完发出了一阵长长的叹息，他看着李常胥，眼里满是疼爱，可是他寿元将竭，下一个阵眼……
“师叔……”李常胥明白这一声叹息的含义，不由得苦笑，“师叔您放弃了那么多，守护了这么久的圣地，弟子有何颜面推辞？只是给我和不凡的时间不多了，他未出世，我未巅峰……”
李常胥出了小清澜峰，便立刻闭关去了，圣地事务一应放给李不凡处理。而青莲圣地亦是如此，圣姑明白其中厉害，只有西禅神庙佛门大开，似乎并不为此事担忧。
天弃谷内，余天寻久久回味着那道目光，却不懂冰冷与悲伤何来。
“老爹，那目光是……”
余潜没有回答他，眼眸里深埋忧伤，转身便要离去。
“老爹？”
余潜立住，黯然道：“明早离开这里吧，去……找回曾经的自己。”
大妖一听，身体巨震，先前他只是怀疑，此刻听到余潜亲口说出，一下子却接受不来，落寞与寂寥充斥他的心头。
不用功法的只有两种人，或者不能说是人，余潜这种“人”和大妖这种“人”。
这个世界上，可能还有少数像余潜这样的，可是却几乎没有和大妖一样的“人”了，所以当日余天寻降世，大妖拼着违抗余潜也要出谷夺宝，后来更是对余天寻百般呵护，可是此时他确定了真相，却忽然觉得很失落。
余天寻听到余潜的吩咐有些奇怪，只是余潜走了他也不知道问什么，大妖苦笑摸了摸余天寻的头，而后也转身走了。
余天寻蹲坐在地上，借着那个“天窗”，瞭望星空，心里头千头万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