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雪花似掌难遮眼

秦庸揽着薛倾雯回到家一进门便看见慕莘四仰八叉地倒在沙发上，秦庸白眼相看，从沙发拎起慕莘不留情面地丢到椅子上，他不满说道：“我们在外边风吹日晒的，你跟屋里好吃好喝，现在你累成这个死样子给谁看？”

慕莘委屈地扁着嘴说：“师父，天有不测风云啊，今天电梯维修，我爬了一下午楼梯！我这腿现在都已经不是我的了！”

秦庸叹口气，不满情绪稍稍减缓，倒了两杯奶茶递给薛倾雯和慕莘，他无奈说道：“徒弟，出门别说我是你师父，天有不测风云能用在你这儿？你啊，不光该锻炼锻炼身体，还应该开发开发智力。”

薛倾雯走进厨房将饭菜倒出来，边忙边问：“你俩说完了没？说完了洗手吃饭，还得把今天的问卷整理出来。”

慕莘嗖得起身冲进卫生间，薛倾雯摇头苦笑：“这丫头，就听见吃的最来劲！”

饭后，三人按年龄性别将问卷分类统计。不知不觉，已经晚上十点，慕莘哈欠连天敲完最后一个数字，对薛倾雯说：“我先回去睡了！明天我去我姨妈那个小区看看去，你俩也早点睡吧！”

慕莘走后，薛倾雯在电脑前屹立不动，秦庸拉过她的手，温柔地摸着她的短发说道：“好了，洗洗睡吧，剩下的那些明天再整理。”

薛倾雯抽回手，伸个懒腰对秦庸说：“你先去洗吧，今天你比我累，听话，快去！”

秦庸拗不过，乖乖听薛倾雯的话去洗漱。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秦庸见薛倾雯依旧守在电脑前。秦庸摇头走向她，这小人儿，每天口口声声教训自己这儿不健康那儿不好，现在倒好，该轮到他教育她了。

“哎哎哎，是谁整天念叨我让我早睡早起的！现在又是谁抱着电脑不撒手了！”

秦庸站到薛倾雯身后，轻轻揪她的小耳朵，薛倾雯佯装吃痛的样子，连连向秦庸求饶说：“痛痛痛，你就让我写一会吧，我刚有点灵感，年后上班就得交稿了！”

秦庸放开她的耳朵转移到脖子，细细抚摸每一寸皮肤，柔声说道：“哪里痛了？我可都没舍得使劲！”

薛倾雯被秦庸双手摸得心猿意马，举手投降说：“我乖乖听话，洗澡睡觉，你快去睡去！”

薛倾雯洗漱后见秦庸已经睡着，轻手轻脚为他盖好被子后回到房间，薛倾雯的瞌睡虫却早已不见。

秦庸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里屋那幽暗的灯光，以及轻扣键盘的声音，秦庸重重地叹一口气，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梦乡。

——

两天下来，薛倾雯和秦庸发现一个问题，在他们的调查里，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原因很简单，看秦庸就知道了。

慕莘坐在地摊上揉搓着头发，想着件事棘手的事情，这不正好就有人送上门来。

樊桀的电话来得正是时候，他欢快的声音证明了此时他还不知道电话那端虎视眈眈的三个人，“喂，小四，在忙什么，也不接电话，我可是难得有时间。”

薛倾雯不与他啰嗦，单刀直入地切入正题，“我们在做市场调查啊，对了，你有时间没有，我们现在急需男性调查者。”

樊桀哪里是省事儿的主，他岔开话题的能力堪称一流，樊桀好似没有听到薛倾雯的话，兀自说道：“小四，今年过年，你又不回家，你舅舅可念叨你了！”

薛倾雯对此装聋作哑的本事不禁翻白眼，慕莘将电话开成免提对樊桀说：“过年好啊小桀，我跟你讲啊，这个调查是沈梓杨交代给你的任务，做不完的后果你是知道的吧！”

“少拿梓杨来威胁我，有什么问题快问！”

樊桀虽是不信慕莘的话，却很吃她那一套，慕莘现在是沈梓杨身边的红人儿，他可不想得罪。

慕莘则对薛倾雯比了个V，薛倾雯非常满意地抱着胳膊将问题一一读出，樊桀在不着调中一一作答。结束后，樊桀笑着问：“要不要让我班的弟兄都给你做个调查，现在有十几个人可以。”

慕莘激动地蹦起来，又坐下，捧着手机大喊万岁。

“小桀，你真的是太好了！”

“嫂子好！”

一句话，把慕莘从开心的丛林里扔进万丈深渊，这是什么情况？

樊桀像是知道慕莘的疑问，他解释说道：“小莘莘，这是梓杨手底下的人，知道你打来电话特别高兴，我就开了免提。所以啊，你们好好聊。”

樊桀的话刚落，那边就响起了叽叽喳喳的声音。

“嫂子不用感谢我们，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要感谢也感谢我们沈班长！”

“嫂子，你声音真好听，下次休假，一定得拉着樊班长去上网，一定得看看嫂子长什么模样，一定特别好看！”

“那还用说吗，肯定和沈班长特别般配，说起来……我还真的想沈班长了……”

慕莘被樊桀的免提轰晕了，没想到被那么多人听到！还口口声声叫自己嫂子，慕莘此时真的想找个洞钻进去，一辈子不要出来好了。同时慕莘心中也慰问了沈梓杨N+N次，而远隔千里之外的沈梓杨在看书的时候猛打喷嚏，他也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受了寒。

另一边，慕莘在晕晕乎乎中，结束了对那帮朝气蓬勃士兵们的问卷调查，但此时这调查的比例还是差距很大。

“虽然吧，我真的不喜欢和陌生人说太多的话，尤其是陌生男人，尤其还是陌生老男人！但是为了我的一腔热血，唉，就牺牲我的色相吧！”

慕莘对着镜子描眉画眼，秦庸见她‘搔首弄姿’的样子，摇头道：“现在大叔品味也是很高的好吗！”

慕莘甩给秦庸一个大白眼说道：“去去去，别说风凉话，要不你扮女装去勾引老大爷去！”

薛倾雯乖乖站在一旁不出声，慕莘见她那难得一见乖乖女的样子，连声叹气说：“薛儿，你还是跟着师父去勾引老阿姨吧，这种卖弄风骚的事还是我来吧。要是让你这个有夫之妇去，我师父轻则将我逐出师门，重则那就是碎尸万段呐！”

秦庸顿时眉开眼笑说道：“还是你懂为师，不错，赏！但是徒弟，现在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几天我们在广场上做调查已经引来了保安的围剿，所以，要想做调查只能换战场了。”

慕莘拉耷脑袋闷闷地说：“那好吧，徒弟速速就去探探路。”

然而天空好似不作美，屋外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地落起了雪花。慕莘穿的红彤彤，在雪里更似一个精灵。

慕莘拿着装有问卷的袋子对秦庸说：“师父，你和薛儿先上车吧，外面又是风又是雪的，反正这边也不能摆摊了。”

薛倾雯拉着慕莘的胳膊担忧地说：“慕慕，你也一起进来吧，今天就别做了。”

慕莘拍着胸脯说：“没事儿，我不怕冷，来都来了，我去那边的棋牌室撞撞运气。”

——

话虽如此，但是走进那个慕莘印象里鱼龙混杂的地方时，还是忐忑多于期待。一个和蔼可亲的大叔亲切询问慕莘有什么需要，慕莘道明来意后，大叔欣然配合。

“做市场调查啊！可以可以，我帮你填一份。”

慕莘感激涕零，连忙道谢：“大叔真的太感谢你了！”

大叔亲切一笑说道：“我女儿在外地工作，上次打电话回来说，也在做什么市场调查，被人拒绝了很多次她很失望。所以，我看你一个小姑娘也挺不容易，就算替我女儿积善了吧！”

慕莘朝他鞠一躬，随后又问：“大叔，我能不能请其他人也做个调查。”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来，我带你进去，他们同不同意就看你自己了，我只能帮你这么多。”大叔爽朗地笑，给慕莘做个加油的手势，慕莘信心大增，挂上甜美可爱的笑容，走进乌烟瘴气的房间。

“操，又输了！今天真他妈的点背！”

“老李，你他妈是前几天赢多了。”

这种地方慕莘是第一次来，听着人人嘴里冒出来的都是脏话，忐忑的心不禁提到嗓子眼。

慕莘观望一会儿，瞧着靠窗那一桌人还算和气，轻步走到桌边看他们打牌。一局结束后，慕莘深呼吸，诚恳说道：“嗨，各位大哥，有时间做个调查吗？”

五个男人齐刷刷抬头看她，慕莘努力维持脸上的笑容。几个男人见有美女陪笑，自然不肯放过，言语调戏一番后，才将填好的问卷交还于慕莘。

慕莘连连称谢，把忐忑的心放回肚子里，给自己打气后向着下一桌进军。

慕莘依旧在桌边等他们结束这一轮，上前说明来意，刚才赢得人心情大好，接过问卷开始填写。

“这个是什么意思？”

慕莘俯身看着他所指的地方，耐心解释道：“这个就是问平时看什么类的杂志。”

慕莘觉着有道目光正注视着自己，抬头一看，刚才那输钱的老李，正猥琐地盯着自己的胸口。慕莘进屋后觉得热便解开外套衣扣，露出黑色V领针织衫，此时她正俯身看问卷，胸前大片白嫩皮肤暴露在老李的视野中。

慕莘立马直起身子，等眼前的人填写完后，说了声谢谢，抬腿要离开。

老李见她要走，赶忙叫住她，“等等，为什么不找我做问卷？我也要写。”

慕莘停下脚步进退两难，既不想和那个猥琐的男人多接触，又慌张地想不出回绝理由，无奈下，慕莘只好转身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份问卷。

这老李的问题更多，而且就像弱智似的。

慕莘为了快点结束便从头开始一一解释：“这是年龄，这是性别，这是工作，这是平时看不看杂志，这是看杂志的类型……”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