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再见圣姑

几天过去了，孙道主的任免令终于下达了。结果让萧正峰很失望，他不但没能当上会稽郡的太守，而且长虞县也回不去了，直接留在了会稽县，在新任太守陆瓌的帐下听调。

当得知太守的职位落在了头插孔雀翎的陆瓌头上时，萧正峰一方面愤愤不平，居然让这个鸟人当上了太守；另一方面，他也释然了，连这次会稽攻防战的总指挥卢循都没有当上，自己还说什么呢？

说起卢循，他虽然没有当上太守，但是却有了喜事，他要与孙妹妹成亲了。孙恩得了会稽，心中高兴，他批准了孙妹妹的请求，就在会稽郡的郡守府，为孙妹妹与卢循完婚。

大婚当晚，大摆宴席。大堂之上，孙恩坐了主位，徐道覆作了傧相，一对新人拜完了天地。孙妹妹被送进了洞房，而卢循则留了下来，陪着大堂内外来贺的客人饮酒。

萧正峰坐在外堂的一桌席上，正与丁旿、潘十二、狗蛋一干人等吆五喝六，花拳喝酒。

突然感到肩头被人拍了一拍，萧正峰揉了揉微醉的双眼，转首看向来人，“哦，原来是翠儿姐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跟我来吧。”翠儿寒着脸。

“什么事啊？”对翠儿强行将自己拉到一处角落边，萧正峰显得有些不满。

“听说，你收了个丫鬟。”翠儿有点讥诮地说道。

“怎么地，她自愿的。”萧正峰带着几分醉意。

“哟，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没想到，一月之间，杏奴都变成老爷了，还有了丫鬟。”翠儿话中带刺，酸溜溜的。

“怎么着，你就羡慕嫉妒恨吧。”萧正峰打着舌头说道。

“呵呵，好啊。”小翠心里恨恨地，脸上却是皮笑肉不笑，“圣姑找你。”

“什么！圣姑？圣姑今天不是出嫁了吗，现在应该在洞房啊，他这时找我干嘛？”萧正峰疑惑地问了起来。

“不是还没有圆房吗！卢将军还在陪酒呢！”小翠睃着眼，往大堂上瞧了一眼，继而望向萧正峰，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说实在的，她起初有点喜欢萧正峰，因为他是俏小哥，现在对他只有满满的恨了，因为他太招人。

“可是我这会去见一个坐在洞房中的新娘，像什么话啊？”萧正峰两手一摊，很是为难，他也意识到其中的不妥与风险。

“废什么话呀，难道圣姑的话，你都敢不听了。你知道陈经济怎么消失的吗？”小翠一脸神秘，欲言又止。

“难道是圣姑......”萧正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知道就好。”小翠点了点头，“你要知道陈经济可是道主身边的娈童，但是圣姑为了你，让他消失也就消失了。而且你现在的一切，也都是圣姑赐予的。如果你不听圣姑的话，哼哼，你知道后果的。”

“我听，我听还不行吗！”一想起圣姑传说中的所作所为，萧正峰就感到脊梁骨一阵发凉。

“这还差不多，跟着我。”小翠扭转腰肢，在黑夜中像一只狸猫。

萧正峰猫着腰，一脸不情愿地跟在小翠身后，已经是初夏的天气，依旧是夜凉如水啊。

正在桌面上喝酒的狗蛋收回了目光，看着萧正峰被小翠带走，他捏紧了手中的酒杯，又重重地放了下来。

“蛋哥，喝酒啊。”蛋花笑嘻嘻地说道。

“你喝吧，我到外面走走，散散酒气。”狗蛋站起，离开了席面。

“嘁，好好的不学，学那文士，酸溜溜的，真倒牙。还散散酒气，我看是散散酸气吧。嘿嘿......来，喝酒......”

萧正峰随着小翠，穿廊入户，进了后院，来到了孙妹妹的洞房门前。

“喏，自己进去吧。”小翠撇了撇嘴。

“你不进去。”萧正峰有点诧异。

“圣姑喊的是你，又不是我。”小翠不容置疑地说道。

“这，不太好吧。”萧正峰有些迟疑地说道。

“是小翠吧？人带了吗？”孙妹妹的声音在房中响了起来。

“诶，带来了。”小翠应道。

“让他进来吧，你在门口守着。”

“诶，好勒。”小翠推了一把萧正峰。

萧正峰不得已，紧了紧衣裳，推门而入。

“吱呀”，门又给小翠带上了。小翠的脸色非常难看，她咬了咬牙，心忖：既然雀子不是自己的，也不能让他飞到别家，倒不如毁了他算了。别怪小娘狠，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不检点。这才多少时候，你就带个小蹄子回来，你自作自受去吧。

洞房之内，红烛摇曳。喜桌之上，金皿器中的酒菜，散着淡淡的光芒。孙妹妹坐在床沿边上，披着红盖头。

“是杏奴吗？”孙妹妹的声音甜腻腻的，让人筋骨酥软。那甜腻的声音，合着那红烛、红纱帐所折射出的红光，萧正峰却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怎么不说话呀？”孙妹妹的声音如一丝烟缕，飘绕在萧正峰的耳畔。

“没有啊。不知道圣姑找我前来何事啊？”萧正峰的声音有点打颤。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圣姑轻声笑了。

“不是，只是......”萧正峰欲言又止。

“我是太平圣姑，我的所作所为，谁敢指手画脚的，我割了他！”圣姑的声音变得凌厉了起来。

“是是是......”萧正峰不迭地应和道。

“杏奴，我听说，道主给你赐名，叫道成了，是吧？”孙妹妹也不等萧正峰回答，继续说道，“嗯，这个名字，也挺好，不过我还是喜欢叫你杏奴。咯咯……”

杏你妈蛋，萧正峰在心里狂喊了一声，面上却是一脸恭敬。

“喏，你站那么远干嘛，过来。”孙妹妹伸出玉葱般的纤手，向萧正峰招了招。

“圣姑，看得见我？”萧正峰有点害怕了，难道传闻是真的，这妖妇会妖法，那招手的动作，直如艳鬼勾魂。

“什么呀，我看到你脚了。”孙妹妹没好气地笑了一声，盖头遮挡了视线，她只能看到对面人的脚面。

“哦。”萧正峰暗自舒了一口气，不是妖法就好。

“你将桌上的喜秤拿来吧，把这破盖头给挑了。戴久了，怪难受的。”

“这不合适吧，这应该是新郎干的活。我挑，不合适吧。”萧正峰万分犹豫，逡巡不前。

“我让你挑，你就挑。”圣姑的声音甚是尖利，忽而一软，竟轻轻抽泣了起来，“你知道，我跟那，那卢循，是没有感情的。只是因为父兄之命，不敢违背，才委身下嫁于他。可是他呢，家中已经有好几个小妾了，我以后到了卢家，那还有什么好日子过，还不，给他的那些小妾给剐了啊。呜呜呜......”

“这个......”萧正峰沉吟了起来，这古代就是好啊，先有了小三小四小五小六，才有大老婆，古代的男人懂得享受啊。

“杏奴，帮我挑了吧，我不愿意让我出嫁的容颜给那个负心汉，我想让你第一个看见。”孙妹妹的语气软绵绵的，让人不忍拒绝。

“这，那好吧。”萧正峰忖道，反正老子又不吃亏。

萧正峰拿起喜秤，从边角慢慢地挑起了盖头。当孙妹妹整个的妆容显现在萧正峰的面前时，他不禁呆住了。

鬓皤眉绿，笑靥如花，那红唇之上尽是妩媚；梨涡浅浅，凤眼含威，那娥眉之间透着风流。

“你？”萧正峰使劲地眨了眨眼，这妖女刚才不是抽抽噎噎吗，看这形状，哪有一点悲伤之意啊。

“杏奴，本圣姑等你好久了，今个，就让我圆梦吧，哈哈......”孙妹妹赤着小脚，向萧正峰的裆部一勾，右手拉着萧正峰的左臂，猛地一拽。

萧正峰猝不及防，被拉向了床边，差点扑在了孙妹妹的身上。孙妹妹双手勾着萧正峰的脖子，脉脉地看着他，眼中似要滴出水来。

萧正峰双手苦苦支撑在床上，下面已经有了反应，可是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拒绝。且不说这妖妇事后会不会吸干自己，就是被新郎官卢循逮到，他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姑爷，您来了，怎么这么早啊，您不是在陪各位客人喝酒吗？”洞房之外小翠的声音响了起来。

“众，众弟兄体谅，让我，让我先回来了，让我洞房来了，呵呵......”卢循已经带了七八分的醉意。

“姑爷，您现在还不能进去。小姐还没有准备妥当呢。”眼看卢循就要推门进去，小翠赶忙伸手阻止。

“滚开。”卢循大手一挥，推开了小翠，“老子见自己的娘子，她要准备，准备什么？莫不是有了奸夫，呵呵......”

“吱呀”，门终于推开了。小翠也急忙跟了进去，扫眼望去，圣姑静静地坐在床沿边上，披着红盖头，萧正峰早已不见了人影。洞房内的窗户打开着，吹进来一阵阵的夜风。

凉风一吹，卢循打了个酒颤，酒意也醒了几分，“好冷啊，窗户怎么开了，是你开的吗？”卢循一指小翠，通红着脸，也不知道是酒意还是怒意。

“不，不是我。”小翠连忙摇手，“兴许是哪个偷腥的狸猫，馋那桌上的酒菜，扒开了窗子，来偷吃的吧。”

“嗯，是了。”卢循点了点头，“敢来我洞房偷吃，别给我逮到，若让我逮到了，看我不割了他卵子，呵呵......”卢循的话语凶狠，面上却是一副色模样，“娘子，来，先喝杯合卺酒吧。”卢循跑向了喜桌旁斟起了酒。

小翠默默地带上了洞房的房门，心里定了定，忖道，这一对夫妻还都是心狠的主，真是天造地设般地般配。自己还是不够心狠啊，要是不出声提醒，现在保不定杏奴就被卢循活活打死了。唉，这个没良心的负心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