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亲生父亲现身

袁夜在医院陪了凡一一夜，上午回校，上了两节逃不了的课。可这两节课，他都是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老教授讲了些什么，他一概不知。

讲课的教授几次瞄他，坐在一旁袁夜的哥们儿，火急把他捅醒。袁夜是这个教授的得意门生，教授睁只眼闭只眼放过了他。

上完了两节课，刚走出教室，老爸电话来了。

电话那端，老袁问儿子，这周末会不会回家。

袁夜才想起，明天又到周末了。他已经接连三周没回家了，老妈打了几通电话催他回家，问他是不是连回家的门都不认识了？

“爸，我可能回不去，我想去医院看凡一。”

“凡一怎么了？”现在，老袁一听到凡一的事，就很上心。

“她感冒发烧，住院了。”

“感冒这么厉害么？还需要住医院？”一般人感冒，吃个药，再厉害点，去医院门诊输点液，也就没事了，很少因为感冒了去住院的呀。

“老爸，不跟你多聊了，我昨晚一宿没怎么睡，困死了。我先去宿舍睡会儿。”

老袁问清了凡一住的医院，抛下手头的事，直接赶去了医院。

病房里，凡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睡正着。

何素芳坐在女儿床头，默默看着睡熟的女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见老袁走进病房，何素芳眼神慌乱了一下，但旋即镇定下来。

“素芳，我来看看凡一。”老袁手里抱着鲜花、水果、补品，琳琅满目。

“谢谢你。”何素芳神情寡淡，轻声道谢。

凡一睡觉轻，一有响动她就立刻醒了。这是她多年来，自己带着孩子生活，慢慢养成的习惯。

“袁叔，你来了！”凡一赶紧坐起来。

“快躺着，不要起来。”老袁赶紧放下东西，阻止凡一起来。

“凡一，你陪着客人说会儿话，我去打壶热水去。”何素芳拎起桌上的热水瓶。

其实，那个暖水瓶，水是满着的。

“妈，壶里面还有水，不用去打了，忙了半天了，休息会儿吧。”

“水是昨天的，我去换一壶新的。”何素芳转身走出了病房。

老袁不傻，何素芳至今对自己仍有怨恨，他从她的眼神、言语轻易就能解读出来。

现在，她不愿意和自己有任何交集，能避开就避开。

“凡一你怎么了？真的是感冒么？”老袁关切地说。

“是感冒，没事，退了烧就出院了。”凡一笑笑说。

“你可要当心点，这几天，北京感冒的人非常多，空气质量也很不好。天慢慢冷了，平时要多穿点，不要只顾着好看了，健康最重要。”老袁絮絮叨叨。

“袁叔，你快要赶上我爸了。”凡一记得，每次老爸打电话来，总是叮嘱得巨细无比。

“是么？”老袁摸摸头，笑了，“凡一，我要是有你这样优秀的女儿，我这辈子就知足了。”

“袁叔，你有袁夜啊，他多么优秀啊！你不为他感到骄傲么？”袁夜长得不错，现在学业很出色。

“这小子，尽让我操心，成天不回家。我就希望能再有个女儿。”

“袁叔叔，上次那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凡一指的是，请他帮忙找田晓蕊的事。

“谢什么，跟我还客气？”老袁摆摆手，貌似不经意地转了个话题，“哎，凡一，听说，人的体质跟遗传和血型有关，你是什么血型啊？”

“我是A型血。怎么，我这类血型很容易生病么？”凡一没听说过，坊间还有此种论调。

“没有，没有，我也是听人们瞎讲的，没什么理论根据。”嘴上这么说着，可是，老袁的脸色变了。

“听说，刚才那位何女士是你妈妈，那她是什么血型？都说体质的好坏，跟遗传有很大关系，既然有此说法，或许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你身体羸弱，但是你妈妈看上去，身体还挺不错的。”老袁不打算让凡一知道，自己和他亲生母亲，早年间在夜王山，曾经有过一段情史。

可是这么拙劣的引问之词，竟一点没有让凡一怀疑什么。

“我妈妈是AB型血，她身体一向很好，我比不上妈妈。”凡一开玩笑，“袁叔，我看您身体不错！”老袁体型偏胖。

“是啊，我能吃能睡，身体不错。”老袁额头沁出密密的汗珠，“凡一，你好好养着，我还有个会议要去参加，先走了。”

老袁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大衣，头也不敢回，生怕脸上的异样表情让凡一看出端倪，匆匆就往外走。

他身影慌张，走得如此仓促，疾步到门口，差点和拎着水瓶进来的何素芳撞个满怀。

老袁看到何素芳，眼睛带着探究，死死盯着她。

何素芳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当着凡一的面，何素芳维持着应该有的礼貌，“谢谢您来看我女儿，您慢走。”

老袁没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何素芳一眼。

老袁失魂落魄地出了住院部，感觉腿酸软无力。

他走路不稳，趔趄着走到寂静无人的医院小花园，找了把椅子，全然不管椅子上因久无人坐，布满了厚厚的灰尘。他没有心情顾及这些，擦也不擦，直接坐下去。要是以往，他会掏出手绢，擦上半天，才会慢慢小心坐上去。

今天，他已经顾不得这些。

已然是冬天了，小花园里空无一人。没有谁会在这么冷的天气，独自坐在这寒风簌簌、树叶凋零、毫无生气的地方。

花园里一片荒凉，以往争奇斗艳的花和那些深沉茂密的叶，都藏起形迹。

有几只小麻雀，在地上蹦跳着寻找着食物，一点都不怕人。

这小花园，显得寂寞又荒凉。

老袁默默坐着，像是这小花园里的一尊雕像。

他发了一会呆，一阵冷风吹醒了他。

掏出手机，“老陶，你有时间么？”

老陶，就是陶教授。

半小时后，老袁已经坐在陶教授办公室里了。

“老袁，这么急，找我什么事？”陶教授很少看到老袁失魂落魄的，以往的他，总是意气风发，志在必得的样子。

“老陶，我可能有个女儿。”憋了半天，陶教授等来了这么一句。

“嘿，老袁，你做梦呢？”陶教授差点把嘴里一口茶喷出来。

“最近，我一直在怀疑，今天，我终于得到了证实。”

“老袁啊，你怎么也学那些人，养小三、包小蜜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陶教授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老袁，在外面做了出格的事，搞出了事情，现在小三带着娃娃上门了。

“老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养什么小三，更没在外面胡来。我们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老袁是什么人？平时我就是喝点酒，吹吹牛，也就这点爱好，其他的再没什么了。”

“你说胡话呢？没有外遇，怎么会有女儿？令夫人知道么？”陶教授放了一杯热茶在他手边，陶教授听人说起过，他夫人是个厉害角色，老袁是个妻管严，“老袁，喝点茶，冷静一下。”

“我女儿，你认识她很多年了，而且，现在你几乎每天都能看见她。”

“我认识的？是谁？”陶教授也好奇了，记忆中没有这么一个人。

“凡一，你的学生，李凡一。”

“老袁，你魔怔了？凡一怎么可能是你的孩子？她是从夜王山来的------”陶教授说到这里，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老陶，你帮帮忙，把那个叫钟一的叫过来，很多事他都知道的。”老袁知道，陶教授和钟一，一直保持着个人和工作上的往来。凡一曾和钟一交往过，很多事，钟一比任何人都清楚。

陶教授没有犹豫，立刻给钟一打了个电话，钟一接到陶教授十万火急的电话，立刻就赶来了。

“陶老师，您找我什么事？是不是我们先前合作的项目出了什么纰漏？”钟一不明所以。

“坐下来，钟一，我们谈谈。”陶教授示意钟一坐下。

陶教授让钟一把所知道的凡一的身世，详细讲述了一遍。

钟一知道，老袁和陶教授都是不必隐瞒的人，再说，凡一现在的状况，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这样看来，真的没错，凡一就是我的孩子。”老袁半份惊喜，半分无措。

这下，轮到钟一睁大眼睛了。

“算算时间就知道，凡一肯定是我的孩子。我刚刚在医院，知道了凡一的血型。我是B型血，凡一是A型血，何素芳是AB型血，不会有错，凡一是我的孩子，不会有错。”老袁既有惊喜又有苦涩。

一时间，在场的三个男人都愣在那里，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戏剧性的一幕幕，竟然接连在凡一身上出现，让人禁不住长吁感叹。

“袁叔叔，凡一真得是您的女儿？”钟一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不会有假。”老袁笃定。

“那您知道，凡一还有个孪生哥哥么？”钟一又在老袁鼓动的心脏上猛敲一记重锤。

老袁嘴巴洞开，一时说不出话。

陶教授忽然哈哈大笑，“老袁，想不到，你不仅多了个女儿，还多了个儿子。”

老袁像是没听到，“双胞胎哥哥？”

钟一点点头。

因为陶教授学校有重要的事，钟一和老袁一起身告辞。

钟一和老袁一同从陶教授办公室走出来，“钟一，我是凡一亲生父亲这件事，袁夜和凡一都还不知道，你能不能先不要告诉他们？”

凡一不久前找到了亲生母亲，现在亲生父亲终于出现了，“凡一早晚都会知道的。”钟一说。

“现在，凡一妈妈还不愿意让凡一知道这些，她妈妈对我还有没解开的误会。我虽然是她的亲生父亲，但我想尊重凡一妈妈的想法。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何素芳已经怀孕了，否则，我不会------”老袁一脸的懊悔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