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完千美景独一处

“王爷的去处多的是啊，何止是千凝这一处呢？”岳千凝笑着，用戏谑的口气说。如果常怀忠不高兴，她就说是开玩笑的。其实知道这样的话岳千凝不能说，可她还是说了，她有她的用意。

常怀忠愣了一下，随即伸手揽住了她，笑道：“你是在吃醋呀？难得你还和本王开玩笑，你可知道你开玩笑的样子更加可爱？本王不能反驳你的话，可是本王最愿意最想停留的地方只有你这里。”

岳千凝望着他笑：“千凝相信王爷。只是王爷，千凝说的是实话，这里不是你的唯一，也请王爷多多照顾其她的姐妹才好。”

常怀忠皱眉：“看看，你又来了不是？本王说了最愿意到你这里，你却让本王面面俱到。再说了，你这一段时间要练习舞蹈歌唱，很辛苦的，本王来看看你不成？”他深深地叹一口气，十分无奈的样子。

岳千凝说道：“多谢王爷爱护。可是刚刚千凝说了，王爷不是可以随便自由的人。这偌大的王府，需要王爷一个人来平衡，只有王爷各个方面都顾及的周到，才能够太平安宁。”

“要本王一己之身换得太平安宁……”常怀忠喃喃说道。

岳千凝故意叹口气说道：“是啊，千凝知道这是事实，王爷没办法的。”

常怀忠看着岳千凝，问道：“千凝，你怎么突然又提起这个事情来？”

岳千凝说道：“王爷，千凝是怕王爷让千凝进宫，千凝怕再一次引起旁人的嫉妒，到时候要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无法预料。倘若再来一次晓夏那样的事件，千凝这一生都良心不安了。”

常怀忠迟疑着，许久才说道：“那你要怎样？晓夏的事情，本王知道对不起你，可是已经过去了呀。”

岳千凝摇头道：“是过去了，可是我忘不了呀。王爷你看，我身边又有了接替晓夏的人，她的姐姐银霞。银霞总是让我想起晓夏来。王爷——”她一面说一面细细看着常怀忠，看到他没有反感，就说道，“这让我很难过。”

常怀忠道：“银霞没有犯错，你若是不想看到她，就把她另外调换了，再要一个人过来。王府众多丫环，千凝喜欢哪一个就要哪一个，本王做主。”

岳千凝说道：“是的，银霞没有犯错，我如何能把她换了，那样不是让她伤心么？我已经对不起晓夏，又对不起银霞，我的良心怎么过得去？再说，银霞无论在哪儿都不等于我看不到她。我是想……想把她送回家。”

常怀忠笑道：“真是小孩子脾气，将她调换一下你不肯，将她送回家？你不是说了她没有犯错么？遣走仆人也要有个理由呀。再说你都说了，你对不起晓夏，再将银霞遣走，她还需要另外再找人家为奴，你不是更加对不起她么？”

岳千凝终于还是说了：“因为，银霞的家境十分特殊，又极其贫困，我将她遣走不是不要她，我是……要她回去侍奉她的双亲。”

已经到了这般时候，岳千凝亦不在乎常怀忠的感受，把她想说的都说了出来。她怕过了这个机会就说不出来了。

常怀忠听岳千凝说完却笑了：“不就是养一个丫环么？是让她走还是让她留，你觉得愧对她们想要养着就随你好了，王府这么大难道还养不起一个丫环？这件事情，你不需要给旁人再商量，你自己做主。”

没料到常怀忠这样爽快地说话，岳千凝喜悦道：“多谢王爷成全。”

常怀忠深深紧紧抱住她：“好了，成全你的心意你就不再啰嗦本王了，是不是？”

岳千凝羞涩道：“王爷。”

三月十三日早上，百鸟在枝头婉转啼唱的时候，岳千凝醒过来，一眼看到曙光已经抹在了窗棂之上。晓得今日又是一个好天气。

今天是个好天气，岳千凝想要做一件重要的事情。想好了步骤她才慢慢起床。

念真走过来道：“小姐，你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呢，不妨在睡一会儿。”

岳千凝微微一笑：“这都什么时辰了，还要睡多久？”

念真道：“昨日有几位夫人来闹腾，我想今日不会再来了吧。小姐多睡一会儿，无妨的。”

岳千凝没有理会念真的话，穿上了衣裳。念真轻轻笑道：“对了，我都忘记了小姐还有重要的事情呢，练习歌舞。其实小姐的歌舞已经十分熟练，不必太刻意。”

岳千凝看着念真道：“别忘了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唯有勤加练习才能精益求精。”

念真点头道：“是是，小姐说得对。”说着笑了。

“夫人早安。”

一个清纯又略带胆怯的声音在她背后想起，扭头一看是银霞。岳千凝明白她是服侍我梳妆了。

岳千凝点点头，对银霞道：“今日，就有你一个人为我梳妆。”

银霞怔了怔，忙施礼道：“奴婢遵命。”

念真有些不解地看岳千凝，岳千凝说道：“你去为我安排早饭。”

“是，小姐。”念真疑惑，却依然听命去了。

银霞有些微的尴尬，怯怯走近，道：“夫人，平日喜欢什么样的发式？”

岳千凝端端正正坐到梳妆台前，说道：“随意。”

她的毫无要求对银霞是一个难题，可银霞不敢再多问，答了一个“是”字以后，才拿起梳子慢慢为岳千凝梳理头发，岳千凝装作无意识地从妆镜里细细观看银霞。

银霞长着椭圆的脸庞，肌肤非常细嫩，神态之间和晓夏有许多相似之处，认识晓夏的人看到银霞一定会想到她们是姐妹。

岳千凝暗暗叹气，真的是！留下银霞在身边，我总是时不时想起晓夏，然后想到因为我的错误害晓夏一死，这实在是一个阴影。

银霞第一次独自为岳千凝梳妆，内心忐忑不安，夫人看起来随和，谁知道真正的样子又如何？岳千凝顺滑的秀发在银霞手上梳理了好久了，她还在梳理，实在不知道怎样才好，生怕出错。

岳千凝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等待。

银霞自己都觉得难为情了，才小心说道：“夫人，奴婢平日见夫人梳理的大多是如意髻，今日奴婢也为夫人梳如意髻，可好？”

岳千凝温和说道：“好。”

有了岳千凝的回答，银霞才放心，她的手一下子灵动起来，岳千凝的秀发在她手里好像有了灵性一般。岳千凝看着，有些疑惑，一直以来，她的头发都是念真打理，她的头发也只有在念真手里才这样乖顺，如何在另外一个人的手里比在念真手里还要顺当？

岳千凝还在疑惑，银霞已经把发髻挽好，问道：“夫人，可以么？”

岳千凝抬眼从妆镜里看到了她的发髻，是如意髻，不过银霞梳理的发髻和念真不同，高耸的发髻细腻又坚挺，好像舞女手中那条长长的念真被舞动成一朵优雅的兰花，令人赏心悦目又心有敬意。

岳千凝不由微笑道：“好好，你的手真巧。”

当岳千凝出现在饭桌跟前时，念真看着舞动发髻眼睛有些发直，啧啧称赞一番对银霞说：“好了，今后为小姐梳妆的事情就都交给你了。”

银霞不知所措道：“不不，我……我粗手笨脚的……”

“你粗手笨脚的都比我梳理的发髻好看，你要心灵手巧又当如何？”念真伶牙俐齿地笑着反驳。

银霞有点慌：“我……我……念真姐姐就不要取笑我了。”

岳千凝笑道：“好了，你们两个各有千秋就不要争执了。”

用过早饭，岳千凝独独留下银霞要她服侍。银霞感觉夫人今日和往昔不同，忐忑不安地看着夫人，生怕有不对的地方。

岳千凝对银霞笑道：“我有一副早日做的却没有完成的画，今日里想把它完成，你服伺我完成它。”

银霞低眉道：“是，夫人。”

案上有文房四宝，银霞轻轻研磨，一切完备，说道：“夫人，画儿在哪里？”

岳千凝说道：“你打开窗户变身那只柜子，里面有两张画像，你打开一看别知。”

就今日，小小的几件事情，我已经看出银霞是个谨慎又细心的女子，让她走，我真有点舍不得了……

银霞按照岳千凝的吩咐去打开柜门寻找，岳千凝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只见银霞双手打开柜门后，一只手扶着柜门，另外一只手去拿里面悬挂的画像。她是那样认真，眼睛专注地往里面看去，岳千凝知道柜子里有点黑，有些看不清楚。

银霞的手一伸一缩，岳千凝知道她是在看悬挂的画像那一张没有完成。突然，银霞的手停止不动，岳千凝心里明白，她的心也停止不动了。

在岳千凝还没有反应过来，银霞突然跌坐在地上，跟随她的手臂掉出来的是晓夏的画像。在岳千凝看银霞的时候，银霞的脸惨白一片。

岳千凝起身，一点点走近银霞，站到银霞面前时，我唤道：“银霞。”

银霞受惊似的浑身一颤，旋即扭身对岳千凝跪下：“夫人。”口里说着，已经泪流满面。

岳千凝心里愈加难过，长叹一声道：“银霞，这是我为晓夏画的画像，你看我画的还像么？”

银霞一双手捧了画像，哽咽道：“夫人妙手，画的……画的太像了，奴婢……就好像见到妹妹一样……”

岳千凝站立片刻，终于说道：“银霞，晓夏虽然是被冤枉之死，但这件事情与我有关。晓夏死了，我也很难过，可我无法弥补什么。今日你回家去吧，回家侍奉你的父母，也算我对晓夏的一点补偿。”

银霞急忙道：“不不，夫人，晓夏死了是她的命不好，怎么会怨夫人？夫人不要赶走奴婢，奴婢愿意服侍夫人，奴婢不想走。”

岳千凝摇头道：“我不是赶你走，你不是家中有年老的父母还有痴傻的弟弟么？他们需要你照顾。”

银霞哽咽道：“虽然家中需要奴婢，但家中也需要奴婢的月俸银子养家呀。奴婢来王府多年，亦是把王府当做自己的家，求夫人看在死去的妹妹份上，不要赶走奴婢。”银霞说着，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