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时机已去

岳宇涵的眼里露出凄凉和痛苦，那种悲伤令岳千凝心颤，可她依然坚定。

岳宇涵说道：“妹妹，那个时候我担忧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如今我觉得王府不适合你，我们难道不能离开么？”

我静静地摇头：“哥哥，现在……不能了。”

念真端上汤药的时候，看到只有小姐一个人默默地坐着，诧异道：“小姐，岳公子走了么？”

岳千凝淡淡答道：“走了，他有事忙着去办。你，今后，没有我的同意不许私自给岳宇涵传递消息。”

念真看小姐严厉，心中知道自己错了，忙答道：“是，小姐。”

又是一天过去，岳千凝喝了药以后感觉好了许多，正闷闷坐着，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千凝。”

岳千凝急忙抬头，原来是岳宇涵。

“哥哥，你回来了？”岳千凝喜出望外。

岳千凝没料到岳宇涵再一次到来，看来他还是不放心她。还有，他希望她跟他走，虽然她不会跟他走，可这挡不住她的喜悦。

“我不放心你。”岳宇涵说道。

他们相视一笑。

许多时候，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就是全部内容。

最终，他们两个面对的是一大桌菜肴，身旁没有留人服侍，岳千凝亲自给岳宇涵斟酒又端到他面前，说道：“哥哥，多谢你对我的关怀。”

岳千凝也捧起了自己的酒杯。

岳宇涵端起酒杯说道：“惭愧，我知道我没有为妹妹做什么，什么都没做，我辜负了妹妹，请妹妹原谅。喝了这杯算是给妹妹赔罪。”她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岳千凝慢慢举杯饮了一口，说道：“不是的，哥哥。正是因为有你的存在，我少受了多少委屈和折磨？这些，我永远铭记在心。”

岳宇涵说道：“千凝，还是昨日那个话题，希望你跟我离开。”

岳千凝依然摇头：“哥哥，我不能离开。”

岳宇涵看着她，沉声道：“妹妹，你爱常怀忠？”

“这个……”岳千凝茫然地看着岳宇涵。这个问题太尖锐了，她没法回答。她爱常怀忠么？不知道，她不知道她是不是爱他。她离开不离开金陵城好像和常怀忠也没有关系似的。

“或者说，你是舍不得如今的荣华富贵？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千凝，我知道我如此说话亦是不对。我想说的是，千凝，倘若你在意这些，我都可以给你。我是巴图鲁王爷的义子，虽然是义子，然巴图鲁对我及其器重，我亦是小王爷的身份，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还有，我这一生不会再有旁的女子！千凝。”岳宇涵说的情真意切。

岳千凝的眼里含了泪花，哽咽道：“哥哥，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爱平王，至于荣华富贵，你知道我不在意。我不能走，和这一切毫无关系。哥哥，倘若在我没有出嫁的时候，我会跟哥哥到任何一个地方。如今我感觉我不能，不是我不喜欢哥哥，而是不能了。”

他们谈了许多许多，完全的敞开心扉，推心置腹。和岳宇涵的这一次谈话，让他们彼此对地方了解了更多，亦更多的增进了他们的感情，但是。岳宇涵再一次失望而去。

岳千凝不是故意伤害岳宇涵，她亦不是不想跟他一起走，但是不能。她相信岳宇涵的话，倘若她在他身边，她就是他这一生的唯一，就这一点足够岳千凝做一个最幸福的女人。但是，她不能。

岳千凝也失望，亦绝望。拒绝岳宇涵，就是拒绝我这一生的转机，留在王府过那种因为明争暗斗而提心吊胆的日子，又岂是她的心愿？可她为此就能和岳宇涵离开么？她想离开的，可感觉这样的离开不是她的做派，她该如何？看着岳宇涵难过，岳千凝更难过。

可是她能如何？一个人呆呆地坐着，青竹轻轻走进来，用悲伤的口吻唤我：“夫人……”

岳千凝一惊，难道又是什么事情么？“何事，快说。”她急切道。

“夫人，方才才王府里来人传话，要夫人回去。”青竹的表情有些委屈。

岳千凝想问一下为什么突然要她回去，话到嘴边咽了下去，青竹又怎么会知道。再说了，她外出已经有了几天，常怀忠要她回去亦是理所当然。

岳千凝没有动，春梅和夏荷走了进来，看着岳千凝，目光中都是依依不舍。春梅道：“夫人回来没有几天，为什么这般着急又要走？”

哪里是她要走呢？岳千凝又何尝舍得离开这里？这里不是她的家，却也像是我的家，常怀忠给她的家，比起王府，她更愿意留在这里啊。

夏荷说道：“夫人，您许久都不来一次，奴婢们都舍不得夫人走。”

青竹说道：“夫人这一次离开，下一次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

回来，好亲切的字眼，她何尝不想回来，只是她怎么能随心所欲？

常怀忠把她们安排在这里，她们日日等候盼望岳千凝回来，希望她能留下来给这里增添一些活力，而她无影无踪，这里对她们来说就是囚牢一般了。

看着她们，岳千凝真正理解了：人，真的太不容易，她一直都以为她是在囚牢里生活的，原来许多人也是，或者说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囚牢。有形的、无形的囚牢……肉体的锁链，更有精神的锁链……

看她们如此，岳千凝唯有去安慰，对她们盈盈一笑，说道：“你们好好在这里守着，记得要安分守己，我随时会回来。”

正在说着话，念真匆匆走进来，说道：“行装我刚刚都收拾好了，小姐看看还需要带走什么。免得一会儿王府的人过来，来不及又遗落了什么。”

岳千凝吃惊：“怎么，刚刚来人传话就要走么？”我还以为只是传话而已，我明天在走不迟。

念真道：“来人说了，王府一会儿派轿子过来接小姐。小姐，此时天气还早，赶到天黑之前我们就回去了。”

岳千凝有点发愣，为什么这么快？难道说岳宇涵两次到来，常怀忠知道了？想到岳宇涵，岳千凝心里发虚，做贼似的。可是她和岳宇涵之间就算说了许多话，他们都是清清白白的，她为什么要怕？常怀忠应该不会猜想到旁的。那么……是王府出事了？王府的事情一贯都很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难道又有什么事情与她有关？

不管怎样，岳千凝只能等回去才能知道。她极力让自己镇静，道：“来的时候我们带的什么，走的时带上就可以。如果有遗漏，就让她们送过去。”我有把目光投到青竹她们几个人身上。

青竹立刻满脸高兴：“是，夫人，奴婢们愿意进王府看望夫人。”

岳千凝面露微笑：“若是有机会，我就一个个的安排你们进王府去看看。”我看得出来，她们在这里实在也是闷的厉害，能离开一下到王府看看，她们求之不得。

“多谢夫人。”众人脸上满是喜色，一起对她施礼道谢，就好像她们的愿望实现了似的。

突然门外的丫环慌慌张张跑进来道：“禀夫人，王爷到……”

常怀忠怎么来了？岳千凝暗暗吃惊，来不及细想，常怀忠已经走了进来。她不自觉起身：“王爷。”

“参见王爷。”除了岳千凝，房间里的人都跪了下去。

常怀忠简单说了一句：“下去。”

“是，王爷。”

众人答应一声，一起退了下去。房间内只剩了岳千凝和常怀忠。

岳千凝有点发愣，抬头看着常怀忠，口气中满是诧异：“王爷，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怎么，千凝可是不欢迎本王到你这里来呀。”常怀忠说着，走近了她。

“哪里，千凝这不是就要回去了么，何劳王爷到此。”岳千凝摇头说道。

“本王想念你，来不及等他们接你回去，亲自过来接你。”常怀忠说着伸手抱住她的腰身。

内心的一块石头落下地，岳千凝温婉说道：“王爷，府里还有众位姐妹，王爷闷了有她们解闷的，何须牵挂于我。我这也就要回去了，王爷等我回去不迟啊。”

常怀忠说道：“千凝何出此言，她们是她们，你是你，她们能够代替你么？千凝，只有你才是本王心中的第一牵挂，无人取代。”

“王爷。“不知道是羞涩，还是感动，岳千凝把脸紧紧靠在常怀忠胸前。

她感受到了常怀忠胸腔里激烈跳动的心脏，感受到了常怀忠身上喷发的热烈气息，还有那种雄性的勃勃悸动。她内心清楚，这是一个男子对某一个特定女子才有的感觉。常怀忠，怎么会这样？

紧紧依靠着常怀忠，岳千凝内心复杂。她又不由地想起了岳宇涵，倘若她跟岳宇涵离开，常怀忠是不是会疯狂地寻找她？而她，一旦和常怀忠分开，那就是后会无期的永别。

倘若真的那样，她会思念常怀忠么？她想她会的。她不是一个绝情的人，常怀忠为她做了这么多，她不会把他诸多的好都抛到九霄云外。可是，岳宇涵亦是把她当成他唯一挚爱的人，她不舍常怀忠就等于伤害岳宇涵他，这亦是她矛盾痛苦的地方。可是她又感觉到她不能和岳宇涵离开。

“王爷……”岳千凝不自觉地紧紧抱住了常怀忠。

常怀忠不明所以，却是满脸的喜悦：“千凝，你出来好几天了都不说回去，本王还以为你厌恶本王不想回去呢。”

岳千凝羞涩道：“王爷说那里话，千凝岂有厌恶王爷的道理。只是……千凝好久不曾外出，感觉到外面新鲜故而想多逗留几日罢了。”

常怀忠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个绵长的吻：“还说几日，本王都觉得好久好久了，久得感觉不到千凝的真实。”

岳千凝不想再说什么，紧紧地贴着他，偎依在他怀里，看不到他什么表情，只是感受他胸膛剧烈的起伏，还有他成熟男子独有的浓郁味道。

常怀忠的宽厚和包容给了她温暖和安全，突然岳千凝感觉到对他也有一种深深的依赖，那怕岳宇涵的影子不时在我脑海里出现。

她真的不知道，倘若有一日常怀忠不再这般爱她，她是不是和岳宇涵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