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玄机暗藏

“怎么了？”岳千凝吃惊道，随即明白过来：岳宇涵——他是为她而来。他走得太急切，呼吸都不够均匀，可以想象得出他有多担心，难怪方才这种样子。

“千凝，你怎么生病了呢，感觉如何了？”岳宇涵又是关切地问。昨日匆匆离开，他何尝愿意？可是他又有什么理由留下？不料想岳千凝生病，他好生焦急。

岳千凝忙说道：“我好了，没事了呢。哥哥，请坐呀。”

岳宇涵长长松口气，慢慢地坐了下去：“千凝，你真的好些了么？”他的口气中依然是担心，不过神情平和许多。

岳千凝轻笑：“好了呀，这不是好好的在哥哥面前的么。”我看一眼身旁站立的念真，念真不动声色的样子，岳千凝就知道是她真的派人去告知了岳宇涵。

真料不到念真会这样，连这种事情都瞒着她独自做主了，岳千凝暗中生气。当然了，念真是好意，可岳千凝真的不能接受。她用埋怨询问的眼神看念真，而念真好像没看见一些无动于衷。到此时，岳千凝明白了，她还能怎样？

岳宇涵把随身带的一个袋子放在桌上，解开，那么多的药材赫然展露出来。他从中间取出几样交给了念真，吩咐道：“你去煎药吧，仔细些，只要小半碗就好。”

“是，岳公子。”念真答应着，又看岳千凝一眼，去了。她很为她的安排得意，小姐不同意去找岳公子的，可她还是派人去把岳公子请了来。在她看来，岳公子能救了小姐。

恰好青竹奉茶上来，岳千凝对青竹说道：“去和念真煎药吧，有事我在唤你。不呼唤你们不必打扰。”

“是，夫人，舅老爷。”青竹恭敬地施礼，然后退下。

岳宇涵再一次到来，岳千凝感觉他有话要说，就算无话，这个时候她也不想旁人打扰，因此她屏退所有人。

不问岳宇涵是谁告知他她生病的，岳千凝勉强笑着，打趣一般说道：“原来哥哥什么都懂，连医道也懂呀。”

岳宇涵毕竟不能确定岳千凝究竟什么情形，还是有点紧张：“听说了妹妹生病，我真着急，不知道妹妹是哪一种情形。至于说医道，我哪里懂得？倘若真的都懂我就去行医了。”他笑笑，“这一点皮毛，亦是当初师傅教的，不过是要我在紧急的时候自救而已。”

紧急的时候自救？这是从何说起？岳宇涵的话叫岳千凝暗暗吃惊？他还有危险的时候？他还有师傅？想来他说这些亦是没有在意一时说顺口了。不过他的这些话着实吓她一跳。

岳宇涵继续说道：“后来着人告诉我说你生病又不肯看大夫，我没有办法，只得临时充当一下大夫的角色，我怎样也是要千凝好起来的。”

岳千凝小孩子一般笑：“多谢哥哥。哥哥刚刚回家很累的，又是念真多事，劳烦哥哥。”

岳宇涵看岳千凝这样，终于也是放下心来，端起茶盏喝茶，又说道：“千凝说哪里话来？既然唤我哥哥，我就是哥哥，哪有哥哥不管妹妹的。”

岳千凝忙点头道：“你当然是我哥哥，只是太累你了。”

岳宇涵看着岳千凝，突然叹气：“妹妹，你恨过我么？”

岳千凝忙摇头：“哥哥，这是从何说起呀，哥哥已经对妹妹做了许多，妹妹感激不尽，怎么会对哥哥怨恨。”

“若是，若是……”岳宇涵一连说了两个若是。他没有说出来的话很难出口，这一直是他的隐痛，他没有办法。但最终他还是艰难地说了，“千凝，如果当初是哥哥赎你出来，要你跟哥哥一起离开，你……你可愿意？”

岳千凝轰然一惊，真没有料到他还是这样说了，这个困扰了她许久的问题他自己说了，无论怎样岳千凝内心还是感觉到欣慰，原来岳宇涵的心里还是有她的，她好激动。片刻，岳千凝平静认真地回答了他：“哥哥，千凝愿意。”

岳宇涵长久地看岳千凝，叹道：“我知道迟了晚了，不可逆转了。千凝，对这件事情，你不知道我有多悔恨。倘若……若是此刻我带你离开，你我离开这里，永远不回来，你……你可愿意？”

这个问题？

岳千凝脑海里翻江倒海地思索，她很想说她愿意，如果当初是她为她赎身而常怀忠不要出现，那将是她最美满的幸福，可现在已经不行了。

岳千凝认真说道：“哥哥，若是当初，千凝愿意和哥哥一起到任何地方。但是现在，小妹愿意和哥哥在一起。却不愿意远离这金陵城。”

岳宇涵内心一阵难过，他知道他迟了，许多事情错过了机会就再也没有机会，后悔都没有补救。他许久不动，只是迟疑地点头：“我知道，知道……可我好想再次有个机会……”

岳千凝不知道岳宇涵是什么意思，也只是轻轻摇头。

岳宇涵自顾说下去：“人生，不是一条直线，不是一成不变的从开始到结束，而是曲线，一个段落一个段落的曲线，组成了完整的人生。妹妹，我的这一个段落算是完成了，我开始拥有另外一个崭新的段落，我多么希望从此以后我的段落里有你。”

“哥哥，自从我们认识，你就是我生命里很重要的人了。如今我们是兄妹，难道这不算彼此的生活里有对方么？”岳千凝说道。心里暗暗在想：是揭开有关岳宇涵真相的时候了。

岳宇涵长叹一声，说道：“千凝，我说的是另外一种意思……你懂么？”

岳千凝佯作不懂，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岳宇涵，说道：“哥哥，我只知道我们的感情是兄妹的感情，知己的感情，这些永远不会变的。至于其它，我不懂。”

岳宇涵的神色一变再变，终于还是说道：“千凝，这一次，就算你不出府，我也会去看你的。我要告诉你有关我的事情……妹妹，你知道我这一次走许多时间是做什么了么？”

岳千凝摇头，认真地看着岳宇涵。不是她敷衍，而是真的不知道。

岳宇涵叹口气，说道：“妹妹，千凝，我……我有两个身份，一个是你眼前的岳宇涵，一个是巴图鲁的二王子巴图弘扬……”

“巴图鲁？”岳千凝失口叫道。

巴图鲁是中原塞外漠北王爷的姓氏。曾经，巴图鲁带着剽悍的骑兵连年骚扰边境，试图进犯中原。常怀忠的祖上和先帝多次带兵平息叛乱。有一次，巴图鲁王爷进犯遭到沉重的打击，几乎全军覆没，大伤元气的巴图鲁这才被迫俯首称臣，同中原朝廷签订合约，保证不再进犯。常怀忠的祖上有功，才被封为世袭的王爷。

最近几年，漠北和中原交好，已经不再有战争。岳宇涵他怎么看起来都是中原人的，怎么会是胡人？岳千凝目瞪口呆。

岳宇涵看岳千凝如此，忙道：“千凝不必惊慌，我是中原人，成为巴图弘扬另有原因。千凝，我把你当成我自己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我此次出走许多日子，是去了漠北。千凝，就是--我，是给巴图鲁王爷报告老王爷过世的信息。”

听岳宇涵的话，岳千凝如同做梦。岳宇涵，他一个金陵城的孤儿，如何又是巴图弘扬，如何去给巴图鲁王爷报告老王爷去世的消息？

岳宇涵平静地看着岳千凝：“很离奇，却是真实。妹妹，我母亲的祖先是漠北人。那个时候，巴图鲁王爷带兵入侵中原，连年战乱让塞外的人生活艰难，有些漠北人被迫离开家乡流落中原……我母亲被她的父母带来中原谋生。

“那个时候，我的母亲才刚刚出生。来到金陵城以后，外祖父不幸病亡，外祖母被迫带着我母亲改嫁，在我母亲十岁的时候外祖母病亡，母亲受尽艰难被养父卖入烟花，我母亲姿容出色，一个姓孟的富家财主为我母亲赎身收为妾，却被家中强悍的妻子逐出门。

“我母亲无奈带着身孕再次流落烟花，我九岁的时候，母亲凄凉死去。有一次几个乞丐抢夺我讨来的馒头，我死命抵抗恰好被暗中潜入金陵城探访的巴图鲁王爷碰到，他赏识我的顽强不屈，将我带到漠北收我为螟蛉之子，教我习文练武，为的是我长大成人在中原卧底。”

仿佛是在听天方夜谭，岳千凝愣愣地看着岳宇涵，脑海中没有丝毫反应。

岳宇涵低了头又说道：“惭愧，妹妹……我没有为你赎身亦是因为我的身份，千凝，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我希望你快乐幸福，我害怕我给不了你。”

许久，岳千凝才反应过来，面对低了头的岳宇涵，她说道：“哥哥，无论你是谁是什么身份，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兄长。你告诉我这些意欲何为？”

岳宇涵轻轻抬起头：“千凝，你不明白么？老王爷当初参与征讨巴图鲁王爷的战争，老王爷运筹帷幄骁勇善战，巴图鲁王爷想要进犯却忌惮老王爷，如今老王爷过世，只怕战争就要到来。”

岳千凝明亮的眼神看着岳宇涵，说道：“哥哥，这些都属于国家的秘密，你能告诉我可见你对我的信任。可是，哥哥，你要我如何？”

岳宇涵急切地说道：“千凝，我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你跟我走，我带你走！”

岳千凝依然看着他问：“哥哥，你要带我去哪里？”

岳宇涵急切地说：“我们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千凝，你喜欢平静安宁的生活，我都给你。千凝，我已经都做好了打算，我们都不要再顾及其它了，什么权利与富贵，我们都不要，只要平静的日子，好么？”

一切都明白了，岳千凝平静了，她说道：“哥哥，太晚了。若是当初，只要是哥哥一句话，我会跟你到任何一个地方，现在……”岳千凝摇摇头。

她不是因为爱上常怀忠才不跟岳宇涵走，而是不能走，什么原因她说不明白，反正她觉得她不能走，她也不会走，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想走。

岳千凝又说道：“哥哥，妹妹会永远记得哥哥对妹妹的爱护，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你都是我的哥哥。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和旁人透露半个字。哥哥，你还是按照你的原计划行事，不必为我做任何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