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她惊叫一声：“外公，你这么怎么了？”扑了过去，抱住正躺在病床上的外公，忍不住的哭了出来。莫青山看着她，却是欣慰的点点头，说：“不
要哭，不要哭，我的好孙女，外公很高兴啊！”莫如曦哭道：“外公，你到底这是怎么了？”心里却是意识到，自己长久以来的那种预感是正确的，怪不得外公要急着让自己接班，而不顾现在自己年纪很小，现在想来，果然是因为外公得了大病，知道时日不多了饿，这才要苦心的为自己接班，铺平道路。
莫青山笑道：“不要哭，不要哭，你现在已经是这个城市里最有权利的人，便是市长也未必比你大，你怎么能哭？”
莫如曦摇头哭道：“我不要做这样的人，外公，我只要你，只要你能像以前那样……”
莫青山叹了一口气，眼睛望向窗外的远处，说道：“我也想啊，我也不甘心啊，你妈妈现在还昏迷，而你，而你又这么的小，我实在放心啊……”说到这里，微微的闭眼，眼角有两滴泪珠，慢慢的流了出来。
莫如曦更是哭个不停。
莫青山等她哭了一阵，才慢慢的说道：“但这是上帝的意思，谁也没有办法，不过现在我看到你能完全的掌握住了局面，在我死后，也不会再出什么乱子，我心里就放心了。”
莫如曦擦一把泪，说道：“外公，你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啊，我们去请最后的医生，不管花多少钱，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也要让你好起来！”
莫青山摇摇头，笑道：“没用的，没用的，孩子，有些事情不是人力所能改变的，就像你的妈妈，她都昏迷十年了，我们不也是请遍了天下所有的医生么？但最后，不也是毫无办法吗？”
莫如曦却还是不甘心的摇头，虽然在心里面，她也深深的知道和明白，外公也一定请过了医生，医生肯定也是毫无办法，所以外公才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可是，虽然知道，莫如曦的心里，却是不愿意相信，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她只有两个亲人，一个是昏迷着的妈妈
，另一个人就是对她疼爱呵护无比的外公，可是现在，外公却是要离开这里了，想到从今以后，自己可能要孤单的活在这里世界上，刚刚稍稍平服了心情的她，又是大哭了起来，而且更加的伤心。
莫青山伸出已经干瘦如柴的手，安慰着她，说道：“孩子，孩子，不要哭，你要坚强，为了你的妈妈，你要坚强，如果我走了，你再不坚强，那么，又有谁来照顾她呢？”
听了外公的话，想到仍在昏迷中的妈妈，感觉到自己肩头的重担，莫如曦渐渐的不哭泣了，因为她知道哭泣没有用，并不能改变现在的局面，挽救外公的性命。
莫青山轻轻的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说道：“孩子，有一件事，这些年来，我始终没有向你提起和问起，那就是……你，你想你的爸爸和爷爷么？”
莫如曦怔了一下，不知道外公为什么会突然的问起这个，关于爸爸和爷爷的记忆，莫如曦现在已经很是模糊了，但有一个影象，却是始终没有忘记，而且是清晰的刻在她的脑海里，那就是一双手，爸爸伸手推妈妈下楼的那一双手，这么多年来，她始终不能忘记。
因此她对爸爸的，只有恨，要不是他，妈妈又怎么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一昏迷就是十年，而且说不定永远也不能再醒来，至于爷爷，那个慈祥的爱着自己的老人，莫如曦还是很想念的，同时想念的，还有自己小时候，生长的地方，那里的山，那里的水，还有那里的人。
现在听到外公询问，她却是摇摇头，意思是说自己并不想。
莫青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怎么会不想呢？其实这些年想起来，当时我的确是有些冲动，若是留在国内，而不是来到美国，说不定生活会是另一个样子，你也不用和一大帮的外国人生活人在一起，每天和他们搅合……”
莫如曦摇头：“这儿很好，外公，真的，我喜欢这里。”
莫青山看了她一眼，又抬起头，望向了窗外，说道：“可是，这里不是我的根，在我死后，我希望我埋在我生长的地方，埋在青山绿水，就好象是我的名字，那样，我就什么遗憾也没有了。”
莫如曦流着泪说道：“我明白了，外公，你放心，我一定送你回中国，葬在家乡，”
莫青山说了这么多，好象是有些疲惫了，于是微微的闭上了眼，说道：“好，好，另外我还和你说，我在家乡还有一大片遗产，那是这些年，我悄悄的置办的，你要是回去了，就随便去看看吧……记住，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你的妈妈，我对不住她，要不是我给她选一个坏丈夫，她怎么会变成这样样子啊……你要照顾她，好好的照顾她，一定，一定……”他的声音越说越低。
莫如曦觉察到事情不对，连忙伸出手去，抓住外公的胳膊，左右的摇晃，口中大叫道：“外公，外公！你快醒醒，你怎么了……”
可是，任凭她怎么喊，外公的眼睛却是再也没有睁开，这个老人在美国创出这么大的事业，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8，说起青叔来，就是这个洲的洲长，也是要敬畏三分，但是，当他走的时候，却是这么的平静，这么的详和。谁也不会想他是黑白两道的霸主。
外公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莫如曦哭成了一个泪人，几乎要晕过去，不知什么时候，何叔走了近来，恭敬的说道：“小姐，请节哀，青叔把一切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他和我说，希望你要振作，不要辜负他的期望。”
莫如曦仍是哭泣……
直到外公出殡后的两天，她的整个人也依然还沉浸在阴暗的气氛里，只觉得阳光和天地，都是灰蒙蒙的，连花朵都失去了颜色，这个世界，因为外公的离去，而产生了巨大的改变。
外公就好象是她生命里的指明灯，让她安心，让她知道方向，但现在却忽然的熄灭了，这让如何的不伤心，不迷茫，但她依然记的外公的嘱咐，也记的外公想要回到家乡的愿望，所以她把外公的骨灰合收好了，然后便开始打算，回那已经十年没有回去过的中国，回到自己的家乡，去完成外公叶落归根的愿望。
签证和机票都已经定好的时候，莫如曦来到了医院，向仍是昏迷着的妈妈告别。十年过去了，妈妈依然是在昏迷着，虽然是在昏迷着，但那一头的青丝，渐渐的好象也是长出了几根的白发，容颜也渐渐的苍老，虽然这里是世界上最好的医院，有最好的医生，和最最先进的医疗器材，但是，却仍是不能让妈妈睁开眼来，多少个日夜，莫如曦就这样陪在妈妈的身边，和她说着话，和她聊着天，将自己的喜怒哀乐，都和妈妈来分享。
因为医生说，只要和病人只说一些她关心和记忆深处的东西和事情，也许会有助于病人的病情，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忽然的醒过来。
现在，在即将短暂的离开这里，回中国完成外公的愿望前，莫如曦又来到这里，要和妈妈好好的聊天，其实就在外公过去的那一天的晚上，莫如曦就在这里陪了妈妈整整一晚上，除了告诉妈妈这个悲伤的消息，也是想要舒脱一下的心情，和在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剩下的一个情人，述说心情。
走进那一间的特护病房，妈妈依然静静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鼻孔还有插管。莫如曦把手里捧着大把鲜花，放在床头的花瓶里，把昨天的旧花给换掉。然后拉过一把椅子，就在妈妈的床头前，无声的坐了下来，伸出手去，轻轻握住妈妈的手，感觉着她的脉搏跳动和体温，眼睛望着她紧闭的眼睛，轻声的说道：“妈，今天你感觉还好一些吗？”
“我得暂时的离开你一段时间了，我要回中国一趟了。”
“你听见了吗？中国，我们的家，你想那里么？等你醒来以后，我也带着你回去，好吗？”
“外公的丧事都已经办完了，现在只剩下去完成他最后的遗愿，那就是叶落归根，把他葬在那青山绿水之间……”
“妈妈。你听见了，你是不是也想要回去啊？十年了，也不知道家乡变成什么样子了……”
她坐在那里，和妈妈聊了大半天，唠里唠叨的说了一大堆，在妈妈的面前，她的话总是那么说，虽然妈妈从来不说话，但她却是知道，妈妈一直都是十分用心的倾听，总有一天，她是会苏醒过来，叫自己一声：如曦儿。
说完了自己的心里话，莫如曦感觉轻松了许多，她站起身来，小心的将妈妈的手，放回被子下面，正要转身轻轻离开了这里，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她感觉到妈妈的手好象微微的动了一下，第一下，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紧接着，妈妈的手又动了第二下，这一下真真切切，那是绝对错不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