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死生与共

却说江子杌和杜松鹤行了几日，一路上，杜松鹤跟个麻雀般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可把江子杌聒噪的无语。

这一日刚刚起身，杜松鹤又开始碎碎念，一会儿忧心武林盟里的情况，一会儿又问江子杌回去了可需要带些什么东西回去，莹莹的事情要怎么问，傅姨（傅秋芳）那里怎么开口……

江子杌实在听不下去了，不禁脱口道，“你和莹莹相处了那么久，怎么就一点也没有学到她的善解人意呢？”

一听这话，杜松鹤立刻不服气了，气鼓鼓的道，“是是是，莹莹千好万好，就我笨手笨脚。”因又道，“你既然这般受不住，那便回你的武林盟找莹莹去，我杜松鹤没了你跟着，依旧回山里找师父，依旧打探得出消息，你只说信不信？”

江子杌被她这番话说的既好气又好笑，又见杜松鹤是真的气了，不禁想到杜松鹤这人平日里最反感的就是被人拿来作比，早知这性子，又何苦来招惹她，当下只好连连赔礼求饶道。

“好好好，杜女侠，是我错了，我知错了，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我计较了。你看我也就瞎说了一句，何苦生气？一路辛苦，别气着了身子，那就是我的大不是了。”

说话间更是连连拱手作揖，杜松鹤被他逗的笑开，伸手将他作揖的手格开，因啐道，“还女侠呢，这又是笑话我了。”

江子杌又故做瞬间了然状，连连道歉，两人打打闹闹继续上路，谁都没有注意到隐秘【河蟹】处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住二人，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两人一路打闹着，又比起了赛马，不知不觉间入了一片深林，江子杌因叫住杜松鹤，示意她警醒一些，这样的地界里多的是绿林人士，亡命之徒。

两人正停下马来，林中乍然鸟兽四散，惊的两匹马儿都嘶鸣了一阵。江子杌二人自知不妙。

一阵马嘶鸟鸣之后，风声鹤唳，飞沙走石，杜松鹤不禁打了两个寒战。

回头再看时，前方的林荫道上已然立刻一个披着黑斗笠的黑衣人。

眼下情况未明，那人又迟迟不见下一步动作，江子杌因抱剑道，“不知阁下大名，我二人只是过路人，若有冒犯之处，还望阁下明示。”

有了江子杌的这句话，那黑衣人可算动了，微微抬头，看向二人，有斗笠隔着，两人看不清那人的脸，只听得一声冷笑后那人说道，“你们两人可是江子杌和杜松鹤？”

听着声音，竟是个女子。

两人对视了一眼，江子杌因立刻对杜松鹤道，“看这情形只怕来人不是那么容易对付，待会儿若是情形不对，你便先出去，也省的我们两个都陷在这里。”

杜松鹤心头一紧，想要说话，江子杌却已高声回道，“我正是江子杌。”

说这话的时候，却并没有说杜松鹤的身份，显然是想有所保全。

那人冷笑一声，“那便对了！”

江子杌一头雾水，眼见得那人使着一对双刀便已然摆开架势，伸手对二人做出一个请，江子杌不禁急道，“我们彼此井水不犯河水，阁下何必于此。”

那人只是笑道，“那又如何，你最大的错误，便是你帮错了人。”

江子杌皱眉道，“你是玉芝宫的人？”

那人有些不耐烦了，“要打便打，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你既然不出手，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这话一说完，那人便再也没有给二人喘息的余地，一把双刀舞的虎虎生风，直朝二人打来。

江子杌回击之余因催促杜松鹤快走，杜松鹤哪里肯听，只道，“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师兄你别想丢下我！”

那黑衣人不禁笑开，“年轻人倒还识趣，便是你们想跑那也跑不了了。”

说话间，也不知那黑衣人用了什么法子，两人只看见那人将双刀一转，转眼间，一团光影闪过，两人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竟然算是披着斗笠的黑衣人，一时间，刀光人影闪作一片，虚虚实实人影闪烁，两人被死死的困在里面，根本寻不出空隙逃脱。

两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给骇住，杜松鹤忙问，“师兄，怎么办？”

“怎么办？”饶是江子杌素来沉稳自持，这会儿也想不出法子来只眼睁睁的看着那包围圈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在等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江子杌颦眉，为今之际，只有奋力一博。

只是他倒是可以拼死抗争，那松鹤呢？难道也要和自己一起这般死的不明不白？他不甘心。

想到这里，杜松鹤像是猜到了江子杌心中所想一般，江子杌只觉手上一暖，杜松鹤的手抓了过来，静静的看着他道，“不怕，死就死吧，能和你死在一起，我杜松鹤不悔。”

江子杌一愣，眼见着包围圈已经缩小，明晃晃的刀刃也靠了过来。

死就死吧。

江子杌笑。

手下一转，长剑出鞘，霍然出手，兵器相击，发出清脆的长鸣。

拼出去了！

江子杌心念坚定，他拉着杜松鹤的手，将她紧紧的护在怀中。

“松鹤。便是死，我也要先护好你！”江子杌如是说。

一片刀鸣剑影之中，江子杌的这番话让杜松鹤又惊又喜，又忧又是无措，也不知你来我往了多少刀，杜松鹤只觉得眼前一片血光。

那人的面容在自己的眼前模糊成了一团，渐渐的淡了下去……

“师兄……”杜松鹤感觉自己好似失了声。这一刻，从未有过的踏实和满足包裹着她，暖暖的。可是那些艳艳的红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这份深情的决绝与无措。

无措。

冷的彻骨。

触手处，黏【河蟹】腻的一片，血雨腥风。

越来越多的黑衣人从树上越了下来，一个，两个，恰似一道道催命符，一道道的砸在杜松鹤的心头！

“师兄！”杜松鹤终于失声呐喊出来。江子杌背上血红的一片，虽然总算冲出了那片幻影，这会儿也无力再逃。

黑衣人不紧不慢的靠了过来，好似看戏。

“师兄，这一次，换我护你。”杜松鹤拉了江子杌的手，一脸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