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人非圣贤

念真疑惑地看岳千凝一眼，说道：“是都带走了，但这些是我留给小姐的，我怎么能不给小姐准备一些呢，难道你不吃么？”

岳千凝舒心又无奈笑道：“真是的，没见过你这样的。”

念真得意道：“我怎么会不想着小姐？”

岳千凝久久地看念真，说道：“谢谢你，谢谢你们总是想着我。”

淑晴忙道：“奴婢们为夫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夫人何来谢谢二字，折煞奴婢了。”

谁都要懂得感恩，哪怕是一个下人，他做到他分内的事情以后，就没有义务对主人格外的照顾了，岳千凝在得知小兰对邢夫人的做法以后，突然悟到了这个道理的。主人也不要以为奴才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不然会给自己遭来祸端。当然我不能把这些说给他们。

岳千凝笑道：“你们都做得这么好，我说一句谢谢也是应该的了。”

淑晴开心道：“奴婢们是要夫人好的，而得到夫人的肯定好开心。夫人若是觉得奴婢们做的不好，可以尽管吩咐奴婢们改正。”

岳千凝微笑着看她：“你们一贯都做的很好，我倒是想要你们改正一下，却不知道让你们改正哪里。”

淑晴也笑：“没有不犯错的人，奴婢们同样会犯错，夫人不计较那是夫人对奴婢们的宽容。”

宽容，宽容，做错事情的时候是需要别人的宽容。

淑晴的宽容两个字又让她想起了潘大夫，他这般对待了她和邢夫人，究竟是什么目的？就算他和王府有仇，或者若他是因为和王府里的某一个人有过节，就拿她们来当替罪羊了？无论是什么原因，他都太过分！冤有头债有主，谁的错谁承担责任，不该这样对待她们！

可是，淑晴的宽容两个人让岳千凝想到了冤冤相报何时了？那么，她是请常怀忠严惩他呢，还是……

这忧愁和担心真是阴魂不散，岳千凝也是思绪混乱，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刚刚蓝夫人和我说什么，那么知道么？”岳千凝忍不住，用忧郁的目光看着淑晴和念真说道，“邢夫人小产的指使者是潘大夫。”

“他？那么我们……”念真惊异地看我。

我点点头。

淑晴一脸的难过：“真想不到，他不仅仅害夫人还害别人，真正留不得他了。”

岳千凝摇摇手看着淑晴说道：“你方才不是说对人要宽容么？潘大夫为什么要这样做，还不知道原因，要是情有可原呢？又该怎么对待他？”

淑晴的眉头拧起来，低头做思考，片刻抬头看着岳千凝正在看她，摇摇头：“奴才愚钝，真的不知道，想不出。”

念真说道：“小姐，我们和他无冤无仇的，他这样对待我们，难道另有原因？”

摇头，岳千凝同样疑惑。我说道：“我也不知道。”

淑晴慢慢抬头，说道：“王爷既然能查到邢夫人这件事情，就一定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的，我们等王爷给我们结果。”

岳千凝慢慢点头。

她盼望常怀忠赶快把最终的答案给她，她也从来没有这样急切地期待常怀忠到她这里来。只有他才能解除她心中的困惑。

又是两天……

这两天过的，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度日如年。岳千凝急切地盼望常怀忠来，他来能给她一个答复的，可以把她心中所有的疑团和担忧祛除，可不但常怀忠不见踪影，她院子里任何一个旁人都没有来过。

岳千凝坐立不安六神无主，可表面上还得克制这种情绪，实在是痛苦不堪。

她看书，看的是字，是字的表象，不仅仅没有读到字的精髓，就连那些字，她也只是看到了一些弯弯曲曲的符号，蝌蚪一样乱哄哄闹成一团。弹琴，都是弹旧时谱的曲子，眼睛紧紧盯着曲谱还是出错，弄的自己和一个刚刚学弹琴的人一样。至于说舞蹈，不过是她习惯过的一些动作而已，她一次次重复反复，杂乱而无章法。

念真看到小姐如此，极为焦灼，她心里明白小姐如此是因为什么。劝说道：“小姐，要不去找王爷问一问情形，行么？”

岳千凝摆手：“不要，是他来的时候他自然会来，问他什么？”

自从她到王府以后，从来没有私下里去找过常怀忠，现在也不去。岳千凝有她的原则，她想他要是有心不用她找，他要是无心她找了又有何用？她不会去找他。

念真看小姐如此也很无奈，说道：“小姐，问一下又怎么了？我们不是催他什么就简单的问一下他，事情进展如何，不行么？”

岳千凝看着念真，平静说道：“不行！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我们和往常一样。”

念真低声嘟囔：“又何必……”

淑晴也是焦急，不过她不敢像念真一样要岳千凝差人去找常怀忠，岳千凝极力按捺情绪，也免得念真她们更加不安。

一直挨到第三天，岳千凝早早起床，起来又觉得无事可做于是打开窗户向外看，立刻有清新的空气带着薄凉扑面。

念真看到了，忙忙地走过来制止：“小姐，这一大早的开窗，不是要着凉的么？毕竟还不是热天气的时候，快把窗户关上吧。”听她的口气，仿佛我是不懂事的小孩子。

岳千凝知道念真是关怀她，笑笑，扭头道：“没事啊，让清新的空气改换一下屋子里的沉闷。”说完她又扭头往外看去。

窗下的青竹在晨风下窸窸窣窣的响，仿佛美人静舞时舒展裙裾带起的细碎声音，悦耳动听。树上的枝条也更加柔软，透着青幽幽的绿意。就算是冷，毕竟也是春天了，之后的日子会一日比一日暖。

岳千凝呼吸着清爽的空气，耳朵里是青竹的清音，放眼向外望去，阳光在远处洒下一片金茫，阳光下的土地被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这金色仿佛有穿透力，给人一种几乎要融入大地的深层的感觉。她明白，只有这样的注入，才能够更好地提高大地土壤的温度，大地有更适宜的温度，才能够更好的催发那些种子。种子，唯有温暖，才有希望萌发，才有希望生长繁殖。其实，不仅仅是种子，哪一种物质都需要温度才能繁殖，冰冻的东西时没有生命的。

希望大地早早能披上绿装。岳千凝希望看绿色绽开的芳姿，听它们绽开的妙音。

“虽然还是冷，但外边是春天的迹象了呢，一直盼望一直盼望，就这样悄悄的来了。不敢相信似的，真叫人高兴。”

听到背后的声音，岳千凝回头，淑晴也是一脸痴迷的往外看去。她对淑晴微笑：“好看么？”

淑晴一直都怕冷，整个冬季大多时间就在房子里，外出一次也是瑟缩，暖春到了，她舒展的时候也来了，岳千凝能体会的到她的喜悦。

淑晴忙不迭地说：“好看好看，每到严冬的时候，奴婢就开始期盼春天。每个期盼都好久好久，不过还是盼到了。夫人看，多美呀，太阳暖的能够当成棉被盖了，柳叶都要长出来了不是，那桃花……桃花，说不定那个时候一下一就开了呢。”

岳千凝笑道：“是，不过你也太急了点。”

淑晴不好意思地笑了，突然又说道：“夫人，多美的春光，不要白白给耗费了呢。一会儿了，收拾停当了，奴婢陪夫人到群芳园散步去。”

“好啊，我也去。”一旁的念真插话说。

“还是我去吧，整个冬天大都是你们陪夫人外出了，我也该尽一次心的，对不对？”淑晴对念真笑。

岳千凝看着她们，心里明白她们的意思，无非是想要她离开这里出去散散心，她太郁闷了，她们希望她高兴。

念真说道：“尽心？我看你是私心。”

淑晴不好意思地笑：“当然了，有私心也说得过去。这样的春光，谁不喜欢？我是许久都没有外出了，真的想出去走走。好姐姐，你就留下打理事情，把机会让给我吧。”

岳千凝对她们笑：“好吧，别争了，一会儿了我们一起出去。”淑晴说要念真留下的意思，无非是想要念真在常怀忠来的时候能第一时间去告诉我。只是常怀忠能在今天来么？我们都是每天盼望着每时每刻都盼望着，却越是盼望越不见他的人影，又何必留下一个人专门等候，等不到的时候又是失望。

“好。”

她们同时应声，都是满脸的欢喜，仿佛是去参见一个令人开心的盛会。

一切都收拾完毕，就在她们即将出门的时候，外边守门的丫环急匆匆来报：“禀庶夫人，金夫人到。”

金夫人？这个时候她怎么突然又来我这里？她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猜不出她的来意，却也容不得多想，岳千凝忙说：“有请。”

岳千凝的话音刚刚落地，金夫人已经走了进来，面上含笑，竟自开口：“妹妹是要出门么？”

岳千凝忙施礼道：“原本是打算出出门的。也不知道金姐姐到来，不曾迎接，还请金姐姐恕罪。”上一次她来的是绛了她的位分，这一次不会又是我哪里错了吧？不过，不管什么事情，她都坦然接受。

金夫人却殷勤地执起她的手：“妹妹何必如此多礼呢。是不是怪我来的不合时宜，影响了妹妹外出。”

岳千凝忙道：“姐姐说那里话，妹妹也不过是要到外边走走而已。要是知道姐姐来，一定安心在屋里等着姐姐了。”请她坐下，岳千凝命念真上茶。

金夫人制止：“妹妹不要忙，想来你也知道我是有事，说完事情我就走的。”说着她笑着看我，“妹妹莫要怪。只因我平时忙了一些，也懒，都不大到别的院子里走动。等不忙的时候，我专程到妹妹这里喝茶。”

岳千凝也微笑道：“金姐姐事务缠身自然是忙的，妹妹岂能不理解。那时姐姐差人过来呼唤一声，妹妹自己找姐姐去，也免得姐姐这么远的来又是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