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非常手段

许久常福才开口：“奴才虽然自觉做到了万无一失，然而就像夫人所说，人性有诸多狡猾，何况他这小人本来多变狡诈，和他们周旋的确是要有更多的准备，更多周全的考虑。淑晴姑娘说的不无道理，在找不出最好的办法时，不妨把那奴才的妻子扣留过来，有她在，那怕那奴才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逃脱。再者，就算他不说，他的妻子也不一定就不说，到那个时候，杨管家就算万般抵赖，又能够如何？”

扣押人质……念真也说过。

扣押人质的做法不算光明磊落，岳千凝知道。只是，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真的，要让一个人不该改变，唯有把他在乎的东西拿到手。岳千凝思索良久，只得对常福说道：“那就还是有劳你安排，去请那奴才的妻子到我院子里来，我看看她是什么样的人，然后我们在行事，好么？”

常福躬身施礼：“奴才这就去办。”

常福急匆匆地低头往外走，却和一个走进来的人迎面相撞。

常福猛然抬头，原来来人是常怀忠，常福惊慌地跪下：“奴才……奴才拜见王爷。”

常怀忠的到来也让岳千凝暗暗心惊，他不是上朝去了么？如何这个时候回来，又来到她的院子里？他们的行事是暗中的，如今是不是让常怀忠把他们的话听了去？

岳千凝好生不安，这样的把下人聚在一起商议事情，万一常怀忠怪罪怎么办？

淑晴和念真一时也吓坏了，忙对常怀忠行礼：“给王爷请安。”

岳千凝也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对他笑道：“王爷。”

“千凝，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常怀忠疑惑地看岳千凝。

看到常怀忠这个样子，岳千凝的一颗心落下来，他没有听到她们的话就都好说，她也只有撒谎应付过去。

岳千凝忙摇头：“没有什么，不过是院子里的一些杂事，我和他们商议，该怎么处理。”

常怀忠似信非信地点头，“哦”了一声，岳千凝忙趁机对常福说：“你先下去吧。”

“是，夫人，王爷，奴才告退。”常福急忙施礼下去。

看到常福走开，岳千凝的一颗心放了下来。谁知道，很突然的，常福转身过来，用祈求的眼神看岳千凝，说道：“夫人，奴才觉得还是把此事和王爷说了吧。”

岳千凝一惊，忙暗中递眼色给他：“常福，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们自己处理就好，何劳王爷？王爷日理万机，岂能再让他魏这些小事分心。”

常福的话吓她一跳，说好了她们私下处理的，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让常怀忠知道。岳千凝想把事情弄明白了在让常怀忠知道，不是故意隐瞒，也不是想要有什么目的，而是不想要常怀忠参与。

说白了，岳千凝不想多事。希望常福能明白。

谁知道常福却不按照她的意思，一双眼睛祈求似的看着她：“夫人，奴才……奴才觉得还是让王爷知道的好。奴才没有旁的意思，是不想让夫人过度操劳，奴才也相信王爷……”

“常福——”我断喝一声。

“到底是什么事情？”常怀忠看看岳千凝又把目光转移到常福身上，“常福，照实说来！”

常怀忠的目光中满是疑惑和不信任，令岳千凝心里揪起来一般的疼痛，她不想让常怀忠参与有她的理由却不是故意要隐瞒。她担心的是事情如果不能彻底查得清楚会让常怀忠误会她，当然不是担心常怀忠冷落她，而是不想再让他也认为她居心不良。事到如今……

“容奴才慢慢说与王爷知晓，事情是这样的……”

岳千凝不想听常福再说那些话，不想听他的叙述，不想看常怀忠的反应，她闭了闭眼睛。脑子里嘤嘤嗡嗡如同钻了一群蜜蜂，耳朵里也轰鸣着，常福所说的话她竭力排斥。岳千凝想制止，却又无能为力。

“……王爷，此事奴才绝对相信晓夏是冤枉的，还有连累了夫人……”

不想听，不愿意听，实在不愿意让常福的话传入她的耳朵。就算她知道常怀忠会相信她，会为她去处理，可她还是不想听到，她还是担心常怀忠会怀疑她要做这件事情的目的。

“奴才，怎会如此？”

忽听常怀忠一声怒喝，岳千凝不由被他惊吓，一个哆嗦睁开眼睛，脑子里的蜜蜂都被驱赶出去，她惊秫地看向常怀忠，常怀德的脸上铁青一片，“怎么会有这等事情发生？”

“王爷，奴才所说句句属实，请王爷明断，做主。”常福跪在地上，低了头说。

常怀忠铁青了脸看岳千凝一眼。岳千凝内心不安却不动声色地站立着，没有言语，仿佛此事与她无关，到如今了她反倒而冷静下来，她要看常怀忠怎么处理。

常怀忠喝了一声：“下去！”

常福叩头起身：“是，王爷。”然后又对岳千凝一揖，躬身退了出去。

常怀忠对念真和淑晴说道：“你们两个也退下。”

“是。”念真和淑晴对望一眼，各自默默退下。

一时，房间里只有她和常怀忠，岳千凝静静地站立着，常怀忠的胸膛起伏，听得见他粗重的呼吸。岳千凝觉得她没错所以也不怕，但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没法开口，与其说些不得体的话还不如静待其变，看常怀忠说些什么。

就这样，时间静静流淌。反倒而是常怀忠开口，他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一点，看着岳千凝说道：“千凝，常福所说可是真的？”

岳千凝点点头，说道：“王爷是不信千凝么？”

常怀忠摇头：“没有不信，只是为了得到证实。事情都到了这种程度，你为什么不说与我知道？”

“事情还没有彻底的弄清楚，说与王爷反倒而让你操心。我原本是想要自己都查的明白了再告诉你的。也担心事情弄不清楚，毕竟这些小人很难对付，到时候反咬一口，叫我如何说？更何况王爷刚才提到证实两个字，我希望人证物证都摆在面前时再说不迟。”岳千凝不亢不卑地说。

其实她心里很难过，晓夏之死，就那样鲜活的一条生命去做无谓的牺牲，简直是叫人目瞪口呆欲哭无泪。那些人让晓夏去死，就为了对付她，就是为了对付她，叫她情何以堪？

岳千凝只想把想说的说出来，至于其它，顾不了那么多。局面发展到这个样子，她也控制不了，说完她静静地立着，看常怀忠这么回答。

常怀忠沉默着，许久叹气，说道：“千凝，本王知道你的意思了。只是这样的大事，你要自己去做是你不信本王，是不是？无论怎样，本王都是你的丈夫，你都该告诉本王。”

岳千凝忙说道：“王爷请息怒，千凝不是有意要隐瞒你，更不是不相信王爷，我只是怕你太累不想给你额外的负担。那么多的事情需要你去处理，还有老王爷刚刚过世，我真怎好让你为这点小事操心劳神？再说了，王爷方才也说了一句话，我们是夫妻，既然是夫妻，就应该同甘苦共患难，我能去做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就等于帮我的夫君了。王爷，我想把此事查清楚了告诉你，请你来处理，不是更好么？”岳千凝再次说得不卑不亢。

常怀忠摇头，眉头皱了一下又舒展开来：“千凝，你的话本王无法反驳，明明知道你做的不对也说不出你的错在哪儿。你的雄辩才能连朝中的有些大臣也望尘莫及。”

看常怀忠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岳千凝也看不太明白他到底是怪我还是不怪我，斟酌一下我说道：“王爷，是夸奖千凝还是埋怨千凝？”

常怀忠摇头：“本王是说可惜了你，如果你是个男子，能做多少事情呢？”

岳千凝抬眼望着常怀忠，常怀忠却走过来，叹了口气后伸出双臂拥住了她。

常怀忠走了，岳千凝愣愣地站立在原地，脑海里乱哄哄的，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在突然之间弄成这样。

常怀忠究竟有没有生她的气她不太清楚，常怀忠能不能为她把事情处理好她还是不太清楚。她能做的，就是等待常怀忠给个结果。

在岳千凝出神的时候，念真轻轻走了进来：“小姐，王爷走了，他……没有为难小姐吧？”

岳千凝努力笑笑，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她说不清楚。这件事情弄到这个地步实在是出乎她的预料。接下来且看常怀忠这么对待了。

岳千凝看到太阳已经把很方正的一片亮光投到地中央，那片光亮好像一团明亮的火焰，给人炽热的感觉。时间已经是中午了，这一通折腾她什么都忘了。

念真又说：“都没有想到我也突然就进来，唉……”

看念真担心，岳千凝说道：“想不到的事情多着呢，王爷知道也许是件好事，迟早都会给他知道的，没什么。”

“都怪常福，说好了我们自己查处的，却给他暴露给王爷。”念真又说。

“也许他有他的苦衷和难处，再说了王爷不能就把此事了了吧？”常福不管不顾把晓夏的事情说给常怀忠，也许是他真的想让常怀忠为她做主，她不能怪他，他是一个下人，杨管家好歹还是府中的有权人，要常怀忠去查处要比让常福去做容易的多，这点我还是理解的，她不怪常福。

“事到如今，就看王爷的了。但愿王爷能为我们做主”念真叹了口气。

“不要管那么多，事到如今，我们什么都控制不了，就顺其自然好了。”岳千凝说道，“别想那么多，该怎样就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