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琴音所指问谁知

常怀忠的吻感染了她，她也慢慢的回吻他，仿佛只有这吻能证明她真实的存在，真正的价值。

时间在点滴流失，岳千凝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吻了多久，一直到有点累了才松开。常怀忠拥着岳千凝仔细地看，令她不好意思，岳千凝有些难为情地说：“王爷，让千凝弹唱一曲，给王爷解闷，可好？”

常怀忠脸上显出明朗的颜色，显然十分吸引，却说道：“当然好了，只是千凝这阵子身体虚弱，弹琴要全部心思，本王怕累了你。”

他倒是真心体贴，原本岳千凝想顺着台阶下来，又担心她就这样和他坐下去说话的话，要说好长时间，担心她自己心里有事情绪不稳引起常怀忠怀疑：关于晓夏下药的事情她暂时不想给他说。于是岳千凝说道：“已经好多了，千凝也好久没有弹过琴，就给王爷弹奏一曲，王爷不要嫌弃生疏。”

常怀忠欣然道：“本王只是怕累了千凝，千凝若是喜欢，本王求之不得，哪里还有什么生疏不生疏？”

岳千凝笑笑，离开常怀忠慢慢走至琴案旁，坐下，素手轻抬覆上琴键，随着我的动作，绵长的声音颤动着震撼了人心，我立刻集中了精神，张口唱道：“春风摇动树梢，新蕊枝头闪耀。昨天今天明天，多少寄托成了风暴。幻想在现实里招摇，却是流星的速度被埋葬。希望美好，如青青碧野，就算有过枯萎也依然火爆，一年又一年……”

胸中挤压的浪潮一波又一波，不知道怎样宣泄，这一曲，岳千凝感觉她的唱词混乱，难以和她的心情以及愿望相辅相成，却感觉曲子起伏跌宕，奏出了她心中的苦闷和压抑。经此宣泄，她觉得舒畅许多。

曲子完了，她依然静静地坐着。

常怀忠仿佛沉醉，许久才缓缓开言：“千凝，你又是有许多心思了。”

“是么？”她扭头看常怀德。

常怀忠点头：“本王听得出。”

岳千凝起身，说道：“王爷也是越来越厉害了，听得出什么，我哪一点上有心思？”

常怀忠摇头：“听不出，但有一种感觉。”

岳千凝笑了：“那是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如此，我再舞蹈一曲，看王爷还能感觉到什么？”

常怀忠伸手揽住岳千凝的肩：“千凝，舞蹈需要力气，本王知道。最近你也很累很累了，就多休息，不要用力气做这些了，本王明白你的心，一切都明白的。其实本王更像看到你翩跹的舞姿，如同百花在枝头飘舞，如同彩蝶在花丛穿行，那样彻底美，叫本王永远都看不够，但本王不想让你劳累。今晚，我们两个好好歇息，好好聊天，就我们两个，度过我们美好而快乐的夜晚。”

岳千凝是很累，但她宁愿累着，宁愿她一个人去做其它事情，无论做什么都好，却不要和常怀忠说过多的话，她太害怕情绪流露，心中的那些块垒给常怀忠发现的话，她如何解释？

“王爷，千凝不累。”她抬眉看他，很强硬地说，“这样漫长的夜晚，我们有许多说话的时间说，还是先让千凝为王爷舞蹈一曲，为我们的畅谈助兴。”

害怕她的不快乐给常怀忠看出来，害怕再和常怀忠聊天中她思绪恍惚的时候给常怀忠看出来，岳千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样刻意回避他。按照正常的道理，他们是夫妻，他们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事实上他们是夫妻又不是普通的夫妻，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东西掺杂了别的，在许多方面无法沟通。

就因为常怀忠拥有太多的女子，一重阻隔，让他无论对她怎样宠爱，岳千凝都知道他不是她的唯一，也让她永远都不可能和他推心置腹。她不是不信任他，也不是刻意的保留她内心的自私，而是她做不到和他坦诚相见，比如在和他提到某一位夫人的时候，她就明显感觉到我们两个中间的隔阂，虚无又真实，永远穿不透。

也许常怀忠对她并不存在这些，一切都是她多心，可她还是不能摆脱。岳千凝明白在她身上，只要是她想做的，又是不出格的，常怀忠都依从，可她还是无法和他做成普通的无话不谈的夫妻。

她的话她的态度让常怀忠有稍微的迟疑，他目光中带着疑惑，岳千凝想他是觉得她反常。岳千凝报于他一笑，表明她很正常，只是想让他高兴才如此。

常怀忠说道：“千凝的舞蹈，本王当然愿意欣赏，本王是怕累了你，若你有兴致，愿意，本王当然愿意。”

他对她是百依百顺的，岳千凝感动。

岳千凝牵了常怀忠的另一只手，让他扶了她，走往外室宽敞的地方。请他坐在椅子上，她换了一件红色的洒花锦缎舞裙，外披一件坠着长长流苏的白色纱衣，站定后，岳千凝对常怀忠回眸一笑：“王爷，要仔细观看，然后给我你的感觉。”

常怀忠凝视着她，说道：“当然，本王是用尽心力观赏才不枉千凝的舞姿，但是你不可以累着。”

岳千凝点点头，开始了动作。

调整了一下呼吸，她抖开双臂，长袖舞出一段红云后，开始了她的舞步。舞蹈，于她来说，仿佛与生俱来，哪怕之前没有过练习，她也能即兴表演。

如果说诗词最能表达情感，岳千凝认为是错误的，她觉得任何任何一种形式，都能，譬如歌唱，譬如舞蹈……只要全身投入，再有懂得观赏的人，那就是完美的抒发和接受。

岳千凝的动作之前都有过练习，不过没有经过整体的整合，每个动作都是她此时脑海里的意思的表达，或许不完整，也不够流畅，却是她真心的描述。她想表达人生的复杂，表达人心的复杂，表达她的无奈她的迷茫。

岳千凝是用尽她所有的意念来完成这次舞蹈，她的舞蹈不是舞给常怀德，而是舞给她自己，舞蹈她的心情，舞蹈她的感受，她只是按照她的意念舞蹈，不知道在常怀德眼里又是什么感想？

舞蹈完毕，许久了，岳千凝都无法从其中醒转过来，只是静静地站立，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累，是散尽精力的疲惫，然后就是回味。

常怀忠走到岳千凝身边的时候，岳千凝还在微微喘息，不知道他的靠近距离她舞蹈完毕有多少时间。抬眼看他，看到他眼中的迷惑和陶醉，不，岳千凝不清楚，因为容纳的太多。

“王爷，千凝舞蹈完了，王爷该说啥你的感受了。”岳千凝慢慢说道。

常怀忠没有说话，而是抱起了她，竟自走往卧室的床榻。

将她放在床榻之上，他才开口：“千凝，累了吧？”

岳千凝说道：“不累，我只想听到王爷对我的舞蹈的评价和感受。”其实岳千凝知道常怀忠对舞蹈不够懂，他眼里看到的只不过是好看不好看，那些蕴含的情感，他不懂也就看不明白，但岳千凝还是想知道，潜意识里，她希望常怀忠能看懂她。

常怀德摇头：“千凝，本王不想隐瞒，你的舞蹈……本王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除了知道你是内心复杂以外，旁的都看不出。当然，你是凌波仙子，你的舞蹈精美到叫人迷失，本王每一次观看，都觉得震撼，感觉……无法说出感觉的，生怕这种不正确的评价是对你的舞蹈的亵渎。”

常怀忠的话，令岳千凝迷茫，也令她失望，她多想他能一语中的说出她舞蹈的含义呀，可惜了他不能，这也是一直感觉她和他有诸多隔阂的一个原因，很遗憾。不过岳千凝也有欣慰，他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知道她内心的复杂。

可岳千凝不能说什么，她莞尔一笑：“王爷把千凝看得太高了。”

常怀忠急忙摇头：“没有没有，千凝的舞蹈有不食烟火的灵秀，是本王看不懂。感觉有点……对不起千凝。”

岳千凝摇头说道：“王爷言重了，你没有。”

晨起，常怀忠如同往常一样已经不在。昨晚他说最近朝堂上的事情太多，皇上下旨要他上朝议事，所以连正常在家守孝也不可能了。岳千凝是女子，和政事无关，她也不想知道过多，任他而去。

空气里弥漫着早春的气息，夹杂着复苏的渴望，是一种热烈的追寻，这种感觉应该是蓬勃的，是爆发的，而岳千凝觉得依旧很累，没有精力。不是昨夜的耗费，而是真的累，她明白她的身体并没有彻底的好转。她也忧虑，因为也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昨晚岳千凝也没有把关于晓夏的事情吐露给常怀忠一个字，不想让他参与，她要自己想办法查清楚了，然后看他怎么处理。这种时候，她需要的人还是常福。

她命淑晴把常福找来。

常福依然是谨慎恭顺的模样，施礼道：“夫人，呼唤奴才有何事吩咐？”

“我们还是商量还是关于晓夏的事情，我思想过了，我们需要稳稳抓出对方的把柄让他无话可说，主要还是要人证，必须要人证完全为我们说话，只要人证咬定了，才好行动。不然的话，白忙一场。”岳千凝担心那个奴才在关键的时候又矢口否认，小人历来都是反复无常的。

“谨慎总是好的，小姐所虑极是。”念真抢着说出了她的话，她也怕那个奴才不承认说过的话，如果那样，如何制服杨管家？

“奴婢也想了，若要那个奴才不敢改口，还是抓住他的要害让他有顾忌。要不就扣留人质，把他的家人拿来，如果他不顾家人的死活，他就出尔反尔。不敢他既然害怕，就不会改口。”淑晴说道。

这可真是商量了，一人一句的，不过岳千凝等待常福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