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是偶然还是必然

蓝夫人正色说道：“不扯这些了，方才听岳妹妹说到晓夏之事，难道这里有什么问题么？”蓝夫人把目光投向常怀德。

岳千凝想蓝夫人真是坦荡之人，若是她，在听到旁人说一些于己无关的话题时是不问的。不过，也许这正是蓝夫人觉得和她与常怀德之间没有芥蒂吧。

岳千凝也随着蓝夫人的目光看常怀德，她更想知道常怀德的回答，因此她不开口默默等候。

常怀德微微摇头，说道：“这件事情，小王是局外人，如何得知内情？不过此事牵扯到孟夫人是小王没有料到的。至于老王爷过世，认真说小王不会把这个和晓夏之事牵扯在一起。”

“听二王爷的意思，也不认为是晓夏在下毒害老王爷了。只是这件事情连累到岳妹妹，二王爷觉得公平么？”蓝夫人看看岳千凝又看着常怀德。

常怀德认真说道：“小王亦这样想过，只是这事情太过复杂，晓夏又死，一切了无痕迹，小王又是局外人，对这件事情没有说话的权利。蓝夫人是说这里有隐情，是要小王说个什么么？那……要是这样，容小王慢慢思量一下，提醒王兄再行决定查处此事。”

蓝夫人忙给常怀德施礼：“如此，那我就代岳妹妹多多谢过二王爷了。因为此事我觉得有疑点……”

回到月明院，岳千凝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在蕊芳园，碰到常怀德纯粹是偶然，又给蓝夫人碰上她和常怀德在一起，是她不想的，可这一切都发生了。更让我没有料到的是，提到晓夏之死这件事情，难道蓝夫人是真心觉得此事蹊跷，她是真心为她抱不平么？但愿蓝夫人是真诚的人，没有设计什么圈套让她钻。

常怀德在听蓝夫人说到晓夏的事情时，很坚定地表面立场--他，要和常怀忠商量这件事情，重新做查处。岳千凝想找到真相，想要有人出头露面帮她，可时隔这么久了，又要兴师动众，只怕是不可能的，就算常怀忠这样做，能查得出什么？再说了，就算真的查出来，此事也不见得算完，背后肯定有人说她是仗着常怀忠对她的宠爱横行霸道，今后还是有人和她暗中作对。

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她自己努力去办的好，晓薇提供的线索很是关键，她顺着线索一步步查下去，相信会查出来的。当然，关键是要有人为她去查。岳千凝想起常福肯定也知道了一下什么，且看他如何告诉她。

次日，岳千凝早早收拾停当，命淑晴去把常福唤来。

已经给了他这么多的时间，他自己也说过要见她，岳千凝相信他给她的回答有价值有意义。

念真有些紧张：“小姐，常福真的能查到什么么？”

岳千凝望念真一眼，说道：“就算查不到什么，我们仰仗的人也只有他了。这院子里，你觉得还有谁是比他更恰当的人选？”

念真沉思一下，又摇头道：“小姐，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若是我们查的不够妥当，王爷要是知晓了，会不会怪我们？”

这件事情，岳千凝不知道常怀忠这么看，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如今她已经是庶夫人了，常怀忠生气要罚她的话，随便他好了。岳千凝不在意他给她的庶夫人的身份，她在意的是她的名声和尊严，不想让旁人玷污她。

岳千凝很坚定地说：“不管怎样，这件事情只有这样去办！”

天气晴好，微开的轩窗吹进疏淡的春风，夹杂着万物复苏的融融气息，叫人精神振奋。岳千凝有一种预感，常福不会让她失望。所以她安静地等待常福的到来，思索着事情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常福就随着淑晴来了。岳千凝看到常福的姿态就知道事情有了眉目，心里松了一口气。

果然，常福施礼道：“夫人，您差遣奴婢办的事情，奴婢查到了。”

“哦？快快讲来。”岳千凝有些急切地盯着常福说。

“是，夫人。”常福说道，“奴才按照夫人吩咐的那样，找到先从跟随杨管家的奴才，从他身上打开缺口……”

果然，老王爷病重是吃了有害食物一事纯属子虚乌有，是那潘大夫假借了太医一句及其无心的话，断章取义，最终目的就是指向我，把我从常怀忠身边赶开就行了。那些被抓去受审的人，不过是陪衬。当然，他们的目的不是要晓夏去死，随便我月明院的一个人都可以做这个牺牲品。只要是我院子里有人承认在汤中下药，就是他们的胜利--对下人管教不严是主子的责任，岳千凝有责任就行了。

他们的目的还是达到了，他们成功地把她从王夫人的位置上拉下来使我成为一个妾。事到如今，他们满意了么？

听完常福的话，岳千凝心里说不出的悲哀难过。她只是希望拥有一份平静的生活，不料别人不放过，常怀忠对她的宠爱让我变成有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她想独善其身不过是她的梦想，她最终还是卷入了侯门大家的宅斗。

岳千凝也明白，要她成为妾也不是他们的目的，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要她失宠，要常怀忠不再宠爱她，不再对她好。可惜在这点上他们没有达到目的，不知道他们又作何感想？又在暗中谋划什么诡计来陷害她？

可惜了，就为了她，晓夏达上了她年轻的生命，叫她好不痛惜。

“怎么会这样？”许久，岳千凝慢慢说道，不知道是问旁人还是问她自己。

“夫人。”常福又继续说道：“奴才只是知道了事情的全部原委，至于晓夏的死因，只有审问她看管她的人知道。杨管家是奉了潘大夫之命所为，潘大夫又是受谁指使，奴才也不知道。奴才是个下人，只能暗中用些下人手段去查，不敢明目张胆动问潘大夫的，夫人明察。需要奴才怎么做，请夫人吩咐。”

事情到了这里，岳千凝突然心乱。她点头对常福说：“好，我明白了，你也辛苦，先下去歇息。容我想想，我们再做对策。”

“是，夫人。”常福退出。

岳千凝的脑海涌起千万种思绪，曾经她怀疑潘大夫有过什么，只是那念头一闪而逝，再说她也没有证据和理由，单凭一种直觉如何能说服人？不料她的预感这么准确。眼下，她该怎么让潘大夫露出真面目，让他指认谁指使他这样做，或者他是为谁这样做？

要知道，她和潘大夫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这一切，岳千凝解不开。

看常福出去，淑晴急道：“夫人，既然我们知道是杨管家参与，，又有人做了证明，何不把杨管家拘来审问，想来他自己也不想承担责任，那时一定会招认出潘大夫的。我们再把潘大夫抓来，顺藤摸瓜，不久都明白了么？”

淑晴说的是，但岳千凝还是不想这样做。她摇头说道：“这件事情是我们暗中自作主张查的，因此一定要证据确凿，让他们心服口服的说出来才行。杨管家是王府的总管，也是实力强大不可小觑，贸然把他拿来，万一他狡猾矢口否认呢？常福虽然拿住了那个奴才小人，他是证人，可万一那个小人又矢口否认岂不是麻烦？事情到了这里也算有了眉目，找个万全之策在说。”

念真眨着眼睛看着小姐：“淑晴说的是，就按照淑晴说的，如果顺利的话，很容易就把一切都查清楚了。小姐说的也有理，那些担心也对。可是，难道我们就这样的等待不成不成？机会能自己送上门来么？”

岳千凝看着着急的念真说道：“你说得也是。但是我们必须要有万全之策，做到万无一失才行。如今怕的是那个奴才又反口怎么办？”人的舌头最软，有时候这个软软的东西也厉害，它硬起来谁都无能为力。

“不如把那小人的妻子拘来，作为人质，迫这小人不敢不认，只要这个奴才指认，杨管家就难以逃脱了。”念真说道。

淑晴说道：“你倒是厉害，何时学了计策，懂得釜底抽薪了？”

念真正色道：“什么抽薪不抽薪的，我说这些也不过是效仿那些戏文，你不是没有看过，拿了人质了，罪人要是在乎人质就什么都招供的。我们拿住了那奴才的妻子，他有人质在我们手上，才不至于反口。”

淑晴伸出大拇指：“厉害，说的是。”说着看岳千凝。

岳千凝看着她们两个，思绪翻腾中又忍俊不禁：“你们都算得上是军师了，都会给我出谋划策了，我该重重的赏赐你们才是。只是目前还不是时候，你们的计策先放在一边。你们还记得晓夏有个姐姐么？淑晴，你到端阳院，见到晓薇之后，让晓薇转告晓夏的姐姐，就说我请她来一趟。记住了，要晓夏的姐姐到这里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淑晴有些疑惑地看我，但还是说道：“奴婢明白，这就去。”

看到淑晴走了，念真不解地问：“小姐，晓夏活着的时候她姐姐也没有来过，我们和晓夏的姐姐没有任何联系，你唤晓夏的姐姐过来，是询问她晓夏生前的事情么？这个和晓夏之死有何联系？”

岳千凝赞赏地看念真：“你很聪明呀，能想到这里。我只是想知道在晓夏临死之前，有没有和她姐姐见过面，或者晓夏被关在柴房以后，她姐姐有没有去看望过她。如果晓夏在被关的时候她姐姐去看过，那晓夏是不是和她姐姐说过什么？晓夏是自杀，你不觉得里面有许多疑点么？也许她姐姐知道一点原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