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积忧成疾

第一百一十二章积忧成疾

服了汤药，岳千凝睡了好久，下午醒过来后发现身体的沉重感消失，嘶哑的喉咙没有了那种吞吐困难的艰涩。潘大夫的医术果然不错，怪不得这王府上上下下对他另眼相看，她暗暗对他佩服。不过感觉身体绵软，岳千凝知道是因为她劳累过度亏空过多，要想完全回复正常，还需要一点时间。

念真看小姐起床了，忙走过来问：“小姐，感觉如何？”

看念真紧张的眼神，岳千凝对她轻盈一笑：“好很多了。潘大夫的医术的确高明。”

淑晴看岳千凝醒过来，早去端了一碗煮好的粥进来：“看到夫人气色好多了呢，饿了吧，先喝一些清淡的粥，还想吃什么，奴婢再去准备。”

岳千凝坐到案旁的椅子上，接过她端过来的粥，对她说道：“好，这粥就很好，我正好感觉饿了呢，就吃这粥，若是有想吃的东西了，在告诉你。”

就算潘大夫的药疗效极好，岳千凝基本恢复健康，可因为连续的劳累导致身体虚弱，还是休息了好多天。此间，常怀忠因为守孝而不用上朝，白天无事时总陪在她身边，晚上也经常在她这里留宿，对她关怀呵护，体贴备至，我们就好像普通的民间夫妇，岳千凝深感安慰。

但是，她还是时常想起岳宇涵。岳千凝知道岳宇涵还是单身的，因为他要是成婚的话，不会不来告诉我。一个人的他过得好么？还有常怀德，也是偶尔的撞入岳千凝我的脑海，想到他看她的眼神，想到他和她诉说她是常怀忠从他手里抢过来时的那些话，岳千凝心中有些别样的滋味。

说实话，岳千凝的这些胡思乱想也影响到她对常怀忠的感情，无论他怎样对她，她总觉得和他有些隔阂，亦不能对他全心全意。这让岳千凝心中惭愧。她已经是常怀忠的人了，怎么就不能如他爱我这般的爱他？更何况，他是真心实意的对她好。

岳千凝还有一桩心病不能祛除，那就是有关晓夏的死。晓薇提供了那么重要的线索给她，她也差常福暗中去做查访了，只是常福没有给过她任何消息。岳千凝也因为身体虚弱没有精力过问。有时候很想把常福找来问一下他的进展情况，又怕万一给常怀忠撞上，她无法解释。

就这样的拖延着，岳千凝很受熬煎。

这一日晚上，常怀忠没有来，念真悄悄告诉她：“小姐，白日常福向我询问小姐的身体状况，我猜测到他是又什么话想和小姐说的。”

岳千凝立刻想到我差常福办的事情有了眉目，急忙问道：“他可有什么话和你说过，他把事情办理到什么程度了？”

念真摇头：“我问了，他没有说，他是想直接和小姐说。”

这常福倒也谨慎，大概是怕旁人不够牢靠，也好。岳千凝说道：“今晚正好有空，你去把常福找来。”

念真忙说：“小姐，你的身体还没有彻底复原，着急这些做什么？就算常福说出什么重要的事情来，你这样的身体如何去处理？”

她想也是，心急不一定把事情办好。常福若是都查的清清楚楚，自然会亲自找她了。

天气渐暖，岳千凝也逐渐好起来了。这天是个好天气，阳光明媚，给人暖融融的感觉。她神清气爽，浑身都有了力气。

念真喜欢道：“小姐，你今日的神情大好了。”

岳千凝点头：“已经好一阵子不舒服，也到了好的时候了吧。”

真的，从老王爷故去到现在，感觉好久好久，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淑晴笑道：“夫人真的是全好了，该庆祝一下。首先，今日先给夫人要换一个艳丽的装束了，表示祝贺。”

岳千凝坐到菱花镜前，笑道：“好，就依你们。”有时候，我需要顺着别人，让别人开心。

念真和淑晴大声谈笑着给岳千凝梳妆，待她重新审视镜子里的她时，才看到原来她是多么的明艳照人：眉眼如画精致无比。如意髻上斜插了一只镶金梅花簪，鬓边戴了一朵翠绿色珍珠花，庄重浅淡的妆容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的高雅气质，卓然清丽。身上又是一件我极少穿的淡红色锦衣，用五彩丝线绣出了大朵的团花，轻盈着翩跹的彩蝶，一根浅翠色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的窈窕，袅娜婉约。外面又罩了一件敞口的纯白纱衣，举动间纱衣又是波光流动，优雅而飘逸。

岳千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好久都没有这样审视自己了，不认识似的。

念真笑道：“小姐，都过了一年了，你还是和原来一模一样，时光为什么不能在你身上留下什么呢？”

岳千凝别有用意看念真一眼：“就你会说话呀。”

念真依然笑：“原本就是如此，小姐怎么这样说我。”

岳千凝也笑了：“那你是说我能成妖么？”

念真抿着嘴嘟囔一句，我没有听清楚，却不再问。

光阴似淡烟，似流水，划过时无有痕迹，仿佛岁月不曾有过，就停留在目前似的，然而人的身体上怎么会没有刻痕？就连那些坚硬的石头，天长日久的冲刷也变得圆滑了呢，更何况是人，短短几十年的时光，每一寸时光的流失都会划下生命的痕迹，在容颜上显示，任凭绝代的风华，最终也是满面风霜。她也一样，她知道她的面上刻着岁月的痕迹，只是没有明显到叫人一目了然罢了。

在这个间隙里，淑晴认真说道：“夫人，真的是，你看起来和原来一样。”

岳千凝对她笑：“没有和原来一样这种说法，不过是变化的不明显我们看不出来罢了，就是这样的日子，等在过上三年五年，你就发现很大的不同了。”

淑晴思索一下，认真说道，“夫人说的是，但……人的变化有快有慢，夫人倾国倾城，就算时光再变化，夫人也不会变到哪里去。”

“呵，今日怎么这般热闹，是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么？冒昧的到来，不会扰了各位的兴致吧？”

猛然，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淑晴的话。

岳千凝扭头看去，原来蓝夫人带着杜娟走进来。刚才我们只顾说话，竟然没有听到她走路的声音，也不知道她是故意悄没声地走进来。

“蓝姐姐，你来怎么都不提前说一声，妹妹好做准备迎接呀。”岳千凝笑道。

“行了吧，不迎接我都跑得这么快，要是迎接呀，我更是跑的风快吧。”蓝夫人也笑道。

岳千凝拉蓝夫人坐下，笑道：“那是姐姐心里明白我是用心迎接的，不必要拘泥于形式。”

蓝夫人笑着，左右端详我，说道：“妹妹今日容光焕发，身体大好了吧。”

岳千凝点头说道：“好了。都倦怠了这许久，再好不了都不好意思了。”

“生病哪里由得了人呢。你也是，虽然是生病，更多的也是因为累。如今就算好了，今后还是要多多注意调养。别忘了，别的都是小事，身体才是大事。”蓝夫人关切地说道。

“多谢姐姐关怀，我明白。”含笑看张夫人，见她并没有穿厚的大衣，而是一套春天的装束，翠色笼烟的衣衫，淡青的散花水雾百褶裙，披浅翠色水烟薄纱，虽然是坐着，却也见得纤腰盈盈不足一握，窈窕身段玲珑有致。岳千凝又说道，“看姐姐的装束，天气不冷了。”

蓝夫人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裳，用手抚弄了一下衣袖，说道：“是啊。我这样健壮的身体，就算是冷一点也扛得住。”

岳千凝笑道：“这个倒是。”

“就算冷，也不想把自己弄的像一个棉花包一样，难看。再说太臃肿了走路都不方便。”蓝夫人笑着说。

“姐姐是绝色的佳人，身材更是玲珑有致，任谁看了都难以忘怀，如何说难看？”岳千凝对她真心赞美。

蓝夫人笑道：“妹妹的称赞是谬赞，我哪里算得上绝色佳人？绝色佳人的头衔非妹妹莫属。妹妹的美貌不仅仅在这王府独占鳌头，就这金陵城又有几人能够及的上？恐怕皇上的那些嫔妃和妹妹相比也不过尔尔。不要说王爷宠着妹妹是理所当然了的，就连皇上……若是妹妹在之前就给皇上看到，只怕皇后的桂冠在哪儿都难说。”

岳千凝忙说：“姐姐千万不要这样说，不是羞煞妹妹的么。”

淑晴多嘴道：“夫人的美夫人自己看不到，旁人是看得到的，我们尚且是女子就觉得夫人如此之美，何况是那些男子呢。蓝夫人没有说错。”

张夫人越发笑道：“怎么样？这话就不是姐姐我一个人说的了，就你这样的女子，要是男子不爱慕，那他们才叫有眼无珠？当然不能包括王爷。”岳千凝看着蓝夫人说话的神色，在提到常怀忠的时候，口气有些特别，她心中明白这是一种嫉妒。

连蓝夫人这样豁达对什么都不太在乎的人，在说到常怀忠对她的宠爱时尚且如此，更何况旁人？好在蓝夫人和她是好朋友，蓝夫人也磊落的很，心里有什么都对她说，不似旁人暗中咬牙切齿表面甜言蜜语。

由不得，岳千凝也思索：如此说来晓夏之死真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了，难道说她就是因为我才做了这些女子们对王爷宠爱之争的牺牲品？如此想她心里七上八下很难受。

不过岳千凝不能再面上流露丝毫，她笑道：“姐姐何尝又不是国色天香的玲珑之人？王爷说起姐姐的时候，亦是赞不绝口的，只不过姐姐不知道罢了。”

她没有完全说假话，常怀忠对蓝夫人还是很赞赏的，每个月必定有几次过去看望她，这个岳千凝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