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领罚
金夫人？
金夫人出自皇室，郡主身份，自是高贵，嫁给常怀忠成为王府第一夫人。老夫人年老，她是王府后院的主管，相当于皇宫后宫的皇后。
这般身份的金夫人，一般时候是不到旁的夫人院子里的，她怎么会突然到我这里？岳千凝是常怀忠的侧夫人，是最末尾的多余夫人。从她居住到月明院以来，这是金夫人第一次到来。不用多想，她今天来一定是要事。岳千凝心中猜测，却也是不详的预感：金夫人--她不会带给我好消息。
心中惊疑不定，却怠慢不得，岳千凝起身对念真她们几个吩咐：“随我出去迎接金夫人。”
“小姐。”念真用惶惑的目光看岳千凝。
岳千凝微笑一下：“不看能知道是什么事？该来的总会来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匆匆走出去，金夫人已经到了玉轩堂，岳千凝对她施礼参拜：“妾身孟碧玥失迎，请金夫人恕罪。”
金夫人微微一笑：“岳妹妹多礼了。”
岳千凝偷眼看金夫人的脸色，威严中带着不容侵犯，虽然在笑，却是另外一副严肃，绝不是在端阳院时候的温和模样。岳千凝心中不由一沉，知道不好。
她恭敬笑道：“谢金姐姐宽恕，请金姐姐上座。”
她不想趋炎附势，自然和金夫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当然也保持一定的关系，不亲不疏。平日里和金夫人相见，都是恭敬而客气。金夫人倒也是落落大方的样子，没有刻意的摆郡主派头。岳千凝对金夫人的影响，说不上好却觉得她人还可以。
金夫人没有说话，很沉着地坐下去，看着岳千凝。
岳千凝见此情景，倒吸一口凉气，金夫人此种状态，定有非同小可的事情！
金夫人叹了一声：“妹妹，事到如今请恕我直言，晓夏招认下药残害老王爷，又畏罪自杀，你是知道的。我们偌大王府，怎么能容得下这种事情？王府的家法森严，难容对主子不敬的奴才。晓夏已死，再问不出什么，算是了结……只是，晓夏是你院子里的人，这件事情虽然晓夏一力承担，但旁人还是有许多疑虑……”
金夫人说着看岳千凝，岳千凝用力摇头，心说难不成会有人说是我挑唆的么？她不想给自己妄加罪名，因此摇头，摇头……
金夫人没有丝毫诧异。
岳千凝不知道金夫人是明白还是不明白，或者她只是为了目的而来，其它都不在意。她又说道：“无论怎样，晓夏作为一个丫环敢大胆去谋害老王爷，到底为何？岳妹妹，晓夏是你院子里的人，本该问你一个水落石出，只怕又委屈你，因此对你也就从轻论处。岳妹妹，至少你是管教不严，按照家法你该领罪，岳妹妹，你有何话说？”
岳千凝心中一凉，果然是轮到她来承担罪责了，可惜她无话可说。晓夏就算是冤枉的，可她招认，又有谁知道其中原因？
金夫人又说道，“我们姐妹算得上了解，我也相信你不会去做挑唆的事情。只是我不能不闻不问坐视不管。王府的许多人也不会让我如此。岳妹妹，王爷的夫人庶夫人还有众多侍妾大都对此事质疑，悠悠众口，我若偏袒于你，我如何自处？以后有人再犯错，我怎么处理？”
金夫人为难地看岳千凝。
岳千凝施礼答道：“是妹妹有错，请金姐姐不要为难，就按照王府规矩处罚孟碧玥，我毫无怨言。”
最坏的结果是被赶出王府，若是这样的责罚，岳千凝愿意接受。
王府太复杂了，她只想简单一些自然一些地生活，将她逐出去，算是给了她自由。王府虽好，可这金丝雀的生活就是代价，她离开了自由了，不管旁人用什么样的目光看她，她认。值得！
金夫人轻轻摇头，叹息道：“不是我愿意惩罚你，众多人去我院子里论说此事，请我主持公道，我该如何处理？我想过晓夏已死就此罢了的，只是旁人不依呀。我什么态度都没有，以后我怎么掌管这些人？妹妹是明理的，我知道妹妹会体谅我。”
岳千凝微笑道：“让姐姐为难，是妾身的过错。晓夏是我的丫环，我不知道她因何去害老王爷或者她有没有害老王爷，一切我都不知道，因此我也谈不上什么挑唆。我为老王爷做汤是好意，谁知道旁人拿这个做什么说辞？姐姐，我不是给自己辩解，只陈述了事实，也请姐姐原谅。至于给我的惩罚，我领。”
此时她依旧做了出府的准备，她想到了岳宇涵，也想到岳宇涵会相信她。也许他那里不是我的长久之地，但此时出府还不至于令她流落街头。以后，慢慢在打算。
金夫人久久看岳千凝，片刻后说道：“按照王府家法，你该被赶出王府。只是王爷那样宠爱你，只怕你走了王爷不会答应，徒然齐风波。我也是一直都看重妹妹，怎么舍得妹妹离开？想来你都明白的。可也不能因为这些就当此事了了，哪怕我对你从轻处罚，这个处罚也是要的。”
如果将她逐出王府，我肯定不会反驳一句，可给了她另外的处罚，等于半死不活，我心中猜测不定，也就担心。她直接说道：“姐姐不必为难，想要怎样请直言。”
金夫人又说下去：“妹妹，我也和老夫人商量过了，唯有将你降低位份……原本王府的家规是王爷的夫人只有五位，你是知道的。如今要你降为侍妾也是不合适……”
金夫人还是看着我，岳千凝知道金夫人是在斟酌下面的话怎么说。而她，内心无比的屈辱，也许她不在意这位份，可就这样以莫须有的罪名降低她的位份，岂不是让人耻笑？当然她也只能隐藏她的情绪，静待金夫人说下去。
“岳妹妹，我也是想保全你的，只是不能。就将你的位置绛一个等级，给你一个庶夫人的位置，你觉得如何？”金夫人貌似客气的征询岳千凝的意见，却是真实的决定。
岳千凝暗中冷笑，不过也想到她为她做到了最好，她除了感激又能如何？
岳千凝谦虚地说道：“感谢金夫人错爱，孟碧玥感恩不尽。”
既然留在王府，她还是要生活下去，这样也好。她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明白，然后在说。
“降了位份，月俸也就跟着减少，妹妹不会介意的吧？”金夫人微笑看我。
“这个当然，贱妾还是懂得的。”岳千凝不动声色说道。降低月俸的事情一时间她还没有想到，不过也在情理之中。岳千凝努力笑着，“金夫人宽宏大量，已经为我做了最大的努力，一心为妹妹着想，妹妹自当感恩，怎么会介意。”
“唉。”金夫人再叹一口气，站起身来说，“妹妹，这两日你肯定也没有好好安歇，姐姐知道你困乏，就不多久留了。你好好歇息，保重身体。”
“多谢金夫人关怀。”岳千凝施礼说道。
金夫人作为皇室郡主，能对她这样礼貌也算难得，至于对她所做的惩罚，按道理也是她该接受的。无论怎样，金夫人给了她面子，岳千凝该对金夫人感激。
至于其它方面的，和金夫人无关，有待岳千凝进一步去查。
金夫人没有移步，岳千凝微感诧异。金夫人又说道：“岳妹妹，其实我很不好意思说，但是不得不说，王府的月俸待遇等等是按照等级给的，你被绛了位分，月俸要减少，院子里的仆人亦是要减去一半的，妹妹知道么？”
岳千凝恍然大悟，她不是王夫人了，难道还要和之前一样享受王夫人的待遇？笑话。这点她应该知道，只不过情形过于急迫她没有想到而已。
“不是完全清楚，但怎样规定就按规定来做。夫人掌管王府一切事务，尽可以按照规矩来，妾身没有异议。”岳千凝说的不卑不亢。
“那好，难得妹妹这般明理懂事，那我就不客气了。府中王夫人也就是正夫人的贴身大丫环是四个，庶夫人是两个。岳妹妹，你这里死去了晓夏……那就跟我走一个，其余的亦一起减半，可好？”金夫人又是询问的口气。
好不好也是如此。王府的丫环也是要给月俸的，多用一个丫环就多一个丫环的月俸，岳千凝岂能不懂？
岳千凝微笑点头：“好，听凭金夫人安排。”
“金夫人，让奴婢随您去吧。”晓薇突然跪了下去。
岳千凝暗暗吃了一惊，不自觉地对晓薇看过去，晓薇却避开了她的目光。岳千凝内心一阵绞痛，暗暗说道：晓薇，你也太势利眼了，枉费我对你那么用心。
“好，淑晴是掌管院子里事务的，若是她走开也是不妥，就你跟我走吧。”金夫人说道，然后和岳千凝道别，“妹妹，那我走了。”
“送金夫人，夫人走好。”岳千凝施礼相送。
“妹妹留步。”金夫人对岳千凝笑了笑，移步走去。
晓薇起身跟随在金夫人身后，我心里一阵黯然：原来我看人的眼光极差啊……
不料晓薇走了几步突然回身，冲岳千凝跪下磕头，不容岳千凝过多的反应，晓薇毅然起身跟去。岳千凝看着晓薇的背影，轻轻摇头。
岳千凝看到晓薇眼里分明有闪闪的泪光，冲淡了她对晓薇势利眼的看法。其实也只能是晓薇走了，若是她不走，走的人就是淑晴，我亦明白。也许晓薇就是考虑到淑晴一直是院子里的管事，若是淑晴走开于她而言损失更大在走的吧？岳千凝宁愿相信晓薇是这个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