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总是失手

岳千凝依然眩晕，眼前还是一片黑暗，疼痛到就要撕裂，心里由不得哀鸣：晓夏，我说过我会想办法救你的，我还没有做到，不是我不尽心，是我的能力有限，我希望你好好的保重等着我，你怎么会死？

晓夏，难道是你真的……真的做了令人不齿之事？

晓夏，莫非你是给人害了？

“夫人……”

岳千凝依又听到了常福惊慌失措的呼唤她的声音，只是她无法立刻反应过来，脑海里一片空白。

许久，岳千凝依才有了感觉，急忙问：“雪梅为什么会死？”

常福结结巴巴地说：“是……晓夏自己招供的，然后自己……”

什么？晓夏果然在给老王爷送汤的时候，在汤里下药？岳千凝依再一次眩晕，天旋地转，怎么会？

“不，不会的，晓夏不会那样做……”岳千凝依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出来。

一直以来，晓夏在她眼里是个好女孩，她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可刚才常福说是她自己亲口招认的，事实胜于雄辩，叫她怎么说？

岳千凝依好生痛恨我自己，为什么用了这样的人。她怎么就有眼无珠？晓夏的这一做法，不仅仅害了她自己，还有让她今后怎么在王府立足？

自从她进了王府，成了常怀忠的夫人，得到常怀忠的宠爱，也就成了许多人眼里的难容之物，这下可好了，她院子里的人去害老王爷，就算完全与她无关，然她怎么说得清楚？是不是有人会说是受她的指使？她，岳千凝，跳进黄河洗不清了，让我她何面目留在王府？她可以不在王府，但她的名声……

“夫人，晓夏不会那样做，不会的，一定是另有隐情？”晓薇突然喊道，声音完全变样。

如同溺水者抓了一根稻草，岳千凝依接了晓薇的话，责问常福：“常福，此话是谁说的，是不是弄错了？”

常福诺诺：“夫人，奴才只是来告知夫人这个消息的，其它的，奴才……奴才不知……”

岳千凝依高声说道：“晓夏去害人？真是笑话！晓夏和老王爷有什么冤仇么？她一个丫环去害老王爷，动机是什么？目的是什么？难道说晓夏是受人指使？那更应该去查出指使晓夏的幕后凶手，他才是真凶！晓夏，就算她招认，蠢货才认为晓夏的招认是真，除非是想把晓夏置于死地！”

“夫人息怒……奴才都不知道……”常福低了头，身体都在打颤。

看到常福瑟缩的样子，岳千凝依突然意识到我的失控，她当真是过分了，常福是来给她送消息的，那些过程他没有参与又怎么知道？

岳千凝依叹道：“常福，你得到的消息就是晓夏认罪，畏罪自杀，是这样的么？”

“是……奴才得到的消息就是这样。说是晓夏受审的时候招供了，然后自杀……夫人不必太过悲伤，晓夏在的时候夫人那般信任她，谁知道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不管是受人利用也好，还是另有隐情也罢，总之是枉费夫人的教导了……”常福亦叹道。

岳千凝依摇头说道：“常福，你觉得晓夏为人如何，你可看出什么隐情？”

常福不动声色，说道：“夫人，奴才和晓夏一向不熟，平日里又不在一处做事，因此不知。这件事情，据说是她全部认罪……当然，若是另有隐情，晓夏被冤枉，也只能是另外一回事。王府里的事情错综复杂……下人被冤枉受罚的时候总说一句话，那个庙里也有冤死鬼。”

看来常福是府城极深的人，哪怕知道许多，在没有事实证据的时候不会乱说。唉……不过这样也好，不会无事生非。岳千凝依又问道：“是谁审问晓夏？”

常福回道：“禀夫人，据说审问晓夏她们的是崔管家，一旁有人做记录。害老王爷之事是晓夏自己招供。”

事情太突然，常福了解的也是有限，他也不过是把他听到的转述给她。

岳千凝依挥手对常福说：“你且去吧，有事及时对我回禀。”

“是，夫人。”常福恭敬地施礼后退下。

而她，痴了一般。

“夫人，要不回去歇息一会儿吧。”晓薇小心地说道，声音里全是难过。

岳千凝依这才想起她原本是到端阳院那边探看消息，如今晓夏已死，都没有必要了。她点头，在晓薇的搀扶下慢慢转身回去。

岳千凝依的脚踏进暖阁，正在暖阁中打扫整理的念真和淑晴一起转头，都用惊讶的目光看她。岳千凝依明白是她走出去的时间还太短，她们不知道她因何而返。也就在瞬间，念真疾步跨过来，伸手搀扶她：“小姐，你怎么了？”

岳千凝依还没有说话，晓薇就说道：“念真姐姐，晓夏死了。”晓薇的声音里全是哭腔。

“你说什么？”惊讶质疑的声音。

问话的是淑晴，她一脸的不信，就好像在听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

“是……是晓夏自杀了。”晓薇说着，泪水流了出来。

“有没有弄错，晓夏怎么会自杀？”念真也是质疑的口气。

没有人相信晓夏会自杀，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常福不会开玩笑不会说谎。

岳千凝依软软地坐到了椅子上，虽然无力说话，但眼睛看得清清楚楚，晓薇的话让所有人吃惊不信。

“不会吧，怎么可能？”淑晴看岳千凝依一眼，又转而看着晓薇。

“怎么会这样？”念真也是不信，用困惑的眼神看向红梅。

她们都希望晓薇告诉她们刚才的话是开玩笑。当然，她们也知道，谁会开死人的玩笑？

“这是真的么？怎么会这样……我们该怎么办呢，小姐？”念真担心地看着岳千凝。

晓夏是岳千凝院子里的人，给老王爷做汤是岳千凝的主意，无论怎样，这件事情肯定是要牵连到岳千凝了，念真怎么会不为她的小姐担心？

而岳千凝，她还能够怎么办？事情已经发生了，她总不能时候晓夏不是她院子里的人，还有她说她没有让她那样做又有什么用？凡事都有连带，是她要给老王爷做汤的，该承担怎样的责任岳千凝肯定要承担。

岳千凝无奈一笑：“事情发生到这里，都不是我们能控制的，该怎样就怎样吧。晓夏的后事有她的家人去管，我们不必操心。只是，我和她主仆一场，她落得这等模样我于心不忍，淑晴你多多准备银两，让常福送到晓夏家中，或者你转交给王府里晓夏的姐姐，让她的家人去安排，也算是我一番心意。”

淑晴的眼泪慢慢流出来：“夫人，奴婢真不敢相信晓夏会去害老王爷……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岳千凝叹气：“我也不信，只是事情都发生了，接下来在看。”

晓夏和淑晴晓薇是岳千凝到王府以后就开始服侍的丫环，如今晓夏死了，岳千凝不能无动于衷。就算当真晓夏是害老王爷的人，若她不给她提供这个机会，她能做得成么？岳千凝觉得她有错。

“小姐，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赶快想个法子。”念真显然是急了。

事情已经发生，说什么都是无用，岳千凝挥手：“你们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夫人……”晓薇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什么低了头退下。

念真依然看着小姐，就好像小姐的话她没有听到：“小姐，此事关系重大，就算完全是晓夏所为，但出在我们院子里，一旦连累了小姐该怎么办，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理才能做到和我们毫无关系？”

岳千凝淡淡说道：“晓夏是我院里的人，她做了错事我是她的主子难辞其咎，不可能置身事外了。原委我们都还不知道，且静观其变。”

念真依然努力着劝道：“小姐，我们先想一个万全之策，不管怎样都不要让此事连累到小姐。”

念真如此啰嗦岳千凝都有些烦了，不由提高了声音：“念真，别说了好不好？我想静一静。”

念真吃惊地瞪大眼睛看岳千凝。

岳千凝突然意识到她是在对念真发火。自从念真跟了她，记忆中她还没有如此粗暴地对待过念真，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对她如此态度。怔了一下，岳千凝忙和悦说道：“念真，我们的情形你是知道的，叫我如何周全？眼下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是无法控制局面了，只能静静看着，以不变应万变。”

念真缓缓点头：“小姐，我明白了。你歇息一会儿吧。”

念真也走了，房间里留下岳千凝一个人，安静，空旷……

她坐在椅子上，脑海里不停翻腾的是常福的话：晓夏死了，晓夏自杀……死了……

晓夏招认她在老王爷的汤里下药，真是这样么？晓夏自己招认，然后自杀……是这样么？

可岳千凝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不是真的，也不可能是真的。她总觉得晓夏不会是那种为非作歹的人，可常福说是她亲口招认的，到底为什么？若非晓夏没有去害老王爷，她为什么认罪？那个人端起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更何况是杀人之罪？晓夏在招认之后自杀，难道她是在隐藏什么，其中另有隐情？

岳千凝越想越觉得奇怪，总觉得晓夏之死太过于蹊跷，若说她是被人灭口，谁是杀害晓夏的人？晓夏不过是一个丫环，没有声名没有地位，若不是有特殊因由，谁也不会去和一个丫环为难。平日里就算有谁和晓夏不合，也不至于去把晓夏杀死的，那么晓夏为什么会死？

此事绝对不会是表面上这样简单，只是她找不出线索罢了。

岳千凝越想越觉得悲哀，自己竟然这样无用，自己身边的人死了自己都毫无头厘。

还有，晓夏是她院子里的人，她很不光彩的死去，接下来是不是要牵连到她了？她又该如何应对？若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岳千凝却是毫无应对之策。

岳千凝再次觉得自己真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