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悔之已晚
岳千凝恨自己多事，如果不是她要给老王爷做汤，就算老王爷病危，她虽然难过忧心却不是这种特殊的心理折磨吧？原本她是好心，结果好心做了歹事。可惜了，一切无法挽回。
就这样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岳千凝听到了轻轻走来的脚步声响，是常怀忠么？内心不由狂喜，她急忙抬头。
不是常怀忠……
岳千凝好失落，内心说不出的难过和失落，为什么不是常怀忠？她从来没有对常怀忠有过如此渴盼的想要拥有。
来人是念真，她一边走一边把目光落在岳千凝身上，一双眼里都是担忧。
念真也是岳千凝最亲密的依赖了，可此刻她对念真竟然有点嫌恶，是她让岳千凝的心情起伏跌宕。
念真一无所知走至小姐身边，轻叹：“小姐，我就知道你还没有睡。”
“我想睡，只是睡不着。”面对念真岳千凝不想隐藏。无论怎样念真毕竟也是她亲近依赖的人，岳千凝止不住难过地告诉念真她，“念真，方才我听见脚步声还以为是王爷呢，我多么希望他能带给我好消息，可是他不来。我总是有不祥的感觉，神思混乱，这漫漫长夜里不会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情吧？”
念真怔了怔，内心愧疚，脸上有不自在，平静一下忙安慰岳千凝：“小姐想多了，这样的夜晚，除了冷一些，还能有什么事情发生？不过是多冻死几个雪底下的昆虫而已。”
岳千凝叹口气：“昆虫也是生命。”
念真说道：“小姐你就是想的太多了。其实这样的夜晚亦有很多好处啊，冻的那些坏人连坏心思都没有了呢，他们怕冷，就算有坏心思也不敢出来使坏，不是更好么？”
看到念真微笑着竭力哄她开心的模样，岳千凝好心酸。只是念真又怎么能让她开心？
念真明白小姐的心情，继续说下去，“小姐还是休息吧，这都三更天了。你睡着了就不会觉得时间漫长，等醒过来天明了，只要天明才能够知道一切。现在，你这样等着除了耗费你自己，让身体受伤以外，不解决任何问题啊。”
该懂的岳千凝都懂，不想让念真说那么多，也不想耽误念真的休息，念真也十分疲惫的，岳千凝说道：“好，我知道了，你也去睡，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在想办法解决问题。”
“那我去了，小姐休息吧。”
岳千凝点头看着念真离去，慢慢的移步走往床榻，却无法躺下去，她更害怕她这样的舒适对柴房中的晓夏是一种不敬，不是么？因为她的多事让晓夏受苦，她只能就这样的陪着她，和她一起煎熬，熬到天明，熬到云开雾散，这样她才安心。
就这样，岳千凝一夜没有睡。一夜煎熬，天色微明的时候她终于困倦难支，只得靠在锦被上。岳千凝不知道她有没有睡着，稀里糊涂的迷糊，仿佛对一切都有感知。靠了一会儿，再次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时，岳千凝一下子惊醒，醒过来的她困意顿消，发现天色已经完全放亮，有灿烂的朝霞落在窗上。
昨天一整天的阴霾，今天这样一个好天气，应该是一个好兆头，崭新的开始应该是让人心情愉悦的。岳千凝希望今天的我心情愉悦。
“夫人，昨夜又是没有好好休息，天还早，夫人再休息一会儿。”走近的淑晴轻轻说。
岳千凝已经看到晓薇在那边给炉子添加银碳。这一夜，岂止是她一个人没有好好休息？
岳千凝笑笑：“没事。”然后起身下床。
她想起常怀忠给她的承诺，今日他要查关于老王爷的那件事情，要给她一个答复的，岳千凝想知道所有的过程。
下床后岳千凝直接坐到了菱花镜跟前：“淑晴，先为我梳妆。”
淑晴答应一声走到岳千凝身旁，晓薇收拾好炉子也来到岳千凝身旁。岳千凝从镜子里看到她的模样：蓬乱的头发，乌黑的眼圈，憔悴的脸。这一夜，这一夜比一年还漫长难熬，她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不过终于熬过来了。
岳千凝说道：“要庄重一些，不可以太艳。”今日所处理的事情是严肃的，她希望她的装扮符合这样的场面。
淑晴答道：“夫人的容貌姣好，无论哪一种装扮也是一种决绝然的美好风格。只是……夫人，昨日一夜，你如何把自己消磨成这个样子？好叫奴婢心痛。奴婢还是要为夫人多做一个掩盖的。”
“好，只要你觉得好就可以。”岳千凝也就是那样一句话，随便她们怎样，岳千凝都懒得计较，只要一个稳重的姿态出现就好。
从镜子里，岳千凝看到淑晴的动作敏捷又细致，没有用多久就给岳千凝梳理好了。晓薇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从妆盒里挑选出一只冰照霜的白银镶珠发簪。那只簪子晶莹如雪，玲珑剔透，配上岳千凝如墨的黑发，真格的黑白分明，清新靓丽。淑晴接过簪子，细心为岳千凝插在发髻上。
岳千凝看到了她的容颜，脸上的憔悴已经不在，薄薄的粉黛遮掩了昨夜的颓唐和疲惫，她，已旧清婉出尘，如夏日荷塘里飄举的芙蓉，她那恰到好处的发式亦是令她姿容庄严，不可侵犯。岳千凝很满意这样的她。
念真已经为她端上了燕窝粥，看到小姐稍稍迟疑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劝说：“小姐，先喝一点燕窝粥。”她的眼睛一直望到小姐眼睛深处。
岳千凝知道念真的意思，明白她对她的担心。岳千凝点头微笑：“好。”
岳千凝和念真之间，已经不是简单的主仆，更多的是亲人，念真对她有着怎样的关切和希望岳千凝都知道，她要把最好的状态拿出来让念真放心。
念真看到小姐听话，似水一般沉着的脸放松下来，盈盈一笑把粥端到小姐面前：“小姐，不凉也不烫，赶快吃了。”
岳千凝接过来，虽然喝的没有滋味，但她还是用了很快的速度喝了燕窝粥，把碗又递还于念真。然后，她起身临窗外看，雪后的阳光各外明艳，仿佛是春日暖阳一般的明净，只是照射在没有融化的积雪上，那反射的金茫刺人眼目，又是冰冷冷的一片死寂。
岳千凝心里又是疼痛一片，昨夜的寒冷她已经从雪上看到了，寒冷一夜的柴房，晓夏就在里面，她是怎样度过这一夜的，现在还好么？也就是昨晚一夜，再没有那样的熬煎了。就在今日，岳千凝无论如何都要将她救出来，她相信晓夏没有做什么花样去害老王爷，常怀忠一定能查出真相。
就那样痴痴地站立，岳千凝想，晓夏是不是如同念真她们那样，在她的焦急中突然出现，就这般的平静着走往她的身边，告诉她她回来了呢？岳千凝希望。
等了好久，岳千凝失望了。
扭身唤晓薇：“晓薇，还是你陪我去端阳院看望老王爷。”也只有去到那里才能够知道真实的情况，也只有晓薇这一个置身事外的人能够陪她去。
“好，夫人。我们去。”晓薇答应着。
念真为岳千凝拿来披风，是紫色的那件，她看着她，说道：“还是那件黑色的吧。”她想穿那件黑底绣着红梅的披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穿那件许久不穿的衣裳。岳千凝也不知道她身着黑色的衣裳行走在白雪皑皑的路上会是什么样子，是不是有点妖？或者说魔惑？不知道，都不知道，可她就是想要穿那件衣服。
就这样，她身着这件黑色的披风出门，那黑色上灼灼的红梅如同一束束燃烧的火焰。金色阳光拖着她和晓薇映照在纯白雪地上的身影移动，她们两个的身影被拉的很长。
匆匆往院子外走，却看到远处有个人匆匆往里走，那样急促，慌张，脚步还有一点踉跄，显然是有什么事情乱了她的心。岳千凝定睛一看，是常福，他这般的表现让岳千凝心里又是一种不详的感觉：什么事？
岳千凝收住脚步，等待他。
常福也发现了岳千凝，脚步更快了，几乎是奔跑，踉跄的姿势也更加明显，显然是着急。
常福是个稳重的成年人，何以这般慌张？必定是有大事，岳千凝亦不由紧张，看着常福。
还没有走到岳千凝的面前，常福就急忙请安：“夫人早安，这般早就出门，是，是到端阳院么？”
岳千凝看到常福的脸上有些潮红，就好像炎热天气要出汗一样，内心一惊，她沉声道：“你，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诉说么？”她也是急躁的，问常福的时候她的心急跳。
“是，是……”常福有些急躁，“奴才是有一件事情想向夫人回禀。”
“回去在说。”哪怕岳千凝再着急知道是什么事情，但站在这儿说显然也是不便。
“是，夫人。奴才这就回去等候，夫人慢走。”常福自然领会岳千凝的意思，还有也怕旁人看到不妥，急忙匆匆忙忙先行走开。
“晓薇，我们且回转，一会儿在去端阳院。”说完岳千凝迈开脚步回转，晓薇忙跟上。
走至玉轩堂，岳千凝并没有坐下，就忙问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常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她性子也急，看着常福，恨不能把他要说的话赶快从他嘴里掏出来。
常福的手指哆嗦一下：“回夫人，是……是晓夏，我们院子里的晓夏，昨晚自杀……死了。”
晓夏死了？怎么会岳千凝
岳千凝顿觉脑海轰隆一声巨响，眼前一片昏暗，“晓夏……死了？”这几个字她觉得好遥远，又那样飘渺，晓夏死了？她还等着她回来呢，在她的计划里，她会回到她身边的，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纵然岳千凝有过不详的预感，却没有想过晓夏会死，这太残忍。难道说晓夏真的做了坏事？怎么可能，岳千凝不信。
“夫人。”晓薇慌忙扶住她，声音已经哽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