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谈笔生意

烟雾弥漫的KTV豪华包厢。

真皮沙发上，坐着十几个壮汉，这些个壮汉全都是一溜的光头，其中一个脖子上挂着一拇指粗细的金链子，手指上带着一扳指。脸上横肉褶皱，左右两边有着十道斑驳的爪印，麻子布满了整张脸。这人正是光头帮的老大，黄金条，也是蚊子的直接上司。

“吱呀！”

门开了，王海在一个小弟的指引下大步走了进来。饶是身为警察的王海，在见到房间里坐了这么多凶神恶煞，杀气腾腾的大哥们，也不禁两腿发软。

王海一进门，黄金条忙起身迎了上来，老脸一松，咧嘴露出两排大黄牙，乐乐呵呵笑道。“王队长真是贵客贵客啊！来来来，这边坐。”

王海不敢摆架子，忙挤出一丝笑容。

“想必您就是县里鼎鼎有名的黄金条黄大哥吧！幸会幸会！”

王海随着黄金条坐下，拉着脸，沉声道。

“我今天来，就是想找蚊子讨个说法，希望黄大哥能给我个公道。”

王海实在是气恼，经过蚊子那次事之后，王心怡再也没理过他，王海气不过，这才到黄金条的地盘上找蚊子，为的是想出口恶气。

黄金条皮笑肉不笑，连连点头道。

“好说，好说！”

他摆了摆手，杵在门边两个壮汉点头出了门，不多会儿一脸颓然的蚊子就被两人架着抬了进来。蚊子神色紧张，眼瞳中布满了死灰色。不久前在大街上失手之后，蚊子立马回到家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东乡县，先出去避避风头再说。

像他们这一类人，混这行吃饭，没有威信怎么震慑他人？更何况他还是个小头目呢！这脸丢了一次，这辈子都甭想找回来了。面对手持菜刀的林小田，他们七八个人就痿了，要是日后出了大事能指望上他嘛！

蚊子自知留下来也没好下场，所以第一时间就准备离开，却不想，黄金条早早派人劫持，把他给逮住了。

蚊子一进包厢，视线还没适应过来，连黄金条在哪儿都没看清，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嘴一裂，嚎哭着磕头求饶道。“老大，老大饶了我吧！那小子实在太狠了，跟以前那两兄弟似的，完全不要命。”

求饶时，蚊子终于找到黄金条所在，连连磕头求饶。

“老大，看在我对您忠心耿耿，多年为您效命的情况下，您就饶了我一次吧！”

黄金条依旧跟弥勒佛似的，笑呵呵的。他没有搭理蚊子，而是盯着王海，随意打了个手势。完了沙发上立马跳出去四个壮汉，一人站在蚊子身后按住他肩膀，两人一左一右按住蚊子臂膀，最后一人摸出锋锐的匕首，把蚊子手掌扳直了，食指放在桌子上。

二话不说，匕首切了下来。

“噗嗤！”

咔嚓一声脆响，蚊子食指应声而断，顿时，血液横飞。蚊子浑身剧烈哆嗦着，痛不欲生惨叫起来。

“啊！”

直到现在，黄金条仍旧面不改色，笑嘻嘻盯着王海。

“怎么样？王队长还算满意不？”

王海面色煞白，不见半点血色，他最多也只是想暴打一顿蚊子，从未想过要切了他的手指。黄金条那表情，好像他要是不满意的话，黄金条随时会让他的手下，再切掉蚊子一根手指，甚至一整只的手掌也不是不可能。

太变态了。

这些人可真够心狠手辣的，王海扫了一圈，见他们全一本正经端坐在沙发上，半点表情都没有。

说难听点，王海只不过是一个公子哥，他父亲想让他跟自己一样从政，所以让他到警察局先混上几年。即便是干着一行高风险的职业，因为有父亲的保护，王海从未让自己涉险过。他哪儿见过这种场面，吓的他浑身直冒冷气。

这还不算完呢！

蚊子浑身剧烈哆嗦着，视线在黄金条和王海之间来回跳动，他知道，绝对他命运的会是他们两个人。如果他们不满意的话，他今天要留下的不单单只是一根手指。

蚊子痛苦的眼神中，夹杂着些许难以察觉的恶毒。

他恨王海，更痛恨黄金条。

自己不过泄露他的目的，就这么给切了一根手指，蚊子岂能甘心。自己好歹为他干了这么多年的活儿，他什么都不用做，就拿大头，留下点蝇头小利给他，连吃喝拉撒的钱都不够。

这么些年，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因为一次其实算不上多大的事情，居然要切自己的手指。如果有一丝可能，蚊子都想报仇，让他跟自己对调一个位置，叫他被人切掉手指，让他尝试一下难以忍受的剧痛，以及无以伦比的恐惧。

王海不想在黄金条面前弱了士气，但让人继续伤害蚊子，他却看不下去。太吓人了！最终王海吐出一口气，像泄了气的皮球，摆了摆手，颓然道。

“算了吧！”

惩罚的太严重了。

蚊子连连磕头，感激涕零。

“谢谢！谢谢！”

蚊子很想哭。

他自小就没好好念书，什么都不会，要不然也不会干这一行。现在倒好，从这门出去，以后是甭想在县城混下去了，完了手指还切了一根，人都变成残疾了，一般公司厂子谁会要他？

没了饭碗，蚊子都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才好。

这些年跟着黄金条做事，钱是没少赚，但他一天花的也不少。既然是个小老大，那抽的烟喝的酒什么的，不能掉了档次，再加上泡妞等乱七八糟的，这些年全混到狗上去了，一毛钱都没攒到。

不管怎样，能保住一条命算是不错了。

黄金条摆了摆手，让人把蚊子架了出去，像丢死狗一样把他丢到大街上。

以往那些跟他称兄道弟，仗义敞亮的兄弟，再看向他的眼神中，没有半点同情。一个个脸上写满了冷漠，其中有一个叫大虎的，以前就跟着蚊子下边做事，蚊子下台后，他当了老大。

大虎为了显示出自己的威风，他来到蚊子跟前，抬脚踩在蚊子腹部，讥笑道。“哥，我听人说你今天在街上给一个农民给吓痿了？是不是真事？是不是真事啊！要不要虎子给你出头？啧啧！听说你当时就尿裤子了，哈哈！这一泡给尿的，瞧你这德行！”

“哎！诚心的，我都不知道以前自己是有多窝囊，居然跟着你这么个孬种混了那么多年。要我怎么说你好呢？”

蚊子神色黯然，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没的说。

他又不是亡命之徒，怎么敢去跟人玩命。甭看这大虎威风凛凛的样子，今天之前，他跟在自己身边还不是像条狗似的。想到这，蚊子咧嘴自嘲的笑了笑，在黄金条眼中，不都是他养的狗嘛！五十步笑百步，有什么区别，同样都是人家的狗。

蚊子的表情让大虎很是不爽，他以为蚊子在讥笑他呢！

下来的这些人，十有八九都是跟过蚊子的，蚊子是彻底完蛋了，他这个新老大要不施展点王八之气，震慑不住他人的话，他怎么接替蚊子？

“你敢鄙视老子？”

大虎嘴一撅，脸上横肉抽搐，一脚踹了下来。

蚊子嘭的一声，后脑勺撞在地上，顿时两眼一黑，几欲昏厥。鼻梁骨都给他踹断了，血淋淋的好不吓人。

混这一行的就是这样。

用那句话说，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在位的时候甭提有多风光了，身后跟着一大把的小弟，看谁不爽就揍谁，看上那个女人脱了裤子直接干就是。垮台后，看蚊子这摸样就知道，但凡是个人都可以凌辱他不说，完了还落下一残疾。

事实上，混的人有几个不是以残疾收尾的？大部分连死在哪儿都不知道。

蚊子冷笑，匍匐在地上一步步朝着远处爬去。

不用他去诅咒，蚊子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这些人，下场都会跟自己一样，甚至比自己还要更凄惨。到了他这个地步，什么事儿都看的透彻，下一次趴在这地上的，或许就是大虎。

……

包厢。

黄金条亲自给王海点上一支烟，打火。

“王队长，我想跟你谈一笔生意，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如果只是王海一个大队长的身份，黄金条今天完全没有必要到场，但冲着王海身后的老爸，他不得不亲自来一趟。在这个县城，黄金条不敢自称是县城地下皇帝，但王海他爹绝对是县城白道上的老大。

如果能借着王海，搭上王强这条线的话，那他以后想不赚钱都难。

黄金条能有什么生意跟自己做？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王海很想拒绝，但一想到蚊子刚才惨烈的一幕，他嘴巴张了张，话却完全变了样。

“你说说看。”

黄金条很满意，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前些天我采购了一批白面，这几天严打，货卖不出我心里着急啊！你看能不能帮老哥想个办法，只要货一出手，我给你百分之五的提成怎样？”

白面那可是毒品，贩卖超出一定的量，那就是杀头的大罪啊！王海断断不敢答应，但又不好直接拒绝，他怕黄金条这个变态，要把他抓来切手指的话。想到这王海就面色煞白，婚事直哆嗦。

“那个……要不我回去考虑几天再给你答复？”

黄金条面善，微笑着说道。

“还考虑什么，我听手下人说，你喜欢上一个女人。你看，你一个月就那么几千块钱，哪里够花是不是。请女朋友去一趟电影院就得花费不少钱，这样……”

无需黄金条示意，旁边一人拿出一袋子，从中抽出二十扎红头，一叠叠的十分惹眼。

“生意不成人情在嘛！这点钱你先拿去花着，闲着没事请几天假，带女朋友到处走走，去旅游散散心，爬爬山搞个野战什么的。”

看着桌上那刺眼的钞票，王海动了心。

反正黄金条说了是白送给自己花的，不拿白不拿，白痴才不拿。才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