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无能为力
岳千凝叹了一声：“也不怪旁人，是我多事又无用，不能够保护好你们，还连累你们。今晚……我担心，她们会不会受苦？”
如此寒夜，那些人去了什么地方，又被怎样讯问，她一概不知，也就更忐忑不安。
晓薇回答道：“夫人，我们就先等待，若是她们被带去只是简单的问话，问清楚了会放人的她们就会回来，不用多久的。若是只被带去，等到明天才问话……今晚她们就不能够回来了。”
应该是这样。看起来晓薇对王府里的事情清楚的很，不是她口中说的是“不知道”。看起来，晓薇真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孩子。
哪怕岳千凝知道事情就是这样，但从晓薇口中直白的说出来，还是加深了她的担忧。但是她不知道怎么处理，用什么办法才能把事情解决。
突然她很想念常怀忠，若是有他在身边，一切就都有他做主了。岳千凝好希望常怀忠此刻回来，留在我的身边，哪怕他什么都不去做，只是陪着她，她也心安。可惜了，常怀忠无影无踪。
还有老王爷病重呢，此刻老王爷是不是转危为安？但愿老王爷平安无事，那太医是误诊，一切都没事。所有的事情不过是一场虚惊。
“夫人，你还是睡吧。”晓薇的声音里带了哀求。
岳千凝摇摇头：“晓薇，我没有睡意，你陪我坐会儿吧。”
岳千凝没有睡意，晓薇也不敢再督促她躺下，只是静静地陪在身边。
蜡烛静静地燃烧，岳千凝在等待天明，等待天明以后念真她们三个平安回来。
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岳千凝立刻想到是不是念真她们回来，心头猛然狂喜，抬眼去看晓薇时，红梅早已经迈着飞快的脚步出去开门。
岳千凝的目光箭一般射向门口，希望她们走进来的那一刻她就能看到。
片刻之后，却是晓薇一个人落寂地返了回来，岳千凝的心一下子凉透。红梅施礼开口：“夫人，是常福。他怕夫人太担心，去端阳院那边打探了消息来报。”
“让常福来见我。”顾不得这是内室，顾不得这个时候把一个男仆招进来的不妥，岳千凝已经忘了这些，她一声命令。
常福有些惊惧，低了头紧张地施礼：“夫人……”
“常福，那边的情形怎么样，你可完全知道？”岳千凝打断常福，直奔主题。
常福说道：“禀夫人，因为是黑夜，都不方便。奴才是从和奴才关系要好的人那里打听消息，说是老王爷在掌灯以后突然上吐下泻，貌似中毒，晕厥过去。请来太医，太医说是吃了不适的食物所引起……因此把为老王爷做食物的人都抓了起来。”
岳千凝忙问：“除了我们月明院的人，老王爷身边服侍的人，别的院子里有没有人也被关起来？”
常福摇头：“没有。只有我们月明院的三个人，其他人都是老王爷那边的人了。”
什么？难道说问题出在月明院？不是不是！哦，是说月明院参与为为老王爷做食物了，老王爷因为食物方面有问题自然会找人去问……
岳千凝木呆呆发愣，心里希望此事快点儿水落石出，只是她心里想就能解决问题么？谁会听她的？
“不是的，夫人，不是我月明院的人，夫人……要不要奴婢去找王爷？”突然，晓薇大声打破房间里的寂静，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岳千凝木然地摇头：“不必，我们只是好意，没有做什么坏事，不会有人冤枉我们的。”
晓薇也是急了，说道：“夫人，我们知道自己是好心好意，但旁人会这么认为么？说不定有人会说我们是别有用心，或者就有人此机会加害我们，怎么办？”
这样的事情太让岳千凝伤心，她本是好意，是出于一颗善良之心，是真心为了老王爷的，她只去做自己的事情任凭旁人评说，却不料陷入困境有口难辩。
“这件事情自然有个公断出来，我们静静等待，会水落石出的。”不敢给她身边的人增加压力，尽管岳千凝心虚到连自己都害怕，也只能尽力去安慰他们。
“夫人，服侍老王爷的人被抓是情理之中，但同时被抓的人只有我们月明院，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别有用心加害我们？怎么办，怎么办？”晓薇焦灼地在地上转了一圈，却是束手无策。
“难道，还真的有人借机加害我们不成？”岳千凝脱口而出。
很长时间没有吭声的常福忙安慰道：“夫人不必如此忧心，也许这事就是一个偶然，老王爷的身体一直不好，天气又这般寒冷，说不定老王爷的身体就是因为天气之故，太医虽然是最好的大夫，然而误诊也是有的。要是老王爷此刻没事，我们月明院的人就都平安无事了。”
常福的话十分在理，但愿老王爷平安无事。
不过岳千凝心里明白，常福不过也是看到晓薇那样着急，她也这般忧心，他作为一个中年男子不得不给女子们一个安慰。
到此时岳千凝也明白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了，只是这种时候找不出解决的办法。她出面去解释她这边的人清清白白，那就是指出是一直服侍老王爷的人有问题了，这种时候岳千凝没办法去说，也无人肯听她的。
此时唯一的，岳千凝把希望寄托在常怀忠身上，他就在老王爷身边，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都知道，他会帮她的，孰是孰非他也能判断。
常怀忠……
岳千凝能做的，也只有镇静和等待。于是她竭力维持一个平安无事的平静笑容，说道：“嗯，一切都会没事。常福，辛苦你如此大半夜的颠来跑去，回去歇息吧。此事等明天了我们在做计较。也许等到明天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呢。”岳千凝一边说一边故作轻松地笑。
话说给别人，岳千凝也在安慰我自己，但愿她说的明早实现。
“谢谢夫人关怀，奴才明白。夫人亦不必太过忧虑，保重身体，早点歇息了吧。”常福说完，躬身退出去。
岳千凝看着常福退出去，身影逐渐消失在外边的黑暗雪地里，心里只有迷茫。
“夫人，我们回去吧。”晓薇说道。
岳千凝点点头，在红梅的搀扶下，又回到了卧房。
卧房里静悄悄的，一根缝衣针掉下去都能听见和惊雷一般响亮。蜡烛只剩了短小的一节，燃烧的很恍惚，笼罩着一片迷蒙，
岳千凝精疲力竭，整个身心都是迷茫，难道真的有人想要在暗中算计我？不然，为什么独独是她月明院的人被卷了进去？
当然，也是她多事，若不是她为老王爷做汤，就算发生再大的事情，能赖到她头上么？到底是吉是凶，岳千凝不能未卜先知。那种深深的不详让她心惊肉跳。
岳千凝就那样呆呆坐着不动，身边的晓薇胆怯说道：“夫人，你还是躺下休息吧，身体要紧。”
外出两日，表面看起来是休闲，又有谁明白这两日我有过怎样的震撼，身心禁受多大的打击？也不知道是不是就因为我外出，有人趁机制造事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岳千凝如何还能躺得下去。
只希望天快点亮。
岳千凝问晓薇：“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晓薇道：“早就过了三更，快要四更了吧。夫人，都这般时候，你还是躺下歇息一会儿。”
她抬眼看向晓薇，晓薇的眼里带着恳求。
岳千凝怅然一笑：“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如何躺得下去？我们两个一起说说话儿，等待天明吧。”
其实她连话都不想说，只不过就这样坐着总是陷入胡思乱想，她有点怕了。
“夫人，奴婢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夫人心里焦急，但是焦急也无法解决问题。离天亮还早，夫人就这样坐着等候，太伤身体了。”晓薇说道。
如果她的煎熬能把换回她身边人的平安，哪怕经受再多的煎熬她也愿意。只是，就算她经受再多的煎熬也于事无补，岳千凝明白。她无法躺下去一方面是担忧念真她们，另外也是自责，让?平白的遭受这样的冤枉，她又无能为力。她算什么王爷夫人？
岳千凝好惭愧。
她深深哀叹：“晓薇，我躺不下去呀。”
红梅劝道：“夫人，这个时候焦急也是不管用呀，你还是歇息一下，保重身体要紧。等明日了我们在想对策，总是把我们的人救回来就是。”
岳千凝问：“晓薇，这件事情你怎么看，你有好办法帮她们么？”
“这个……”晓薇深深地低下头，“奴婢愚钝，没办法，奴婢惭愧。”
看到晓薇惭愧的样子，岳千凝突然感觉她好苛刻，她都没有法子可想，怎么把这个问题抛给一个丫环？她的问话不过是增添她内心的不安罢了。
岳千凝忙说道：“这事发生的突然，容我们慢慢想法子，总会想出好法子的。”
晓薇点头：“夫人说的是，凭着夫人的聪明没有想不出办法的道理。只是--”晓薇迟疑着，“夫人这样坐着不休息，奴婢好心痛。夫人，请你想想，无论怎样现在这个时候我们都不能扭转局面，有事还是无事，都不是担忧难过能够解决的。”
岳千凝摇头：“晓薇，只是我躺不下去。天寒地冻，她们在外边还不知道受怎样的苦，我如何能合上眼睛休息？”
“夫人对奴婢们的情义让奴婢感动，夫人，若你不能够好好保全你自己，如何为奴婢们做主？奴婢们无论受多大的冤屈也就只能是受着了。”晓薇眼里含着泪水。
红梅说的对，她只有保护好她才能够保护好她们，岳千凝明白。
她点头：“好，我歇息一下。”
看起来，也只有养足精神才能有清醒的头脑，然后去想应对的策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