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忧郁成疾

也接近新年了，天气似乎格外的冷，仿佛把一切热情都冻结了似的。邢夫人小产后需要回复身体，岳千凝感觉我少了很多事情似的，蓝夫人到她这里小坐过几次，她们喝茶闲聊，有时候弹歌跳舞，倒也悠闲愉悦。只是说起邢夫人的事情，都为她惋惜。

岳千凝又去看过邢夫人两次，她的身体随着时日有了不少起色，岳千凝对她的那份担心也就消除了，只是有关邢夫人流产的原因岳千凝始终暗中留意着，却没有一次提出邢夫人提出疑问。邢夫人也没有说什么，就好像那纯粹是自然发生的。

对于她们来说，事情已经过去，只要以后一切都好，又何必纠缠。岳千凝所知道的不必说，不知道的也不必再查询。

常怀忠好像也变了，自从那次以后，还没有来岳千凝这里做过多的停留。偶尔他来了，岳千凝也总是督促他去看望邢夫人。她知道每个女人在特殊的时候都希望得到男人的关怀，岳千凝希望常怀忠能够给与邢夫人温暖，也让邢夫人感觉到来自丈夫的温暖。

再后来，常怀忠极少到岳千凝这里了，就算是来，也总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他说朝廷那边政务繁忙。岳千凝不问他因何而忙，她是女子，那些政治上的事情和她无关。岳千凝只是在常怀忠来的时候，若他有时间，她就给他煮茶，为他弹曲跳舞，竭力让他开心舒畅。作为一个女子，能够做的就这么多，岳千凝也都去做了。

常怀忠走的时候岳千凝从来没有挽留过。看着他离去，她的内心是一份淡然，仿佛他对她可有可无，为什么是这样？岳千凝也奇怪。

倒是常怀忠督促岳千凝好好练习为进宫所准备的舞蹈，不可松懈。岳千凝想她只是一个准备而已，常怀忠希望她能进宫表演，她就能进么？都是未知数，岳千凝不想解释什么，反正舞蹈也是她喜欢的，再没有做过多的推辞而是痛快答应。

练习舞蹈是岳千凝的爱好，是她的兴趣，并不是为了别人。舞蹈--那是岳千凝的精神寄托，无论是不是为了进宫把舞蹈进献给皇上，她都会认真对待。她编制的《红尘一笑》和《天涯征程》是她喜欢的曲子，岳千凝精心地修改完善。每一次练习念真和淑晴都惊叹说那是天上之舞，她是舞蹈的仙子。

我岳千凝有自信把她的舞蹈练习到极致，不然，她怎么配得上凌波仙子的称号？

舞蹈完毕的时候，岳千凝会想起岳宇涵，他也是这里面的行家，若是他看到她这两段舞蹈之后，又会给些什么样的评价，会给她提出多少改进的意见？舞蹈，岳宇涵，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情中间似乎存在重要的关联，提起舞蹈岳千凝就想起岳宇涵。

天气很冷。很不巧，岳千凝又受了风寒，只好卧在床上休息。她令院子里的人不可以说出去，她怕常怀忠知道以后来看她。常怀忠已经有好多天连匆匆到她这里一坐的时间都没有了，岳千凝倒也安然，这样王府的人不再将她视为异物。岳千凝也不想打扰到常怀忠。

常怀忠不来，岳千凝没有感觉到孤寂，反倒而很享受这份清静，她希望能继续清静下去。

没料到常怀忠突然来了，他依旧是一个人，不带随从，也不容别人通报于岳千凝，悄悄地走了进来。

岳千凝正卧在床上，身上是拘禁的难受，耳朵里有些轰鸣，不过她并没有觉得痛苦，这样的难受正好抵消了她那些胡思乱想，反倒而有一种心灵的释然。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响，岳千凝以为是念真或者淑晴，要不就是晓薇或晓夏。耳朵里轰鸣，不能辨别脚步声，抬起头来，看到的是常怀忠。

常怀忠正把惊讶的目光投向岳千凝：“千凝，是累了还是……”他并不知道岳千凝是受了风寒卧病在床。

岳千凝忙起身：“王爷，你进来怎么不让别人告诉我知道。”她的声音有点暗哑。

“千凝，你怎么这样了？”岳千凝暗哑的声音令常怀忠更为吃惊，他忙快步走过来扶她躺下。“本王有些日子没来你怎么成了这样？是生病了么，怎么不让人告诉我知道？”

岳千凝轻轻对他笑：“王爷不用担心，千凝不过是偶感风寒，休息一下就好，没什么要紧。”

常怀忠的眉毛却紧紧地拧起来，眼睛里满是痛惜和关切：“都这样了还说不要紧，你是对自己不关心还是怪本王对你忽视，不来照顾你？”他悲伤地叹气，“近来朝廷事情实在是多，都是难缠到让人头疼，本王不愿意过来是怕把那些坏情绪带给你，还有……你亦希望本王能够给你一点清静日子，所以……没料到本王不来你就这种样子，你不是让本王心痛么。”

岳千凝看出常怀忠没有做作，他对她的痛爱、关切是发自内心的。

岳千凝心里有一丝感动：“王爷，千凝确实没有大碍，要真厉害就着人告诉你了。王爷为朝堂上的事情担忧，我只希望王爷事事顺利，不想让王爷为千凝担心。”

常怀忠说道：“你都这样了，还想着别人？”

为了让常怀忠放心，岳千凝还是挣扎着起身：“我没有大碍呀。哦，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为王爷煮茶了，今晚就让千凝为王爷煮一盏梅花露，如何？”

岳千凝坐起来了，常怀忠却紧紧将她揽在他怀里：“本王不要你为本王操劳，只希望你就留在本王的身边，我们不许再有丝毫间隙，就这样，好么？”

脱离了锦被，岳千凝感觉到身上有些寒意，但常怀忠抱紧了她，她感觉到他身上温暖的气息正源源不断注入她的身体，好舒适。岳千凝贴紧了他的胸口，感觉到他那颗急跳的心。

突然，岳千凝有种想要流泪的感觉，毕竟在她需要有人关爱的时候，是常怀忠给与了她温暖和爱护。她点点头，把脸埋在他胸口。

常怀忠又说道：“千凝，本王这就着人给你请御医来，不让你受病魔缠身。”

原本她不想这样麻烦，却突然有了另外的打算，她能够就此机会对这个王府有更多的了解么？不管能或者不能，她都想试试。

岳千凝从常怀忠怀里起来，仰望着他，说道：“王爷，千凝这一点点小病不值得兴师动众请御医过来，不如就请我们王府常用的大夫，让潘大夫为千凝瞧瞧吧，可好？”

常怀忠迟疑一下：“也好。本王就差人去叫他来。”

岳千凝忙阻止：“今天已经晚了，千凝又不是大病，不值得在这个时候惊动别人，明日在去请不迟。千凝还有个请求，望王爷准许。”

常怀忠轻轻抚摸她：“千凝的请求，本王能够不准么？”说着用宠溺的眼神看我。

她回他一个撒娇的笑容：“那千凝就求王爷只当不知道千凝生病的事情，由着千凝着人去请大夫来瞧，可好？”

“千凝是要验证一下王府的大夫医术如何呢还是想知道王府的大夫人品如何？不过，只要千凝认真对待身体，本王都应允。”常怀忠笑了。

被他猜到，岳千凝不好意思地低头：“王爷……”

常怀忠伸手把她的头抬起来，看着她，又俯身亲吻她。

岳千凝忙闪开：“王爷，风寒有传染的可能，王爷还是离千凝远些吧。你已经来看过千凝，千凝已经心满意足。王爷，你还是请离开吧。”

在病中，她是有些孤单之感，内心深处也有希望常怀忠陪在她身边的意思，然而她还是理智的，她又希望他不要接近她。她让他走，至于他去那儿不是她所关心的。因为常怀忠无论去那儿都可以，都可以得到很好的照顾。

这些想法又令岳千凝心中惨淡，她想过她向往的那种平淡的日子：她，身边是她爱着的男子，他只有她一个，而她更是全心全意的只有他一个。他无论富贵或贫贱都在一起。她不会把心分割，也不要他的人被她人分割。他们相濡以沫，风雨同舟。

可那些梦想在岳千凝进入王府之后破碎，彻底化为泡影。她的一生都只能依附这一个男子，而他却可以拥有很多很多女子，这让岳千凝的心不能完整，而他不只是不能有完整的人给她，就连心亦是被分割的，他的心……究竟有多少是她的？岳千凝不知道，亦不想知道。她只希望他能够给我一份平静的生活。

眼下，真心说来，她还是希望有一份平静的生活就够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话出格，房间里有短暂的沉默，在岳千凝悲伤的胡思乱想中常怀忠没有出声。

一直到岳千凝警觉，常怀忠都没有出声。突然她感觉到尹旭的身体抖了一下，她看到常怀忠的眼神暗淡下去：“千凝，你告诉本王，你是厌恶本王要赶本王走呢，还是……”

岳千凝忙伸手捂住了常怀忠的嘴，这样的话她不让他说下去，她说道：“王爷何来此言？是怪千凝对王爷说话不恭敬么？若是那样，千凝收回自己的话。千凝虽是山野女子，但懂得一点点医理，这种受了风寒的病症有传染他人的可能，千凝自是爱惜王爷，怕王爷待得久了受到千凝的感染，无他意。等千凝病好以后在伺奉王爷。”

常怀忠的眼神有点痴，缓缓问道：“千凝说的可是真的，你是爱惜本王的。”

岳千凝回答：“当然，王爷是千凝的夫君，千凝自当爱惜。”我嘴上如此说，心里总是有一丝凄凉，他是我的夫君，亦是别人的夫君，和我想要拥有的唯一相去甚远。

常怀忠突然拥住她，不让她再有一丝挣扎：“本王不怕，若是可以，本王就代替千凝生病好了。说不定千凝把病传给本王以后，你就没事了呢，本王愿意代你受一切痛苦。今晚就算有再大的事情本王也不管，一定要和千凝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