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真心实意

邢夫人面上带了戚容：“好妹妹，姐姐记下了，定会按照你说的，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岳千凝看到邢夫人没有丝毫责怪她，依然对她信任，很是感动。得知了邢夫人的状况，她心中也安然了。觉得待的时候久了影响邢夫人休息，就对邢夫人点点头，说道：“如此，姐姐就好好歇着，不要胡思乱想。妹妹改日再来看你。”

邢夫人微微点头：“好，妹妹也多保重。”

岳千凝为邢夫人掖了被角，说道：“姐姐好好养着，等你好了，妹妹陪你下棋。”她上一次到邢夫人这里的时候，看到那边有一盘棋，想来邢夫人也是喜欢下棋的，就如此说了。此刻只要邢夫人能开心，岳千凝愿意去做一切。

邢夫人的面上露出微笑：“好，我们还没有一起下过棋呢，很期待领教妹妹的棋艺。”

看邢夫人高兴，岳千凝终于释然。她站起来对凤儿说道：“我那边有些补药，你跟我去取来给你家夫人服用。”又对小兰说道，“你好生服侍夫人。”

小兰忙行礼，恭敬答道：“奴婢遵孟夫人之命，会好好伺奉我家夫人。”

邢夫人看岳千凝如此，知道她是真心为她，忙说道：“多谢妹妹费心。”

岳千凝回头一笑：“都是自家姐妹，姐姐不必客气。近日我给老王爷熬汤，有些滋补的营养品，让凤儿随我取回来给你服用。你放心了，我虽然不是大夫不懂医理也不会配药，但我的药材适合现在的你。”

邢夫人轻轻点头，感激道：“谢谢妹妹费心。”

岳千凝摇头：“姐姐不要客气，我只是希望姐姐快些好起来……”

带着凤儿回转月明院，进到暖阁，岳千凝吩咐淑晴把那些养血滋补的上等中药材包好拿来。

淑晴答应着去忙了，岳千凝才问凤儿：“那日从端阳院回去，是你亲自给你家夫人熬的药么？”

凤儿一脸的惭愧，低头答道：“是回去以后，奴婢就进厨房给夫人煎药。”

岳千凝又问：“还是之前的药材，没有换过？”

凤儿摇头：“没有换过，那天的药材还是以前用过剩下的，并没有外出去买新的。这些都是……都是奴婢做的，不知道哪里出错。是这药汤不对了么？”凤儿一脸的不解和难过。

“邢夫人是在服用汤药以后出现症状的么？”岳千凝再问。

“是。奴婢那时还以为夫人只是一时的不舒服，或者是在端阳院累着了，过一会儿就会好，并没有想到其它。后来夫人流产，御医说是吃了阴寒之物导致胎儿不保，奴婢……真的不明白呀。夫人的汤药一直是奴婢亲手熬的，可是奴婢不知道寒凉之物是那些，奴婢一直都是把那些药材按照要求熬制。”凤儿说着又是难过。

“你确定那些药材没有问题？”岳千凝望着凤儿问。

“没有，一直都是那些药材，奴婢不懂怎么会有寒凉之物，又是从哪里来。”凤儿很小心地回答。

“那日熬药的时候，你可曾有过离开？”岳千凝思索良久问道。

凤儿抬头看这岳千凝，思索着，迟疑一下说道：“有，药快熬好的时候，奴婢突然想到夫人吩咐的还有点事情没有做好，就让小兰帮奴婢看火别耽误了。那时小梅恰恰不在，奴婢身边就只有小兰在的。小兰看火的时间也不长奴婢就回去了。”

凤儿的目光中有祈求，岳千凝不知道她在祈求什么，是说她是无辜的么？还是原本该是她的事情她没有完全尽到责任，祈求旁人的原谅？岳千凝可以肯定凤儿没有说谎。

岳千凝点头：“我知道了。我问你的这些话不可以对任何人说起，包括你家夫人和小兰，都不许说。你想要你不担责任想要证明你的无辜清白，就配合我，想起以前那儿有过不当之处也都告诉我，明白么？我给你家夫人拿的这些补品，你一定要亲自动手做，包括别的药物，你一定要亲自动手做，做的过程中不管外边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离开，不要让别人插手。”

凤儿跪下，泣道：“孟夫人的话奴婢懂了，奴婢会照做。”

岳千凝长长地叹气。

凤儿拿了药材走了，岳千凝一直看着凤儿离去的地方无法收回目光。她想她还能为邢夫人做些什么？只能祝愿她以后平安。

痴痴地坐着，岳千凝的脑海里闪出凤儿委屈茫然的面容，还有她的那些话，凭感觉，岳千凝确定凤儿没有撒谎。凤儿说出的在给邢夫人熬药的时候她离开过，帮她看火的是小兰。小兰……岳千凝又想到在芳兰院的时候，小兰的异常表情，在她问凤儿话时小兰躲闪的目光。

难道？不管怎样，小兰身上的疑点很多。

“小姐，都操劳大半天了，你要不要吃点什么，然后在歇息一下。”念真走过来说道。

淑晴也叹道：“夫人这大半天的为邢夫人，真的是累了。唉，夫人是奴婢到王府里后看到的最善良、最细心的人了，能为别的夫人做这么多，都是体贴周到的。邢夫人有您这样的朋友真是她的福气。”

岳千凝收回目光。如果邢夫人流产的时候常怀忠不在她这里，她就算为邢夫人痛惜却不至于有这种愧疚的心理，好叫她难过。当然邢夫人流产和她没有半点关系，但她总觉得不去做点什么的话，无法弥补她的愧意。

岳千凝轻轻摇头：“我并没有帮到她什么，只是尽了一点心意而已……我和邢夫人关系不错，她已经这样了，我为她做点什么也是应该的。还有，这王府中的事情复杂，刚才凤儿所说的一切你们也不必说出去。”

“是，夫人。”淑晴答道。

“小姐，你又在想什么？有些事情和我们无关，你也不要太操心。“念真忧郁地说完，然后走出去。

念真跟小姐在在一起这么多年，小姐的心思她也能揣测一二，眼下一定是小姐看出了什么端倪，念真担心小姐会插手此事，那样的话会不会给小姐找麻烦？

岳千凝却不在乎这个，她已经找到了一点端倪，难道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此置之不理么？

岳千凝思索着，念真端来了点心，目光忧郁地看着岳千凝。岳千凝把念真和淑晴都打发出去，一个人吃了些点心，然后静静地躺在躺椅上。

火炉里的火响着细细的生息，岳千凝想清理一下杂乱的思绪，于是什么都不愿意再去思想。

下午，在岳千凝睡了一会儿起来以后，淑晴带了常福匆匆走了进来。

竟然这么快。

“见孟夫人，夫人要奴才打听的事情，奴才打听清楚了。”常福跪下禀报。

岳千凝让他起来，问道：“如何？”

常福答道：“回禀夫人，潘大夫现在城内的恒阳巷居住。他原来祖居周延县，祖上也是行医，因此有些积蓄，移居金陵城。潘大夫的医术不错，在金陵城有些名气，因此被王府聘为常用的大夫，倒也十分尽心，得到了合府上下的信任。他原是冯夫人的表哥，冯夫人就是潘大夫在老夫人面前保媒而成的。”

原来潘大夫还是冯夫人的表哥！竟然有这层关系。

岳千凝点点头，让淑晴拿过一些银子赏了常福，随嘱咐道：“此事是我自己一人要你去查证的，和旁人无关，出去之后不必多言。”

常福躬身答道：“奴才明白。如此，奴才告退。”

岳千凝挥手，说道：“辛苦你了，下去歇息吧。”

常福出去了，岳千凝对身边的念真淑晴说道：“你们也都知道了，我想查一下邢夫人流产的真相。方才之事，只是我一人所为，你们看到的听到的，都不要在外透露。今后我们院子里的人，在外也绝对不可以多嘴多事，不然一定要严厉责罚。”

“是，奴婢记下了。”淑晴说道：“奴婢自会告知低下众人，凡事恪尽职守就可以了，不能多嘴多舌。夫人如此心细，又是聪慧之人，处理事情自然都能周全，会平平安安待在这王府享受尊荣。”

岳千凝对着她笑：“是么？”

淑晴不过是恭维她，亦是对她的祝愿。岳千凝倒是希望她能够平安无事，只是前途未卜，会么？

这样复杂的地方，想要独善其身安然度日是一种困难，岳千凝不知道她是否能够做得到。

常怀忠是大金国赫赫有名的王爷，能成为他的夫人，也不是所有女子都能有这样的资格。这些女子处在一起，能安安静静顺其自然？只怕没这么简单。

进到王府里的人，除了丫环奴才，都有一些来头，牵一发而动全身，哪一个都不简单。独独是岳千凝，她没有太多的牵连。她唯一的亲人就是岳宇涵，岳宇涵亦是普通人一个，要是岳千凝遭到什么不公平的待遇，岳宇涵能为她做到哪一步，岳千凝不知道。

在岳千凝将要嫁进王府的时候，岳宇涵告诉她，今后若是有危难之时，一定要告知他，亦就是说，他要做她的靠山。岳千凝唯一的依靠，也就是岳宇涵。那时他说的十分艰难，岳千凝始终没有明白他真正的意思。如今，岳千凝知道了，是说王府的事情很复杂，牵扯到一点点都是一大片的麻烦。

不过，若是她需要他，他一定不顾一切为她，这这点上，岳千凝相信她的岳宇涵。

淑晴慢慢说道：“奴婢想会的，夫人。”

岳千凝表面笑着，已经发痴：“想着”是的，结果是么？都是希望，都是祝愿，都是美好的理想，事实和理想有多少出入，谁知道？

王府里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却因为邢夫人突然流产似乎分外的安静。岳千凝照例去端阳院请安的时候，和其她夫人们碰面当中，谁都矜持而内敛，是邢夫人的祸事让大家都小心翼翼了。

每个人都不想担嫌疑，每个人都在表明自己是青白的哪一个。难道，邢夫人的流产真的是她自己的不小心么？

期间，岳千凝去看过几次老王爷，老王爷似乎有点好转。二老夫人依旧那边殷勤精心的照顾着，很让岳千凝感动。二老夫人告诉岳千凝，老王爷自从喝了她调配的汤以后精神有了好转，这让岳千凝十分安心，看到二老夫人高兴，她亦高兴，她的心总算没有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