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难言的隐疾

念真又问道：“小姐，你给邢夫人送什么礼物，是不是邢夫人能帮小姐呀？”

岳千凝摇头说道：“不知道，日久才见人心呢。今日是郭夫人和冯夫人与我为难她正好碰上，顺便帮我解围。我第一次进府，什么都不知道，又是这样尴尬的身份，她肯帮我说话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先和她示好一下，今后也算一点交情。”

念真茫然弟点头，她还没有见过岳千凝说的夫人们，亦不知道今日她们是怎样对待的岳千凝，可是从岳千凝口中的描述念真越发觉得害怕。她突然说道：“小姐，那我们不能改变了么？”

岳千凝吃惊道：“改变什么，难道你还想走？”

念真说道：“对呀，她们容不得小姐，那我们就走吧，依旧回岳公子那里。”

岳千凝扑哧一声笑了，她那样悲哀地笑着，眼泪都要掉出来了，说道：“念真，你以为王府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么？进入王府想要走比进入揽月楼想走更难，明白么？再说了，我们凭什么回岳公子那里？”

念真看岳千凝如此难过，一双眼睛溢出了泪水，她想起了岳公子并不是岳千凝的亲哥哥，岳公子当初既然不肯为岳千凝赎身自然亦是不想把岳千凝留一辈子的。她哽咽道：“小姐不要难过了，是念真说错了话。我是想说，王府这种情形，为什么岳公子不说给小姐？”

岳千凝顿了顿，说道：“也许他也不知道呀，这件事情不能怪他。念真，就有关我在王府身份的这件事情，无论何时你都不要说给他。”

念真含泪点头道：“我知道了，小姐。”

岳千凝病了，总是感觉到浑身无力，脑子里恍恍惚惚，晚上总是从噩梦中惊醒。常怀忠自从和岳千凝新婚以后夜夜宿在月明院，岳千凝的状态令他忧心，又无计可施，因为岳千凝拒绝他为她找大夫。岳千凝的这种状态令常怀忠忧心，更忧心的人还有念真。

一日早上，常怀忠上朝走后岳千凝又睡了一会儿，睡梦中她梦见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尖叫着，伸出长长的手指向她扑来，岳千凝大叫着一下子惊醒。

念真和淑晴还有晓夏晓薇慌慌张张跑进来，念真一看岳千凝的情形，急忙抱住岳千凝用锦帕为她拭擦头上的冷汗，一面心痛道：“小姐，你是怎么了，这可怎么好？”

岳千凝从惊恐中醒过来，意识到她是在做梦，于是说道：“没什么，不过是做了一个梦。”

念真发急道：“小姐，你总说没什么没什么，连大夫就不让请，就如此下去怎么好呢？”

岳千凝说道：“没事的你不要着急，过一阵子自然就好了。”她强自这样说话，浑身无力，内心亦是焦急，她究竟怎么了，连她都不知道。

一直没有说话的淑晴突然说道：“夫人只怕是受了惊吓，要不奴婢给夫人请一个人来看看吧。”

岳千凝摇手：“无妨的，不要惊动旁人知道。”她只所以勉强支撑，实在是不想让人知道。她是真的病了，但那些就想找她茬儿的人会这么看？

念真扭头看着淑晴说道：“哦？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就小姐这种情形，说不定就是给惊吓着了呢。你赶紧的说你要请谁，是什么人？”

淑晴对念真说道：“夫人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些事情，我想请的自然是我靠得住的人了，我的姑姑。她不是医生不会瞧病，但她有一个很奇怪的给受到惊吓的孩子消除惊吓的法子，十分管用。我观看夫人的情形，和受到惊吓的孩子的症状是否相似，所以……”

念真打断了淑晴，说道：“你说的是孩子，小姐是大人能管用么？”

淑晴说道：“大人孩子受到惊吓不是一样的么，只不过大人很少受到惊吓罢了。我姑姑的法子就是做法，很简单，就算无效亦不会有害。”

念真急切道：“那就快快快，你怎么不早说呢。快去请过来。”

淑晴说道：“我之前不是没想到呢，今日见夫人这样突然想起来的，再说是否管用我又不知道。”

岳千凝虽然无力但听她们如此说感觉到好笑，于是说道：“我说过了，不可以劳师动众让旁人笑话，你们不明白么？”

淑晴忙说道：“夫人，这个无碍的，奴婢的姑姑是在老王爷房中服侍老王爷的，因此夫人对她没有影响。姑姑亦年老了，上一次奴婢见到她时她说最近感觉力气不济想要告老还乡，不久也就走了。奴婢让姑姑悄悄进来给夫人看看，就算有旁人看到，奴婢会说她是来看奴婢的，不会引起旁人怀疑。”

听淑晴说得有理，念真说道：“那就按照你说的做，尽快让姑姑过来一趟。”

岳千凝静静看着她们，听她们两个如此说，原本懊恼的她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她的症状她很明白，不过是因为和郭夫人冯夫人争执令她气急，再加上得知了她在王府处于什么样的状态，这一切在她心中淤积，还有婚前的劳累等等，令她的精神处于极度抑郁的状态而已，假以时日她一定会走出这个低谷，却给身边的人说成是惊吓所致，她又不是幼儿。

念真见岳千凝笑了，诧异道：“小姐，你笑什么，怎么了？”

岳千凝指了指她们笑道：“我是三岁孩童么，至于是受了惊吓？”

念真摇头道：“这个很难说，大人也会受到惊吓的，还是叫姑姑来一趟，就算不起作用也没有坏处吧。”

淑晴忙说道：“夫人，奴婢拿性命担保姑姑不会害夫人的。就算姑姑的法术不起作用，亦不会对夫人有什么不好。”

念真亦说道：“小姐，淑晴说了就算治不好亦不会有坏处，还是让姑姑来一趟吧，她毕竟年长，在王府多年知道许多事情，指点一下我们亦是好的。”

淑晴感激地看念真一眼，岳千凝见此情形，只得点头道：“好吧，就依你们。”

用罢早饭，岳千凝依然是毫无精神，恹恹地坐在桌前看书，眼睛盯在书上，视线里面一片空白。此时，晓夏急匆匆走进来施礼道：“禀夫人，蓝夫人到了。”

岳千凝抬起沉重的头来，转身说道：“哦？有请。”

岳千凝自从进入王府，王府上下众多人中仅仅交了两个朋友，一个是邢夫人，另外一个就是蓝夫人了。邢夫人是岳千凝主动结交的，只因邢夫人为她解围。和蓝夫人成为朋友，是岳千凝觉得蓝夫人和她有共同语言。邢夫人身怀有孕行动不便，自然不会经常到岳千凝院子里来，她们两个类似君子之交。蓝夫人就不一样了，是个随意的女子，为人又热情大方，岳千凝不到她的院子里去，她就时常的过来探望岳千凝，两个人就好像相识多年的姐妹一样，岳千凝不知道若不是蓝夫人的陪伴，漫长的日子她该如何度过。

许多次，淑晴督促她到外边走走，怕她越是闷的久了越是不想走动。岳千凝却不想外出，她莫名的担心碰上别人，万一别人再和她起冲突怎么办？老夫人的话令她就那么偏颇的认为她是一个多余的人，还有冯夫人与她的争执令她害怕再次遇到那样的情形，如同一只惊弓之鸟。

听说蓝夫人来，岳千凝当即就对念真吩咐：“念真，去准备一些茶点上来。”

念真答道：“是，小姐。”看到小姐抑郁她亦是抑郁，蓝夫人来了小姐就能打起精神和蓝夫人聊天而忘记其它，念真舒畅不少，轻松地去了。

片刻蓝夫人就走了进来，看到岳千凝的状态她马上笑了：“岳妹妹，怪不得你博学多才才华横溢呢，原来这么爱看书。”

岳千凝拉了蓝夫人一起坐下道：“蓝姐姐就会取笑我，我哪里博学多才了？这不是闷的紧无事可做么，又哪里看得进去，装了装样子而已就给你看到了。蓝姐姐要是能每天陪我聊天，我连看书都会忘的。”

蓝夫人一笑，说道：“是么，我有这么重要？我到你这里的次数，只怕过不了多久你的门槛都要换了。”

岳千凝慎重道：“与我来说蓝姐姐真的很重要，难道蓝姐姐没有觉得么？每一次与你说话我都好开心。来在王府这么多的日子了，感觉所有重要的日子都是和蓝姐姐聊天的日子，你说呢？”

蓝夫人禁不住又是大笑：“真的么？可我每次到来，你几乎都是在看书，在我的感觉中你那么勤奋好学。亏得你是个女子，要是男子，只怕大金国的某一个状元郎就是你了。”

岳千凝被蓝夫人说的脸微微发红，其实她更喜欢舞蹈，其次是弹琴歌唱，当然看书亦在其中。这段日子她看这么多的书是因为她没有精力和体力所致。轻轻摇头，岳千凝不好意思道：“姐姐不是我不知道，我无事可做，身体又总是困乏。”

蓝夫人没料到她原本无心的一句话反倒让岳千凝惆怅，忙说道：“瞧瞧我这嘴，本来是想给妹妹逗乐呢，反倒让妹妹想了好多是不是。唉，不过也是的，怎么会这样。我总是让你找个大夫来瞧瞧，就算没病吃点药调解一下身体也好，你总是不肯。”

岳千凝摇头道：“我知道姐姐的意思，可我真的没病，不过是精神状态不好而已，也许是这阵子天气太冷？过段日子就好了，不打紧的，姐姐不要为我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