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折转洛阳

晕啊，这说的是一杯，但整的可是碗。土碗。这种碗，比现代的碗要宽口一些，又浅上一些，但是这一碗绝对比现在的一碗要大。这可不是拍电视，是真的在用碗来喝酒，碗到碗干。就这么一轮一轮的，整碗整碗的喝，壮观了，果然是北方人。萧晴看着那沿着酒碗口边流入衣领衣襟的酒比他们喝下的酒还要多时，黑线了……

因着这批人热闹无比的场面，那帮子突厥人的情绪似乎也高涨了起来。他们说的语言萧晴不懂，就听着他们像唱一段，喝一碗，又再唱上一段又再喝一碗的闹着。外头的雨还在下着。忽然萧晴发现外间一阵闹个不停，一声熟悉的马嘶声连带着将人扯得七零八落的声音传了过来。萧晴站立，踱到门外的小廊里，却是大花挣脱了绑在马桩上的彊绳还把人绊倒了好几个，正自得意的向她炫耀。

萧晴拍打着大花的额头，骂了它几句，天还下着雨呢，它却不耐烦的想出去溜答了。它是不懂得此次她必然后回江都，从此后想要与萧晴出一趟门怕也是不容易了。一人一马相处日久，早已处出感情来。萧晴的责备大花竟然完全能领会到。前蹄子不安的刨了两下土地，又乖乖的回到栓马桩子前，任由萧晴将它重新栓了起来。

“真是好马儿，兄弟可否将这马儿让与我？”一个很是有些酒意，却说着不太周转的中文的突厥人走上前来，他欣赏的看着这大花马道：“这是大宛马，公子怕是非一般人啊，这么好的马儿也能到公子的手上，此马养得膘均体长，跑过不少的路了吧。我也是爱马之人，就将此马让与我吧。”

萧晴一笑，道：“公子您莫要说笑了，这马来历倒是一般。只不过我与它感情极好，实在是舍不得啊。”说完，顺着马身子一路抚到马背，大花受用得恢律律直叫唤。

“此马确实是通人性得紧。”这却又是另一把声音了。原来是里头那个被灌的家伙终于受不了了，匆匆忙忙的逃了出来。此时雨仍在下，只是不若刚开始时那么剧烈了。渐渐的竟也风停雨歇。突厥人见对方的确是极爱此马，又不舍得让出，便落了兴头，回头向那几位伙伴说了几句他们自己的方言。便整队出发了起来。

此时窦建德的一位朋友正好走出来，听到了那邦子突厥人的话，脸色一下子变青了，但他却极为醒学，作状的干呕了几声。没注意的人自然会以为他仍是反胃，所以才一下子脸就青掉了。待得那些突厥人终于远去了之后，那人才拍拍自己的胸脯道：“窦兄，刚才那帮人可是你的朋友？”

窦建德到：“不是啊！我刚才正与这位小兄弟说马儿呢。那个突厥人之前正想向小兄弟买马儿，被小兄弟给拒绝了。”“兄弟，我说，你这拒绝可拒绝对了。这马要真是卖给了他们，你这可就是平白的得了桩天大的祸事了啊”那人言词很是严肃的道：“你们不知道，我家世代经商西域，识得突厥语。你知道刚才那帮子突厥人说什么来着？他们说，要灭了公孙狗儿一家。复姓公孙的，又让突厥人恨之入骨的，除了公孙晟大人之外，还有谁？”众人从内里刚刚都往外走出来，听到这一小段，不由得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可不行。公孙先生对大隋对付突厥实有大用。有他在，西北方这些年比往年要过得太平了许多。若是公孙先生出了什么事，那岂不是西北黎民之祸？众位那一位前去通知于他的家人？”众位乡民都面面相嘘了起来，最后推出了一人，那人道：“我们人微言轻，公孙大人哪里会听我们讲，别到后来，好心没送到，反而误了国家重事。”

萧晴听着乡民讨论，皱上了眉头。是啊。这些人的身份不够，要传上话不容易，还得有人信。不行，这一趟还是得自己跑上一回。江都就等通知了公孙先生这事后再回去吧。哪知那窦建德回头就跑了，大家都还没醒过神来他跑什么，不一会，他就拉着匹马儿过来道：“公子，走，你是不是想去，我送你一路。刚才那些突厥人，不是什么好路数，我识得公孙先生家往在哪儿，我还会走小道，让我送你吧。”

萧晴有心想自己一个人走，自己毕竟是女人，有很多的细微处，相处一下不觉得，但是长久的相处下来，是肯定要露破绽的。可是，刚才那些突厥人，也的确不是什么好路数。他们眼光凶狠，行动迅速，如果不识得小路，跟他们比快，那是不可能的。当机立断。道：“好。窦兄。咱们这就出发吧。晚了就怕来不及了。”

马儿飞奔，这回大花可跑得爽了，只累极了那被窦建德骑着的那匹普通马儿，此时正好路过一小树林子，树林子里头的树木长得不高，有的时候枝条甚至甚是矮小，萧晴一下没注意，包着头发的公子巾被一下子挑落了下来。一直在后头紧赶慢赶的窦建德眼睛一下子就直了，仙女……这个公子竟然是个仙女。他下巴一直磕磕吧吧的说不上话，等到他赶上了前面的时候，那仙女又成了个公子了。只是将头上的发帽儿一带，住嘴巴里头塞了个不知道什么，整个人的脸就变得平凡多了。

只是窦建德这回可明白了，这位压根儿就不是不会公子，而是一位女扮男装的小姐。这小姐如此貌美，以至于他这一失神就是大半个小时，幸好此时路已走顺，暂时不需要他再指路，否则怕是他也不能保证这继续走下去的路是对还是错。口有些发干，心神为之夺。可是，这个姑娘做的事，却是连男人也轻易不敢干的啊，为了西北的众多百姓能安稳再多几年，不惜只身勇闯洛阳。无畏突厥人的威胁，打算从后头偷偷的报信给公孙晟。这事就算是大男人做出来也是义举一桩。

从佩服对方，原意帮助对方的义举，到一路相随，领略到巾帼不让须眉的风姿。窦建德只觉得自己幸福满满，只想着此时此境要是能一直延续个再长一些的时候就好了。但是长孙的屋子仍然是毫无意外的亮相于人前。

“夺夺夺”焦急的磕打着门环，一定要赶在突厥人来到之前把人都转移好。有人应门，萧晴松了一口气，这应门的人一口地道的豫中方言。“晋王府故人来访，公孙大人可在，鄙人有重要军情告知，不要误了，快去通报。”那家丁听了，果然非常利落的跑着前去通报了。

公孙晟没在家，来人是一位女眷。萧晴带着窦建德进了公孙家的门后，将路上遇到的事讲了给与公孙夫人知，然后，立即帮助公孙夫人将家里家小仆妇通通转到了四处，整个府弟，只留空空一片院落。才转好没多久，便见公孙府方向竟然升起了黑烟，有人放火烧府了。

正是突厥人赶到了。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可以想见这些突厥人会怎么样的恼羞成怒。公孙夫人带着她的大儿子二儿子与小儿子跪了一地，萧晴那里肯受她们的礼，直说这是应该的，公孙先生为天下黎民谋得了诺大的太平，家中不太平，又让人于心保安。只要是将人救下，别的什么都无所谓了。

无忌，去，去拿了家中的那些黄金谢这位……姑娘……公孙夫人的眼力，自然是看出来了来人是一位姑娘。萧晴无奈的道：“是我无礼了，吐出口中的牙镶，立时脸形回复，五观一配上来，国色天香。公孙家里人立时便看得痴了。”公孙夫人立时拜倒道：“原来是晋王妃到了。”萧晴叹了一口气：“不要再说我是什么晋王妃了，世间怕早已没有晋王妃此号。”公孙无忌道：“我爹爹道画出过姐姐您的外貌呢，因此我娘才能一眼就认出您来。”萧晴心中感叹，原来如此。

她抚着小无忌的头口中喃喃道：“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唉……原来是你啊。你可是未来的大人物啊，公孙夫人好福气，这将来啊，您还得再生一个贵为国母的女儿”说完掩口直笑，终于骑上了大花马，告别起到此时仍是有些怪怪的窦建德后，萧晴拔转马头，这便住江都而去。

但是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前面的一段路上，早已埋伏下多人，正打算将四下里逃散的公孙家人一网打尽的陷阱。一路上急冲冲的走着，忽然树下降下一网，没捉着公孙家的人，而萧晴她自己，却是一脚踩进了这陷阱里头去。迷迷糊糊，不知天黑还是天明。被困于一口箱子，只留有几丝气孔，萧晴哀叹自己今年的流年到底倒霉得到了什么地步，真真是从年头倒霉得到了年尾了，临了临了，还得给人来这么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