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生死二十四小时（下）

撰自萨特•怀斯•艾欧希卡

“无缘无故的，你们的牢房里发生了火灾，差点毁掉整个地牢。然后你们四个人中的两个就这样跑掉了。”第二天上午，镇长把耶西和罗娜叫去问话。

“火灾是他们引起的，我并不知道他们两个密谋想要越狱，我们也被蒙在鼓里、被他们利用了。您知道的，两个逃走比四个人都逃走简单得多。”耶西按照亚森所说的，把脏水泼给了他们。

“看吧，这就是你们的朋友，你们南方人的狡诈可是出了名的。本来你们两个无论如何也要对这起事故负责，然而，我刚收到传信，天可汗陛下决定会见你们，所以这次就不惩罚你们了。不过，你们两个还有面见天可汗的必要吗？”

“有，当然有，我们有要事相禀，他们逃走了，我们也可以说。”罗娜急忙说道。

“好吧。”镇长挥手示意士兵将二人带回新的牢房，“我可不敢对你们逃走的那两个朋友抱有太大的希望，现在他们可能曝尸雪原了。”

“安雅，怎么样？你是否已经发现了教授和船员们的所在地。”亚森问道，亚森和雷蒙德在雪堆中呆了一晚上，在这里，雪是出色的保暖手段之一。诺森人的衣服十分厚重，保暖性极强，不用担心自己的体温落到衣服上引起周围的雪融化。

安雅叫了两声，于是朝着西北偏北的方向飞走了。

“看来她已经知道了，走吧，雷蒙德，我们跟上安雅。”

雷蒙德和亚森在没过膝盖的雪原中艰难跋涉了几个小时，安雅时不时盘旋或者落下来让他们跟上自己的速度。最终，亚森发现了一个坦恩人营地。

“看看这些恐怖的脚印。让这些猛兽掌握生火和锻造石器的技术很可能是一个灾难。”亚森指着一个庞大的熊脚印说。

“即便这些熊科动物能直立行走了，他们也难以赶上我们的发展速度，终有一天，他们会成为庞提拉人类的奴仆。”雷蒙德说。

“但这绝不会通过战争实现，论肉搏战，就算是诺森人，或是因塔曼曾经的角斗士也不敌他们。”亚森说，“白色的雪地很容易暴露我们，但是同样为我们提供了很好的掩体，我们先打探一下这个营地，最好能找到教授的所在地。”

“我们一起行动？”

“嗯。嘘！安雅，别叫了，你先到后面自己找一些食物——如果你够幸运的话。”

亚森和雷蒙德始终和坦恩人营地保持着一段距离，并且仔细观察营地中的情况。这个营地中大约有四十多名坦恩人。由于坦恩人身材高大，营帐也很大，所以使整个营地的占地面积也很大。

“他们的身高是我们的两倍，体型就更不用说了。不过，他们的毛皮看起来很不错，如果能猎杀他们，取得他们的毛皮，一定能成为奢侈的交易品。”雷蒙德说。

“哈，我都忘了你是一个商船的船长了。但是取得他们的毛皮和真不容易，可能正是因为如此，神才给了他们智慧，让他们自我保护。”亚森说，“嘿，你看！”

亚森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指着其中的一个营帐。一个坦恩人扛着一个人类从那个营帐中走了出来，走向了一个被火焰炙烤的大铁锅。

“那是我的一个水手，他们要吃掉它了。”雷蒙德激动地说。

“我看一个人只够最多两个坦恩人填饱肚子吧，但是，我们可以判断出我们要救的人们都在那个营帐里。”

“坦恩人只会把我们当做普通的食物看待，他们会把我们和鹿、牛或者其他肉类一起煮了吃了，现在是冬天，他们会想尽办法收集猎物，来者不拒。”

“如果他们一天吃五次饭，那我们就没有救人的必要了，也许这名水手是最后一个人类。”亚森略带开玩笑的口气说，“来吧，我们想办法接近那座营帐。”

亚森和雷蒙德刚好从营地外围的栅栏缝隙中钻进了营地，他们利用庞大的营帐和成堆的木头掩护自己，慢慢接近营帐。

“小心，有一头熊走过来了！”亚森小声说，“趴在地上！用这块布盖住自己。”

亚森听见沉重的脚步声从自己身旁响起，直至慢慢消失，这让他松了口气。高个头的坦恩人并没有到注意地面上有什么异样。

“安全了，我们走。”

到了午饭时间，营地中的坦恩人全都聚集在了中央的火堆旁，这给了亚森和雷蒙德很好的机会，但代价是，他们无法拯救那名即将被扔到大锅的水手了。他声嘶力竭的叫喊着，恐惧与无助充斥着他的内心，他哀求着以拉，但我们都知道，他必死无疑。

“诅咒这些野蛮人！”雷蒙德说。

“就是这间营帐，我们尝试从后面进去吧，从正门进太冒险。”于是亚森提起手斧，往营帐的壁上猛劈。

“喂，再这样下去他们就被声音吸引来了，他们的营帐虽说是用皮毛做的，但是十分坚固，和石头一样，所以别试图劈开它了。”雷蒙德说。

“真是糟糕，要是耶西在这儿就好了。那么，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从正门进入，但是我们同时进入太冒险了，如果被发现，我们两个都会翘辫子，这样，我会确保你能安全的进入，一旦你进入了，立刻救出所有人，迅速的离开这里。”亚森说。

“你要做什么？”还没等雷蒙德说完，亚森便窜了出去。

“蠢货们！你们的宴会该结束了！”亚森大喊道。坦恩人对这个人类的出现吃了一惊，随后纷纷站起去追赶亚森，亚森从栅栏的缝隙再度溜出，而坦恩人只能绕过栅栏追赶，还有很多坦恩人尝试跨过栅栏，却被挂在了上面。

“可恶，这个场景真是熟悉，好像在东方峡谷中就出现过一回。”亚森自言道，他在雪地中艰难前行，身后是坦恩人野蛮的咆哮。

营地中只剩下了两个坦恩人。雷蒙德成功进入了营帐。

“嘿，大家你们还好吗？”雷蒙德说完，才发现这里满满的堆积着鹿、马、牛、羊的尸体。

“没有大家了…就剩我一个了。”从动物的尸体堆中飘来一句虚弱的声音，那是芬马克教授。

“教授！”

“哦，是雷蒙德啊，很抱歉，你的三个水手都命丧熊腹了，他们刚刚带走了最后一个人。哦，不对，你怎么可能是雷蒙德？你不可能一个人来到这里的，一定是幻觉，我也要被他们吃了。”

“我就是来救你的，你没有看错，教授。现在我们快离开这里吧！”雷蒙德扛起虚弱的芬马克离开营帐，却发现一个坦恩人正朝这边走来。

那坦恩人发出一声吼叫。

“真是糟糕透了！”雷蒙德朝栅栏狂奔，先是自己走出了栅栏，然后奋力将芬马克教授拖出来。坦恩人举起大木棒准备砸向芬马克，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雷蒙德把教授拖出了营地。

轰的一声，木棒砸到了地上。

“真希望庞提拉人能早日杀光这些熊人！教授，你得坚持住，现在可还不安全啊！”雷蒙德搀着教授快步离开，也不管往哪个方向走，反正是越早远离这个营地越好。

“现在已经是夜二时了，恐怕他们是凶多吉少了。”耶西在牢狱中说。

“不要放弃希望，耶西，不要放弃希望。”罗娜平静的说，但尽管她怎么说，但满心的担忧已经写在了她的脸上。

“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我就说你们在外面的风雪下不可能撑过一天，愚蠢的南方人！”突然，从地牢楼梯处传来了镇长的声音，“好了，你们有何被你们抛下的朋友见面了，我相信他们两个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你们两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只见士兵押着两个人来到了地牢，其中一个是亚森。

“这两个家伙忍受不了寒冬，有向城镇守卫自首了，好了，你们想怎么对付他们就怎么对付他们吧。进去！诶，先把你们偷走的衣服脱下来。”镇长说，“对了，还有一件事，天可汗陛下明天会来到这里，想想怎么和陛下说你们的事吧。”

耶西装模作样的训斥了刚刚进来的两人，让镇长信以为真，直到镇长离开。

“亚森！芬马克教授？这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你是怎么做到的？”耶西惊讶的说。

“我就说了我能完成我自己制定的计划。我和雷蒙德船长中午时分去坦恩人的营地救出了芬马克教授——他真幸运，是唯一的生还者——我们耍的那帮头脑简单的坦恩人团团转，最终我们在弗拉德镇北郊汇合了。我们还给芬马克教授买了点上好的补品让他恢复元气，还给雷蒙德买了一些返程的必需品和一身衣服。当然，这些钱的来路有些不太光彩。耶西，现在你可以给我再扣上一顶‘圣御者第一盗贼’的称号了。”亚森不紧不慢的说道。

“是的，黄昏的时候我们送走了雷蒙德船长，让他回到东奥卡萨，他的这一路也不好走啊，所以我们让安雅跟他一起走，那只聪明的鸟也许能帮他化险为夷。在我们送走雷蒙德之后，我们才去自首的。那些人完全没发现雷蒙德变成了我。好了，事情就是这样，虽然食物填饱了我的肚子，但是我还是需要好好睡一觉，以便明天能以最佳的状态应对天可汗——蒂奇•艾西斯•诺姆科汉。”

芬马克教授说完，便仰头倒在杂草上，很快就睡着了。

“呃…教授真是一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罗娜说。

“这么说，你这是一个连环计，把教授救出来取代雷蒙德之后，还要通过教授的口才尝试劝说天可汗让他支持我们。”耶西问道。

“是这样，我就是这么想的，不过，当教授知道我的计划后当时差点气晕过去，因为说服蒂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顺利，我们不但能得到物资全身而退离开诺森兰多，还能壮大圣御者的力量。”亚森严肃的说，“但如果不顺利，只要天可汗一声令下，整个霜山都会与我们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