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如此奔波

张航颓然地倒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已经是第五天了，林晓晴还是一点消息没有。他不眠不休地奔波在外，每次都是躺在沙发上，衣服也不脱，只是闭着眼眯上一个小时，然后继续出去找。公司的事也放在一边，文件堆得如山高，他也没心思处理，一心只想着得到林晓晴的消息，哪怕是一星半点的也好。

谢婉璐轻轻敲了敲门，“进来。”

张航睁开通红的双眼，“婉璐啊。”

“我的人收到消息说，有人看到和林晓晴很像的人坐长途车走了。”

一听见“林晓晴”三个字，张航的情绪又变得很激动，“在哪里看到的？能确定是她吗？她去哪儿了？”

“是县城汽车站小卖部的人说的，他听描述觉得很像，也不太能确定，也不知道那个人去哪儿了。”

“真的？我现在就去确认。”

谢婉璐拉住他，“张航你已经几天没合眼了，你这样去肯定会出事的。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让我去，你好好休息一下，我保证天黑之前就回来给你答复。”

“婉璐，真的谢谢你，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没事啦，你好好休息，我现在就走。对了，把汤喝了！”她摇了摇手中的保温桶。张航点点头。谢婉璐跑出办公楼，开着车飞驰而去。张航喝着汤，心中又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地下室里——林晓晴没力气了，她瘫倒在墙角，看着花斑蛇步步靠近，她感到呼吸间带着丝丝血腥味，无力的四肢沉重如铁，身上还在渗出冷汗，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发烧。花斑蛇顺着她的脚缠上她的小腿，步步紧逼地绕上她的手臂。林晓晴已经没力气叫了，她感觉心脏都停止跳动了，眼前的花斑蛇吐着芯子似乎还在往上缠。林晓晴觉得眼前明晃晃一片，顿时间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什么？婉璐出车祸了？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张航挂断电话抓起外套冲了出去。他把车开得飞快，一路飚到医院。张航急忙冲向病房，护士们刚换完药从病房中退出来。“她怎么样？”他抓住护士的肩膀摇动着，“她没什么大事。交警说可能是她疲劳驾驶结果撞到树上了，还好速度不太快，只是腿骨折，受了点惊吓。再过一会儿就会醒了。”张航听后放心了。他走进病房，坐在床头，“还好你没事，不然我的罪过就大了。”他对谢婉璐充满了愧疚。

“张航……”谢婉璐声音弱弱地响起，“婉璐你醒了？”张航立刻站起身，”你怎么样？哪里痛？我叫医生来。”医生给谢婉璐做了简单的检查，“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脑部也没有血块，只有腿的问题。住院观察一周就可以回去了。”

医生走后，谢婉璐挣扎着要坐起来，张航给她垫上枕头，“张航，我拿着照片去问过了，小卖部的人确认就是林晓晴。因为她打扮不像县里的，又买了很多吃的，所以店里的人对她印象很深刻。但是他们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这样啊。”张航眼中的希望之光黯淡下去。

“对不起。”

“你道歉干什么？”张航不解地看着她。

谢婉璐垂着头，“让你失望了。我应该小心点的，这样就能早点告诉你了，让你白白着急了这么久。对不起。”

张航挤出一个笑容，“傻丫头，不是你的错。你都受伤了，我怎么会怪你。说起来，你怎么会疲劳驾驶？”

“我也不知道，我没有开很久啊。可能是没睡够吧，这两天没休息好。”

“为了林晓晴？”

谢婉璐脸红红地点点头，“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我更不想看你每天着急的样子。”

张航摸了摸她的头，“谢谢你。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谢婉璐乖巧地点点头。“好。”

张航心灰意冷地回到办公室窝在沙发上。林晓晴，你为什么又一声不响地离开？不是都好好的吗？我不是说过要让全世界知道你是我的人吗？你为什么又躲起来了？他闭上眼，眼前满是林晓晴的模样。过去的点点滴滴浮现心头，像一根根海草拖住他的思绪，缠住他的脖子，让他感到窒息。

“你们去县城的汽车站找，查那天的旅客记录，看林晓晴到底去了哪儿。”他挂断电话，沉溺在回忆中缓缓睡去，这一觉让他觉得疲倦不已。

林晓晴再次醒来时，昏黄的灯光又一次刺痛她的眼睛。她猛然想起那条蛇，吓得她立刻支起了身子，四处看看，蛇已不见了踪影。“被拿走了吗？”她暗自想着，回过头看到门口放着的水杯和食物。她艰难地撑起身，向门口走去。林晓晴靠着门坐下，慢慢地吃着食物。一连发烧烧了几天，整个人憔悴不已，又被困在这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仿佛连呼吸都带着重重的湿气。

也不知道是第几天了，张航还是没有找到她，他会不会放弃了？林晓晴拍拍自己的脸，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了，她不能这么放弃。好不容易才和他在一起，不能因为谢婉璐而怀疑他，他一定会来的。林晓晴艰难地吞下食物，喝着温凉的水，“我要养好身体，等着被救。谢婉璐还会来折磨我的，我不能被打败了。”

张航睁开眼，天已经亮了。他吃过早饭坐在办公室处理堆了几天的文件，等着手下的人回复消息。等他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时已经是下午了。他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去医院看望谢婉璐。

他到的时候谢婉璐已经醒了，正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你来了。”她听见门响，看见张航的身影心中小小的激动了一下。“今天怎么样？”“挺好的，就是太闷了，感觉时间过的好慢。还好你来了。你怎么样？”谢婉璐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生怕自己问到他的痛处，“你说话不用这么小心，我还会继续找的。倒是你，要好好养你的腿，万一留了疤看你怎么嫁人。”谢婉璐失落地笑笑，“本来是要嫁给你的。”张航一愣，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谢婉璐低着头继续说着，“其实我真的很羡慕林晓晴，她失踪了你这么着急地找她，什么时候你也能这么关心我，就是死我也愿意。”张航皱皱眉，“呸呸呸，这么说多不吉利。婉璐，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当成妹妹，没有别的想法。至于结婚的事，我不想委屈你，我不爱你，所以不能耽误你。你的生命并不是非要以我为中心。你的条件这么好，你能遇到比我更好的人，为什么不试着爱别人呢？”

“我试过了，我办不到！”谢婉璐情绪突然失控，她大声地叫着，“就算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林晓晴我也没办法不爱你！张航，我不奢求你什么，所以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推给别人？”她泪眼婆娑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张航沉默着，拍拍她的头，“先不说这些了。”

张航在医院陪了谢婉璐一下午，两人都默契地不谈婚事，不谈林晓晴。“晚饭想吃点什么？”“我想喝皮蛋瘦肉粥。”“好，我去给你买。”张航离开病房后，谢婉璐拿出手机，“她怎么样了？”“好像有点发烧，其他还好。”“给她弄点药吧。等会你把手机公放，我有东西要让她听。”“知道了。”

张航买完粥回来，“给，勺子。”“你喂我。”谢婉璐笑着说，“我是病人，照顾一下嘛。”“好吧。来，张嘴。”张航舀起一口粥轻轻吹了吹，放在她嘴边。谢婉璐开心地吞下去。短暂的沉默之后，谢婉璐突然认真地说：“张航，答应我一件事。”“你说。”“如果林晓晴不回来了，如果你决定忘了她了，请你认真地考虑我，让我当你的女朋友。”张航舀粥的手突然停住了，他看着谢婉璐不知道怎么回答。谢婉璐轻声说：“骗骗我也好。”张航犹豫了一下，“好。”

电话那头的林晓晴听到这个字，心脏狠狠地抽动了一下。她闭着眼，表面依旧平静，内心却已经是波涛汹涌，酸酸的感觉在心中弥漫。突然她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张航的声音，“但是我不会忘了她。”林晓晴睁开眼，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张航，等我。”

谢婉璐听到他的话表情僵硬，笑容凝结在脸上。她硬挤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吃饭吧。”张航继续给她喂粥。“林晓晴，原来你这么厉害。看来还需要几天，我才能让他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