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学宫规
云啸杰离开皇城的次日，瑾儿也开始了她的宫规学习。
“方二小姐，你就叫我张嬷嬷吧，从今天起，我会教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清王妃！”张嬷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邃的的双眼中隐藏着让人无法看清的情绪，是对半生独居深宫的怨愤，亦或是对瑾儿这般美好的女孩的妒恨。
“是，张嬷嬷，瑾儿谨遵嬷嬷教诲，一定牢记宫规！若有一天瑾儿能受宠于清王府，嬷嬷的大恩大德瑾儿与清王殿下必不敢忘！”瑾儿本就秀美的脸颊上飘过了一丝红晕，让她此时看上去更加惹人怜爱。
瑾儿的话深深刺痛了张嬷嬷，曾几何时，她张玉玲也如瑾儿这般娇美如花，却因替父还债入宫为婢，侍奉皇上。她努力成为御前尚义，本想凭娇美的容颜博得圣宠，却被身为六宫之主的皇后娘娘贬为冷宫主管。本想就呆在那阴森凄冷的地方了此一生，却又被安排来给那个痴傻的五皇子调教新妇。她狠狠地盯着瑾儿，恨不得紧紧掐住瑾儿雪白的脖颈，再用力把她折断。
“方二小姐能这样想那甚好，那我们就开始吧！”张嬷嬷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开始调教瑾儿。
“哼，你想当清王妃是吗？哪怕对方又痴又傻，那就先吃点苦头吧！”张嬷嬷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条戒尺。
“张嬷嬷，瑾儿这样称呼清王殿下的皇姐对不对？”3
“张嬷嬷，瑾儿这样给太后请安可妥？”
“张嬷嬷，瑾儿入宫时应该穿甚么花式的宫装？”
“张嬷嬷，瑾儿……”
瑾儿很聪明，学的也很认真，对宫规的理解和把握也很到位。可越是这样，张嬷嬷越是生气。
“背再挺直一些！”
“你的膝盖弯了！”
“你觉得清王殿下希望看到你这样吗？”
“你……”
张嬷嬷手中的戒尺不停地挥落在瑾儿的手臂、腿上的隐蔽位置，瑾儿竟没有半点怨言。张嬷嬷训得越甚，打的越狠，她表现得越好。
“张嬷嬷训得是，是瑾儿太笨，辜负了嬷嬷的一番苦心，嬷嬷且坐下，先喝口热茶，瑾儿在旁边练习便是！”瑾儿扶张嬷嬷坐到了一张椅子上，并亲自给她斟了一杯茶。
“也罢，我先歇会儿，你继续练吧！”对于瑾儿的刻意的恭维，她显得十分的受用。
这样过去了三天，期间，三夫人差人打听过瑾儿学习宫规的情况，那张嬷嬷只说好话安了三夫人的心，三夫人赏了她一些碎银子后，便没有再管这事儿了。而方老爷或是忙于商号的生意，一连几天都没有回来。
瑾儿的一再的退让令张嬷嬷更加的肆意妄为，她对瑾儿动辄打骂，虽说她力气不大，瑾儿身上比较隐蔽的地方也留下了一块块淤青的痕迹了。
这天晚上，瑾儿偷偷跑到怀宁阁来找我。
“姐姐，我来了！”瑾儿跑进了我的厢房。
“翠儿，把门关上。妹妹快坐下，妹妹受苦了！”我查看了瑾儿身上的伤痕，心里突然一紧，泪水便从脸上轻轻滑落了。
“姐姐你怎么哭了？”瑾儿有些不知所措。
“姐姐是觉得，老天对你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你这么好的人，偏偏要……”
“姐姐，瑾儿不这么认为，瑾儿有你这样的姐姐，已经觉得老天对我不薄了。姐姐，你知道吗？你若身为男儿，一定能够封侯拜相，姐姐的计谋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出的！只是……”瑾儿由衷地赞叹道。
“只是什么？”
“姐姐如何知晓那张嬷嬷竟会这般恨我，我越学得认真，她便折磨我更甚?”
我没有告诉瑾儿，在遥远的未来，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宫里的女人们大都不是善茬，要想在充满斗争的深宫中活下去，一定得狠，一定得有手段。只是我没有料想到，那张嬷嬷心中的恨如此之深，瑾儿越是顺从，她便越折磨瑾儿。
“瑾儿，是时候了，我们明天照计划行动吧！”
“嗯，姐姐，那我先回雅苑，明日等姐姐过来！”
“好的！等等，瑾儿把这药带上！”我让翠儿去了一些散瘀止痛的药交给了瑾儿。
第二日，我料想瑾儿正在受那恶嬷嬷的折磨，便带上自己准备好了的东西，带着翠儿出门了。天儿在雅苑大门口等着我。
“大姐，你确定你那什么又打破，又挑战敌人底线的招能行吗？”天儿有些怀疑。
“我们试试吧，总比什么都不做强些吧！”我摸了摸天儿柔顺的头发，便进了雅苑。
“瑾儿，姐姐来看你了！”我故意朝着瑾儿的厢房喊了一声。
“姐姐来了，快请进来！”
我跨进了那间屋子，终于见到了那个阴狠的嬷嬷。
“哟，这位就是张嬷嬷吧，嬷嬷果然仪态非凡，一看就是从宫里来的老人了，我们瑾儿跟着您学，将来一定能荣宠一生！”我背着良心说出了这一番话。
“这位是？”
“张嬷嬷，这位是我的姐姐，方府滴小姐，方毓！”瑾儿忙向张嬷嬷介绍我。
“就是那位几番遭难的扫帚，咳咳！”张嬷嬷自知说话过了些，便干咳了两声，但对我仍是一幅不爱搭理的样子。
“张嬷嬷，我们瑾儿受惠于您，毓儿无以回报。前几日，毓儿在爹爹的绸缎庄里寻得些上好的衣料，然后自作主张为嬷嬷缝制了这件衣裳，还请嬷嬷能够收下！”我让翠儿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衣服，一套设计低俗、缝制粗鄙的衣裳。
“大小姐有心了，放那吧！”张嬷嬷有些厌恶地瞟了一眼翠儿手中的东西，暗示我们将那东西丢在桌上就行了。
“那我们家瑾儿就有劳嬷嬷了！”我朝张嬷嬷甜甜地一笑，便转身出去了！
“天儿，接下来看你的了！”我冲天儿点了点头，便出了雅苑，回怀宁阁去了。
“小姐，你确定那张嬷嬷一定会用那套衣服羞辱二小姐吗？”翠儿有些担心。
“放心吧，有天儿那么一闹，她不会那么容易放过瑾儿的！”
等我们离开了一会儿，天儿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跑进了瑾儿的厢房。
“姐姐，我饿了！”
“天儿乖，我让小红姐姐给你弄些吃的，你先出去好吗？姐姐还得学习宫规！”瑾儿宠溺地揉揉天儿的脑袋。
“咳咳咳！”张嬷嬷不满地望着两人。
“嬷嬷不要动怒，瑾儿这就让人带弟弟出去。”瑾儿的小脸有些苍白。
“姐姐，这就是宫里来的姑姑吗？咦，那是什么？”
天儿抓起了桌上那套粗鄙的衣裳。
“这是什么，是姑姑你的衣裳吗？可是这衣裳那么丑，姑姑难道你住在冷宫里吗？宫里都不给你做衣裳的吗？我上次跟爹爹进宫为太后贺寿，看到的姐姐们都穿得很漂亮！”天儿一脸的天真。
“你说什么？你、你、你。方少爷，你姐姐是即将成为清王妃的人，你可也不能太失了礼，来人，先把你们小少爷带出去吧！”张嬷嬷即将爆发的情绪被她硬生生地压了下去，但无疑的是，天儿揭开了她隐藏在心底最痛的伤疤，她要将自己压抑已久的愤怒完全发泄出来，可是能往哪发泄呢？张嬷嬷看了看方二小姐，这个逆来顺受的柔弱的丫头。“哼！”张嬷嬷冷哼了一声。
“方二小姐，这件衣裳的布料不错哦！”张嬷嬷揉捏着丢在桌上的衣裳。
“是、是啊！姐姐定是挑了上好的布料做了这衣裳！”瑾儿小心地应付着这位嬷嬷。
“瞧瞧这设计、这裁剪、这缝制，还真是不错啊！”张嬷嬷的话让人听不出是什么意思。
“是、是吗？嬷嬷说好那定就是好了。”
“我在想，若是二小姐穿上这衣裳，会是什么样呢？清王殿下一定很喜欢吧！”张嬷嬷怨毒地望着瑾儿。
“嬷嬷，你……”瑾儿像一只受惊了的小鹿，浑身上下哆嗦着。
“你给我过来！”张嬷嬷扯过瑾儿，疯了般地撕扯着瑾儿的衣服。
“嬷嬷，嬷嬷你怎么了？嬷嬷，瑾儿做错了什么吗？嬷嬷你饶了瑾儿吧！瑾儿一定好好学，将来好好报答嬷嬷！嬷嬷、嬷嬷，你放手啊！”
瑾儿的哭喊求饶声冲击着张嬷嬷的耳膜，她非但没有停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拔下了瑾儿的衣裳，然后将那件丑陋鄙俗的套到了瑾儿的身上。
“哈哈哈……你看看你，清王妃，现在的你是何等的高贵，何等的美丽呀！哈哈哈……”
“你，你……”瑾儿除了哭泣，还是哭泣。虽然刚刚入秋，天气还是有些炎热，可瑾儿却冷得瑟瑟发抖。
当天晚上，瑾儿发烧了，然后，她开始说起了胡话！
“我学，我一定好好学，你、你别打我！”
“嬷嬷，瑾儿知错了！”
“嬷嬷，你放过瑾儿吧！我再也不敢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小姐，来人啊！快来人！”并不知情的丫头小红看到自己主子这个样子，下了一跳，放开声音喊了起来！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天儿第一个冲进了瑾儿的厢房。
“这、这是那位姑姑的衣裳！姐姐怎么会……”天儿指着瑾儿身上的衣裳自言自语道。
“少爷，你说什么？你说小姐她穿了张嬷嬷的衣裳？”小红不停地摇着天儿的肩膀。
“啊！嬷嬷，瑾儿再也不敢了，你放了瑾儿吧！”瑾儿突然坐了起来，缩在床铺的角落里直哆嗦。
“小红姐姐，小红姐姐快叫人去请张郎中，我去找爹爹！”天儿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对，我去找人帮忙！”小红跑了出去。
很快，方老爷和三夫人一起赶到了雅苑，看到女儿糟了这样的罪，方老爷心疼的捶胸顿足。
“瑾儿啊，是爹爹不好，让你受了这样的罪，爹爹这就进宫去求皇上，让他撤了这门亲事！”
“老爷，你万万不可冲动啊，若是惹恼了皇上，那我们方府……不如，我们……”三夫人此刻担心的还是自己。
“你还算不算是人呐，这儿躺着的是你的女儿，你的亲生女儿！”方老爷勃然大怒，怒喝三夫人道。
“老爷，我不是担心这方府上上下下百多口人吗！”三夫人一脸委屈地望着方老爷。
“哎，你……”
“老爷、夫人，张郎中来了！”小红带着张郎中走了进来。
“张郎中，快给我看看，我女儿怎么样了？”
“张老爷不用着急，我先看看！”张郎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瑾儿，将一条细绳绑在她的手上，为她号了号脉。
“怎么样？”
“这！方老爷，在下不知当不当讲！”张郎中一脸凝重，解下了瑾儿手上的线。
“你说吧！”
“二小姐她，她心火亢盛、敛液成痰，恐是得了失心病！”
“失心病？”方老爷摇摇晃晃差点晕倒。
“什么，胡说，你胡说！瑾儿怎么会得失心病，她可是即将要成为清王妃的人，你！你……”三夫人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盘即将落空，便开始歇斯底里了起来。
“来人，把三夫人给我送回沁暖阁！”方老爷唤进了两名小厮，把三夫人给架走了。
这天晚上，方府里乱作一团，府里的人都在传二小姐方瑾突然得了失心病的事儿。次日，这消息便传到了外面，并很快传入了宫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