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长路漫漫 乱世百态（十一）

“谢谢大哥！”志远高兴的喊叫着，俊朗的脸庞满是轻松的神色。

比起杨家关西定居的镇子，太原城不知道大了多少倍，志远是杨家的老小，上有父母和两个哥哥，从小就受尽了宠爱，也没有像大哥、二哥那样出去跑商过，这么大的城还是第一次见到。

天边的昏黄在夜晚的风中渐渐沉暗，最终被浓重的黑夜所代替。志国和志远两兄弟安静的走在街道上，虽然天已经黑了，但各色出来赶夜市的人却络绎不绝。志国看着两边初上的灯火，面色波澜不惊，这些年随着父亲走南闯北，也让他见了不少的世面，而太原城以前也是来过的。志远穿行在人群中，好奇的打量着身边的事物，商贩的吆喝声和阑珊的灯火像是热闹的旋律一样，让他沉浸在一片美好中。他上下打量着随行的店铺和各色的货品，像是一个孩童一样充满了好奇的神色。突然，他眼前一黑猛地撞上了人，他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朝后退去。

“八嘎！”被撞的大汉大吼了声，愤怒的看着志远。

志国听到这一喊声连忙回过头，他看着眼前这个大汉，径直走到志远身前挡住他。

“小弟无知，冲撞了这位兄弟，还请原谅！”他双手抱拳赶紧说着。

大汉揉了揉被撞疼的胸口，打量着眼前的志国，志国也抬起头目光坚毅的看着他。虽然穿着中国人的服饰，但他嘴唇上的胡子还是明显的露出了他的身份，他是一个日本人。他看了下志国又把目光看向了志远，身边也悄悄聚起了几个装扮像是商人模样的日本人，他们面容冷漠，不苟言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志国和志远两兄弟。

“你的，过来，给我跪下磕头。”日本大汉打量了两人良久后，用手指着志远，表情傲慢的说。

“你说什么！”志远大喊着冲上前，却被志国一把拽住，他愤怒的看着这个日本胖子。

“我们已经道过歉了，还请不要欺人太甚！”志国看着日本人，冷冷的说，面容上带着些许的怒意。

“八嘎！”胖子大吼一声一记重拳不由分说的就朝志国砸来，其他日本人也蠢蠢欲动。

“山本君！”眼看拳头就要打到志国的脸上，一声急喝突然传来，胖子的拳头被一只手一把拽住，来人一个转身就把胖子放倒在地上。“你清醒清醒，别忘了我们的目的和任务！”那人用日语叽里咕噜的一阵劝说。

“哈伊！”胖子在地上愤怒的点了下头，将目光转向志国，狠狠的看着他。

志国和志远被这个有些瘦弱的日本人震惊了，只是一个转身，就轻描淡写的将大胖子翻倒在地，他的身手让两人十分惊讶。

这个日本人显然是这些人的领头的，他从地上将大胖子拉起来，友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前进！”他冲身边的人叮嘱了句就往前走着。

在经过志国和志远的身旁时，他刻意停了下，目光很快扫过两人，然后朝两人微微低头欠身。志国和志远见状也纷纷抱拳作为回礼。他没有说什么，匆匆经过两人身边，带着队伍朝前走去。

刚才被放倒的日本大汉走在队伍的最后，在经过志国身边时，他朝他轻蔑的笑了笑，“总有一天，中国将会是我们的！”他骄傲的说着，目光傲慢的看着志国，笑着离开了。

志国看着这些商人打扮的日本人，心里涌出了一阵淡淡的恐惧，却不知道这恐惧从何而来。

“大哥，你说这些日本人是商人吗？”志远看着人群中消失的这伙人，表情凝重的问着。

“也许吧，他们就想赚点钱。”

“可是商人的身上怎么会有手枪？还有那个身手不错的人，不像是一般的练家子。”志远回过头看着大哥，满脸的疑问。

“他们身上有枪？”志国疑惑的看着志远，焦急的问着。

“是啊，那胖子身上就有，撞的时候感觉到的，而其他人的腰上也鼓鼓的，好像都带着枪。”志远有些诧异的看着大哥，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紧张。

“不管这些日本人来到这里是什么目的，但最近我们在路上也碰到过不少了，自己国家的商队倒是没碰到几个。他们肯定有自己的目的，下次我们碰上这些人还是小心些吧。”志国看着日本人消失的地方，眉头轻皱。

“是，大哥。”志远看着大哥的模样，同样神色忧虑。

太原城的灯火一直亮着，即使停电了店家也点上亮子继续招呼着客人，在灯火阑珊的朦胧中，整个太原城都似乎热闹起来，人们肆意的在街道上狂欢着，嘈杂的声音一直到后半夜才方息。巨大的黑幕笼罩着城上的天空，浓重的黑暗像是一张巨大的黑口，要把太原城的灯火阑珊一口吞噬。

一夜无风，天空被黑幕沉沉的遮挡着，志国和志远回到房间安然睡下，街道上的嘈杂声也渐渐平息，但两人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睡，直到困倦极了，才在凌晨鸡鸣后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杨家的马队就在城门前整装待发，早起的商贩推着蒸笼在城门后大声的叫卖着，杨承林给马队的每个人都买了包子，将商贩的包子全买下了，小商贩接过钱一阵欢笑的推着车车走了。

热腾腾的包子下肚，将起床的困倦也赶走了几分，众人的精神经过一夜的休整好了不少。

在城门前停留了片刻后，杨承林拉了下缰绳，马队就开始动起来了。清晨的薄雾将太原城笼罩在一片朦胧里，远远的望去，那高大的城墙像是一条黑色卧龙一样将城围绕在其中，风儿轻轻掠过了太原城的上空，却带着些许的悲凉向远方飘去。

正午的阳光耀眼焦灼，虽然已是立秋的时节，但阳光的热意却并没有丝毫的消减。山风在林子上悄悄吹过，把几片黄了的叶子吹扬的飘落在空里，雁门关外绿草虽然碧绿依旧，却透满了萧瑟的凄凉。

杨家的马队长长的在雁门关停下，这个古朴的关口早已被遗弃，如今断壁残垣，曾经的辉煌早已被岁月的风尘荡涤不在。关隘的塔楼上，上书“中华第一关”苍劲有力，在微风里却落得暗沉破败。青草已经长到了关口的墙上，在风里轻轻摇摆着，落满了孤寂和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