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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好人赵天
赵天提着裤子茅房里出来看到抱着花妮的王宝,他笑嘻嘻的道“王宝叔,咋我一来杨婶家就看到你在呢?”
王宝听到赵天的话手脚有些无措,只是犹如抱着自己亲闺女一样抱着花妮坐在那里傻笑着。
杨寡妇的脸又被赵天的话说红了,白皙的脸上透着红晕,就像春天里的桃花一样好看。她从王宝怀里抱过花妮,口中假装训斥道“小孩子胡说什么。”
赵天脸皮多厚啊,他走到花妮跟前,伸出一只手逗着花妮“花妮,给小天哥哥一块糖吃。”
花妮把糖从嘴里拿出来,还沾带着口水,向赵天做了个鬼脸道“不给,小天哥哥臭,拉完粑粑不洗手。”
什么叫童言无忌,这就叫童言无忌。越是小孩子说得话,越是诚实,一句话道出了赵天同学不讲卫生的坏习惯。
赵天的厚脸皮刷的一下也红了,急忙跑进厨房里找水洗手去了。平时赵天是一个挺爱干净的孩子,今天光顾着逗花妮,竟然把这事给忘了,还让人家小朋友给鄙视一下。
丢老人喽!赵天心里想着,手在水中洗个不停。
不一会赵天回到院子,看着王宝道“王宝叔,你还没说干啥来了呢。”
王宝白了一眼赵天,这小屁孩子管得事还挺多。“没啥,这不是收秋了吗,杨大妹子家还有几墒地没收呢,我过来帮帮忙。”
赵天的眼睛咕噜了几下,看向杨寡妇越发深红的脸,突然坏笑道“原来是这样啊,婶,要不我也帮你收秋好了,反正我闲着也没事。”
杨寡妇没等说话呢,王宝有些急了,这熊孩子想干啥,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和杨大妹子呆会,你捣什么乱。
“小天啊,你看这都是大人干得活,你太小,来,叔这有几块姜糖送给你回家吃好不好。”王宝变魔术一般从兜里掏出几块姜糖来递到赵天的面前。
赵天的手一抖,几块糖转眼间就到了赵天的手里。赵天拿起一块送进嘴里,边吃边含糊的对王宝道“王宝叔,没问题,俺这就回家。”
杨寡妇一听可急了,这要是让赵天回家和赵虎子一学,俺还有脸见人吗?这村里人的长舌她可是领教过,虽然说王宝帮她收庄稼是好心,但架不住别人说闲话啊。赵天如果跟着去,至少有个遮挡不是。
“小天啊,婶正想和你说呢,你看你花妮妹妹那么小,下地也没人看,要不你跟着一块去照看一下怎么样?”
赵天看看杨寡妇,又看看王宝。王宝一脸祈求的表情看着自己,仿佛再说,别答应她,赶快回家吃糖去。
赵天做为一个诚实的孩子,他肯定要帮助对自己有利的人啊。他嘴里吃着糖对王宝说道“王宝叔,其实俺应该听你话回家的,可是一想俺花妮妹妹没人带,多可怜啊,所以啊,我还是帮杨婶看孩子吧。”
王宝气得手直哆嗦,你这熊孩子也太狡猾了吧,吃着我的东西,好话还由你来说。可是不然有什么办法呢。我难道直接对赵天说,你别去啦,我就想和你杨婶单独呆会。杨大妹子也不干啊。
就这样,赵天抱着花妮在前面开路,杨寡妇拿着镰刀小心的跟在后面。而王宝却像一个偷西瓜的贼一样,用布巾把脸掩上,手中也拎着一把镰刀,肩上还搭着几条大麻袋悄悄地跟在三个人身后。
村子里有些空旷,家家户户几乎都下地干活去了,没人注意到这鬼鬼祟祟的几个人。杨寡妇家的地离村里有些远,在山脚下一片树林边上,这块地还是她丈夫留下来的。
其实要论条件,杨寡妇的婆家还是有点小钱的。她婆家原来在村里有个三十几亩地,这在斜塔村可是算大户了,当然和李老抠家不能比。但条件再好,家里有个败家的赌徒这谁也弄不了啊。
最终,不光家里的地被卖得差不多了,连丈夫的爹娘都因为儿子不争气一病不起而驾鹤西游了。留给杨寡妇的只剩下山脚下这块薄田,这是她丈夫还没来得及卖才留下的。
杨寡妇的地面积不大,有三亩多几分,里面种了高粱和玉米。村里的人家几乎种的都是高粱和玉米,只有李老抠自家的田里才种了些小麦。不是村里人不想种,而是小麦不好活,尤其在这山里,除坡就是洼,还是高粱和玉米好活一些。
杨寡妇家的高粱和玉米长势不错,高粱穗子都压弯了腰,饱满结实。而玉米也没有像往年一样细抽的,今年的玉米长得倒有些像花妮的小腿一样粗细。
今年是个好年月啊。王宝和杨寡妇都不约而同的从心里发出这样的声音。
往年一亩地能产一百公斤粮食已经很不错,今年看这架式这三亩地产个五百公斤粮食是不成问题的。
杨寡妇看着丰收的高粱玉米,心里开始盘算着刨去往年欠下李老抠家的粮食是否还能剩下多少,是不是应该给花妮换点白面包个饺子吃吃。
“杨大妹子,想什么呢,快点干活吧,天色不早了。”王宝手里拎着镰刀笑着打断了杨寡妇的畅想。
“哎”杨寡妇脸色又是一红,对着王宝笑了笑,答应一声。
王宝看到杨寡妇突然对他笑,仿佛身子被定住一样,目光有些呆滞的盯着杨寡妇的脸蛋就离不开了。
这脸真好看啊,这牙真白啊,她在冲我笑哎......
时间如同静止一般,鸟儿停止了飞翔,风儿停止了流浪,高粱和玉米停止了摇荡,就连天上的太阳也被王宝情圣的光环映射的无光。
什么货郎,什么寡妇,什么村中的闲话,什么谁的老娘,都抵不过这一张好看的脸和她这甜甜地笑。
如果说世界上总有那么几种人最招人恨,赵天肯定是最招人恨的之一。
赵天正陪着花妮在玩,抬头一看,这两人咋了。一个呆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呆滞,一个脸色通红,头都快埋到胸里面去了。这是干啥呢?
赵天拍了拍手,走到王宝与杨寡妇之间,冲着王宝用他那满是泥巴的手在王宝眼前晃了晃。
咦,没反应。傻了吧,让太阳晒晕了吧,不能啊,他傻了俺杨婶也傻啦?
“王宝叔,你哈喇子下来了。”赵天冲着王宝耳边就是一声大吼。
王宝被赵天的声音震的一下清醒过来,急忙用手擦嘴边的口水,可是抹了一把,却没什么都没有。
“哈哈.....”赵天没心没肺的倒在地上打滚,“哎哟,我不行了,笑得我肚子痛,王宝叔,你,哈哈”
王宝这老脸一红,顿时恼羞成怒,拿出一个麻袋将赵天套了起来扔一边去了。
杨寡妇的脸让赵天笑得比高粱还红,也轻轻的向赵天啐了一下,急忙钻高粱地里去了。
王宝一看,好机会啊,拎着镰刀和麻袋就跟着钻了进去。
“他叔,别,我自己来吧,你到我后面去吧。”
“大妹子,还是我来吧,我是男人,我在前面吧”
“他叔,你进里面点”
“大妹子,你腰弯低点,对,就是这样。”
赵天好不容易才从麻袋中挣脱出来,晃晃有些迷糊的脑袋,就听得王宝和杨寡妇两人的声音从高粱地里传了出来。虽然赵天不懂什么男女情爱之类的东西,但架不住有一颗好奇的心啊。他想看看这两人到底在做什么。
赵天先是冲着一边玩的花妮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踮着脚鸟悄地钻进高粱地里。他走到两人不远处,扒开几棵高粱杆子,透眼一看。
咦,两人这是干啥呢?
王宝弯着腰站着,杨寡妇蹲着,喔,原来在收割高粱啊。
王宝和杨寡妇进高粱地之后,便为分工而争执起来。杨寡妇怕麻烦王宝,就想自己用镰刀割高粱,王宝打捆装。可是王宝身为一个老爷们,又喜欢着杨寡妇怎么可能让她干重活呢?最后还是王宝用大男人理论征服了杨寡妇。
而赵天所看到的呢,正是王宝弯着腰收割高粱,而杨寡妇把割倒的高粱捆成捆,分工还挺明确。
王宝虽然只是一个货郎,但家里也是有地的,也干过农活,这点活计对他来讲算不得什么。如果你若问为啥王宝不先帮自己家收庄稼,那就得问王宝自己了。
赵天看了一会觉得有些无趣,便又找花妮去玩了。一会和花妮用泥巴堆个土堆,一会和花妮到玉米地里摘个玉米棒子,最后还是在高粱地边缘找到几根好东西——甜杆。
甜杆在东北可属于好东西,在没吃过甘蔗的东北孩子眼中,这甜甜的细杆是世界上最甜的食物。
赵天分给了花妮一根,他自己拿起一根咬去外皮,咔哧咔哧的就咬了起来,溅起的甜汁都流满了嘴角。
由于赵天比花妮大,所以吃得也比花妮快。当赵天吃完两根的时候,花妮一根才将将吃完,花妮吃完也不说要,就是用她那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赵天。
给,还是给。
赵天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的甜汁,眼睛又是一转,一个主意就冒了出来。
“花妮,想吃不?”
花妮还是没说话,只是蹲在地上,头用力的点了几下。赵天都怀疑如果她用力过度的话,脑袋会不会一头扎进地里。
“那你管我叫啥?”赵天像一只狼外婆一样,用甜杆诱惑着小白兔。
“小天哥哥”
“那你管杨婶叫啥?”
“娘”
“那你管王宝叔叫啥?”
“叔叔”这几个人的称呼花妮还是分得清楚的,她很不满意小天哥哥问她这么幼稚的问题。所以,花妮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白了赵天一眼。
“呵,还敢白了我。你管王宝叔不能叫叔叔,这是不对的。”赵天似乎对花妮这个称呼很不赞同,循序渐进地诱导她。
“俺娘让俺这么叫滴,小天哥哥,快把甜杆给我。”花妮有些不耐烦了,干嘛总问啊,烦人不烦人啊。
“你娘说得不对,这样,你管王宝叫声爹,我就把甜杆给你。”赵天把手中的甜杆在花妮眼前晃了晃,继续诱惑道。
花妮没有一下答应赵天的条件,她站了起来,一只手指头又习惯性的放进嘴里,犹豫好半天才小声说道“行,不过你得给我两根甜杆。”
“行,没问题,等着,我把他们叫出来。”赵天笑眯了眼,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诱骗小女孩很有成就感哦。
人们平常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此话放在王宝身上是再灵验不过了,只是这小半天功夫,高粱都收割完了。还未等赵天喊他们出来,他们自己就抱着高粱杆出来了。
“王叔,杨婶,过来喝口水吧。”赵天就像一只披着羊皮的狼,笑呵呵的举着一个粗碗向两人喊道。
“啧啧,小天真是懂事。”王宝擦擦额头上的汗,迈步就向这边走来。
王宝和杨寡妇两人从赵天手中接过装水的粗碗互相让了一下,还是王宝让杨寡妇先喝了。杨寡妇不光长得好看,连喝水的动作也是那么诱人。
红红的嘴唇紧贴在青色的粗碗边,微微张开小嘴,露出洁白的贝齿,轻饮一口,清水顺着喉咙轻轻涌动,流入腹中。随着水流的运动,她那饱满的胸脯也随之起伏,就像风吹过的麦浪。
能被麦浪吸引的一般都是农民兄弟,很不幸,王宝也是农民兄弟,他的目光又一次呆滞了。
赵天一看王宝这样,不行啊,我的好玩东西还没说出来呢,您别又变傻了啊。
于是,赵天很残忍地再次打断了王宝的呆滞,也顾不得王宝看向他那幽怨的目光说道“王宝叔,刚才花妮会叫人了。”
王宝一脸看白痴再加上愤恨的表情看向赵天,你当我白痴吗?谁不知道她会叫人啊,又不是哑巴。
杨寡妇由于收成好,心里高兴也笑着对赵天说道“小天,花妮会叫什么啦。”
“花妮,你管我叫啥?”赵天一边说着,一边晃晃手中的甜杆。
花妮看着甜杆,嘴里咽了咽唾沫,脆生生的说道“小天哥哥”
“管杨婶叫啥?”
“娘”
“那你管王宝叔叫啥,想好了再说哦。”赵天犹如一个邪恶的小天使,又晃晃手中的法器甜杆对着花妮。意思就是,好好想想,想好有奖励,想不好没有。
没出赵天所料,花妮在甜杆面前是没丝毫抵抗力的,她根本没有多想就喊了出来。
“爹”
“噗嗤”
“噗嗤”
两道水箭犹如提前锁定好了目标一样,都奔着赵天而来,喷了个赵天满脸都是水。
“咳咳咳”
“咳咳咳”
赵天看着面前咳嗽不止的王宝和杨寡妇,心道,至于吗?不就一个开玩笑吗,至于用水喷我吗?我真冤枉啊。
于是,大黑山深处斜塔村旁的高粱地中,有这么一幕话剧在上演。
一个小女孩在津津有味的啃着甜杆,有两个大人,一男一女在同时不停的咳嗽,还有一个坐在地上,脸上身上喷的都是水的男孩,一脸悲愤从内心发出呼喊。
“天呐,当好人还没好报啊,还有没有天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