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选择
尽管她知道他说那些好听的话只是为了哄她开心，让她去劝他爹把兵权与政权全部交出来。可是她不在乎，只要后位是她的，只要他能让她守在身边，她什么都不在乎。什么不在乎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什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她的爱没有那么伟大。
她的爱，就是要拥有。
夫君，儿子，父亲，孰轻孰重，何玉锦的心里跟个明净似的。
夫君掌了权，以后就是儿子掌权，父亲掌了权那就未必肯听她的。权衡再三的何玉锦在心里默默地做了一个决定......
龙玦？看着密送进宫内的图纸，赫连煜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记得，曾经在希兰的身上看到过一块儿罕见的凤玦。龙玦，凤玦，它们之间到底有没有联系？虽然佩带玉佩是再常见不过的事，可是他总觉得这里头一定不简单。
据探子说这龙玦是黄玉所制，而希兰的凤玦却是青玉。
莫婉清，那个神秘男人，希兰，络腮胡的壮汉，凤玦，龙玦，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联系？赫连煜想得头昏脑涨，最后得出的结果是，莫婉清与那个神秘男人有恩怨，可是没有借口出宫，所以找希兰带她出宫。而希兰之所以答应她，如此便可光明正大地出宫办她的私事。而莫婉清也早已经知晓希兰的身份，毕竟她们曾经朝夕共处过。至于那个络腮男人，实在可疑，若是愣把他与希兰联想到一起，实在有些牵强，不如静观其变......
“什么？你看到了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女人，她居然还想杀皇上？”高离听着诗桃的话，不禁背后冒出一阵冷汗。
“我真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千里迢迢的来送死，他就那么站在那里，那个女人却刀刀致命，若不是我及时阻拦，皇上的命恐怕神仙都回天无力。”诗桃愤愤不平道。
哐！高离一个拳头砸在案上，
“你还说，为什么不在皇上离宫前告诉我？”
诗桃努努嘴，
“事已至此，你埋怨我也没用，当务之急是要把皇上劝回南泽，劝回宫去。我们现在已经很危险了，我不知道那天跟着那个女人来的是什么人，可是既然他不露面，在暗处，我想是敌非友的可能性比较大。还有那个希兰，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皇上一直在担心她，可又不敢联系她......”
“你好好看着皇上，千万别让他进城。”高离忽然神色凝重道。
“那你呢？不劝皇上回去吗？”诗桃不解。
“你觉得我能劝得了皇上吗？只管听我的，不然，恐怕我们都回不了南泽。”说罢，高离便扬长而去。
他没有说去哪儿，也没有说要去做什么，只说让她务必看好皇上，可是皇上要去哪里，她又如何拦得住呢？
长夜漫漫，无眠的人儿何止一个！
莫婉清缓缓从蒲团上起身，从一旁斟了杯茶，转过身，朝进来已久的赫连煜递过去，
“让皇上久等了。”
赫连煜接过温热的茶，微微摇了摇头，
“不，是让你久等了。”
莫婉清没有作声，而是默默跪倒在他身前，
“婉清有事求皇上，还请皇上成全。”
赫连煜眉心微蹙，忙将她扶起，
“你知道，只要你开口，我都会答应，又何苦这样委屈自己。”
莫婉清微微抬眸，淡淡地看着他，
“我想把希兰的骨灰托南去的商人送回她的国去。”
赫连煜愕然，这一切都是她罪有应得。在北冥，从古至今，细作都死无全尸，而今，他非但成全了她，还给她留了骨灰。如今，她却还要要求他让她魂归故里。这是何道理？若是让天上的北冥先祖知道，会不会原谅他？
尽管，这不是个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是，却是个原则性的事。
“怎么？让皇上为难么？”莫婉清冷冷道。
赫连煜知道，就算是他不点头，依她的性子与一贯作风，也会想办法出宫去。与其如此，还不如答应她，跟着她一同前去，免得还让他提心吊胆。
“可以，但前提是必须得我护着你出宫。”
莫婉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知女莫若父，何怀绪知道女儿请他进宫是何意。可是，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她有求于他，他又如何好推辞，
思量再三，还是去了张府，约了大司马张展雄与他一同进宫。
来到青鸾殿，女儿早已备好了好酒好菜，美味珍馐在等他们。
“老臣见过娘娘，”
“见过娘娘......”
必要的礼数还是有的，尽管他是皇后的父亲，人前也不能例外，免得遭人口舌。
“爹爹不必拘礼，还有叔父，这里没有旁人，都不必如此见外。”
何玉锦邀两人坐下后，便命人斟酒。只说是周遭小国朝见，带来了珍贵的皮毛与祭品。便想着邀二人前来一同品尝，尤其是东边小国送来的海鲜，尤其美味。
难道自己揣测错了？何怀绪心下狐疑，可又不好多问，
“女儿，最近感觉身子可还好？”
“好着呢，皇上每天都会来，还会赏赐很多珍贵的补品与药材，爹爹大可放心，皇上对女儿好着呢，还承诺说，只有从女儿的肚子里生出来的才配做太子。”何玉锦边说边给父亲敬酒，“张叔父，您也喝，这可是皇上专门接见来使所用的御酒呢。”
她只字未提虎符与麒麟符之事。
这虎符代表着军权，麒麟符则代表了政权。
如若得到这两样，那么整个北冥就完完全全地掌握在手中了。
就这样，一杯杯，一壶壶，直到两人醉得瘫软在案上，不省人事。何玉锦才停杯，她命所有太监宫婢都退下，只留银月一人，然后递过去一个眼神。
银月会意，微微上前，开始搜二人的身。
何玉锦知道，那虎符与麒麟符太过贵重，他们片刻也不会离身，就连洗澡睡觉都会带在身上。
“娘娘，”过了好一会儿，银月终于从二人身上搜到那两样东西，呈给何玉锦。
何玉锦一瞧，满心欢喜，
“好好照料我爹跟大司马，我这就去皇上那里。”
说罢，她便不顾夜黑路难，执意去了养元殿。
可是当她来到养活元殿时，却不见赫连煜。不用猜，她也知道他了冷宫，去了那个野丫头那里。
哼，经那小贱人一事，皇上非但不远离那个野丫头，反而还跟她走得那么近。她不相信皇上就没怀疑过她与那小贱人的关系。
所有的事实都明摆着，她们分明就是一伙的，她没揭穿，没有斩尽杀绝，无非是怕惹恼了他，更加挽不回他的心。可他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她的苦心呢？
何玉锦摩挲着手中的两只符，心里恨得直痒痒：皇上，锦儿不惜冒犯爹爹为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可是你心里可曾有过锦儿。
她就这么不顾有孕在身，等啊等啊，一直等到后半夜，赫连煜才心意沉沉地回到了养元殿。
她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坐在大殿内，他却视而不见地回到了内寝。
“皇上，”当她站在他的面前时，他却吓了一跳。
原来，他根本就没看到她。
“皇后？你怎么在这儿？什么时候来的？”
满心的委屈不知从何说起，她只想把那两只符狠狠地摔在他的面前，可是她还是忍住了，
“我等了你好久，跟皇儿一起，等了你好久好久。”
赫连煜自知这两日因为莫婉清的事有些冷落了她，忙走过去，将她搂进怀中，
“对不起，委屈你了锦儿。”
何玉锦鼻子一酸，将本欲交出来的两只符又收进了衣袖里，
“锦儿不求皇上时时在锦儿身边，只要锦儿每天能见到皇上就好。”
若是把符交了出去，恐怕她又会被冷落在一旁了吧。只要他还有求于她，她还有利用价值，他就一定会主动记起她。
“你可是跟你爹爹提起过，让他抽时间进宫，咱们叙叙家常？”
何玉锦吱吱唔唔，
“父亲说了，等他忙完封邑的事，就进宫。”
赫连煜缓缓垂眸，看着她有些不安的面孔，心知她一定没有在说真话......
翌日，赫连煜如约带着莫婉清出了宫。
在城南的一家商行里，他们找到了商主。
“敢问二位有何买卖？”
莫婉清怀中紧紧地抱着希兰的骨灰，
“我想请您帮忙托一物件儿。”
骨灰坛用一只木箱子封着，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
那清面儒商模样的中年男子微微打量了一下木要箱，
“那请问姑娘要托去哪里呢？”
还未等莫婉清开口，忽然闯过来一个半大小孩童，抱着木箱子就往外跑。
“我的东西！”情急之下的莫婉清来不及多想，拔腿就追了出去。
赫连煜见状，抓过商主就问，
“怎么回事？”
看着赫连煜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商主吓得脸色发白，
“不，不知道啊，您，您赶紧去追那姑娘要紧。”
赫连煜恍然大悟，一把推开那商主，便追了出去。
莫婉清追着那半大的孩童跑啊跑啊，眼看着就快追上他时，他突然把木箱放在了地上，一转眼不见了人影儿。
气喘吁吁的莫婉清弯腰抱起箱子，心里直犯嘀咕，忽然发现箱子下压了一张小字条。她忙回头看了眼，赫连煜还没追上来，忙扫了眼纸条上的字后，一口将其吞进了肚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