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怒杀门子
第二天一大清早，萧正峰发现整间茅草屋就他一个人还在睡着，其他的人都不见了，连受伤的瓜奴也不见了踪影。
萧正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木板上站了起来。阳光从唯一的木头窗子里透进来，让人觉得格外地温暖。
萧正峰伸出右手五指，挡在眼睛前面，遮蔽着阳光。五个手指头，在阳光的照耀下，慢慢地变红了，颜色越来越深，渐渐变成了血红的颜色，萧正峰右眼跳了跳，赶紧揉了揉眼睛。
定睛看了看，现在整个的右手掌都变成了血红的颜色，而且变得更加地亮，像一整块透明的红玉。萧正峰抖了抖手，发现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只是觉得右手掌充满了力量。
“阿嘿，你就是杏奴吧？”一个突兀的声音，萧正峰被吓了一跳。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本能的一拳擂了过去，一个铁钵大拳同一时间正面迎了过来。
萧正峰只听到一阵骨节噼啪作响，一个人踉跄着倒退了几步，幸好另一人从侧面扶住了他。
“可以啊，杏奴，力气够大的呀。”那个突兀的声音再次响起。
“啊，是狗蛋兄弟啊，你没事吧？”狗蛋将受伤的手背在了身后，倒吸了口气，“没事！”
“你是？”萧正峰望向了狗蛋身边的人，鼻子、眼睛、眉毛就像开了花似的，一幅从娘胎里没发育好，就跑出来的模样。
“哦，我叫蛋花，是蛋哥的好兄弟，你可以叫我花子。杏奴，你真可以的。蛋哥可是从小练拳，还没谁在拳头上占得他的便宜呢。你行，就冲这一点，你这兄弟我忍了。”蛋花笑嘻嘻地说道，他的脸更像那将谢未谢的花了，虽是花，却并没有美感。
这哪到哪啊，萧正峰有点糊涂了，你忍了，我还不认呢。
“杏奴，道主的亲随军，要开始训练了。圣姑让我通知你一声，准备准备去参加。”狗蛋中规中矩地说道，脸上无喜无悲。
哦，敢情自己现在是道主的亲随军了，难怪再没有人天没亮就喊自己做苦力了。哎，如果小石勒跟我一起就好了，见到那个圣姑，还得替小石勒说说情，让他也当上亲随军。
“哎，你学过武吗？”蛋花饶有兴趣地问道。
“没有啊。”
“那你的拳头怎么那么厉害。”一路上，蛋花饶有兴味地和萧正峰攀谈了起来。狗蛋则是一脸阴沉地跟在后面，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几根指骨断了。如果不赶紧纠正过来，这自小练下的拳头也就废了。
“你可知道，蛋哥练的是什么？”蛋花继续热情高涨地攀谈。
“练的是什么？”萧正峰似乎来了兴趣。
“那可是鬼道拳，鬼拳铁爪功，招招都要命的。”蛋花有意在“命”字上拖长了音。
“哎，你可知道，我练的是什么？”蛋花提高了嗓门，粗豪的嗓子变得异常的尖锐。
“不知道。”萧正峰摇了摇头。
“嘿嘿，”蛋花提起了右腿，踢了踢，“阴劲腿，霸道踢。手是两扇门，全凭腿赢人。听过没？”
“没听过。”萧正峰再次摇了摇头。
“怎么，没听过，要不要比划比划？”蛋花顿时急了起来。
“哗----”萧正峰只觉一股劲风迎面冲了过来。
“花子！”狗蛋大喝了一声。
蛋花的腿直直地在萧正峰的面门处停了下来，几乎是紧挨着，似乎没有毫厘之分。
萧正峰眨巴着眼，愣了好半天，这蛋花怎么说打就打啊！
“杏奴，前面就是辕门了，你走过去，报上自己的名字，自有人给你安排的，我们兄弟俩告辞了。”狗蛋拱了拱手，萧正峰这才看到狗蛋的左手血糊糊的。
萧正峰忽然意识到，狗蛋和自己冲拳时，受了伤了。心中歉意，但是还没等他向狗蛋道歉，狗蛋早拉着蛋花走远了。蛋花临走时，对着萧正峰冷笑了一声，仿佛有话要说，终究未说出口。
萧正峰摇了摇头，不作他想，独自朝着兵营走去。
“蛋哥，你是从来不吃亏的，怎么这次……”蛋花捏了下自己的酒糟鼻，恨恨地说道。
“算了，也是为兄的技不如人，怪不得别人。”狗蛋淡淡地说道。
“让我踢花他的脸。”蛋花依旧愤愤不平，厉声说道。
“小心圣姑阉了你。”狗蛋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蛋花两腿一紧裤裆，“他不会是……”
“对，他是圣姑下一个选定的人。”狗蛋的表情透着一缕无奈，话锋一转，“不过，从他的出手看，显然没有套路。此人有一股子蛮力，这一点我们要提醒圣姑注意了。”
“嗯。”蛋花不置可否，依旧紧了紧裤裆。
“好了，赶紧回去吧，哎呦，赶紧接骨涂药去，不然手就要废了，哎呦。”
“真，真那么厉害。”
狗蛋没有理睬蛋花，迈开大步往前走去。
蛋花“梭”的一声，如一阵风，抄起狗蛋的腰，将其背在了背上。
“你干啥？”
“嘿嘿，我腿快。”
狗蛋默然不语，任由蛋花背着，心里暖暖的，十几年的兄弟，一切尽在不言中。
萧正峰来到由木栅围城的简易辕门前，刚要走进去，一个胖胖的老兵拿着个木制三角叉就冲了出来。
“侬谁呀，侬谁呀，亲随军军营，侬不得擅闯。”胖老兵气势汹汹地喝道。
“老兵，我叫萧正峰，新来报道的。”
“萧正峰？不知，不知。快滚，快滚。”胖老兵拿着三角叉叉向萧正峰，想把萧正峰抵出去。
“哦，对了，我----杏奴。”萧正峰躲过了三角叉，随即反应了过来，也许军营这边得到报道的名字是杏奴而不是萧正峰。
“你姓鲁，关我鸟事，侬拎不清，快滚，快滚。”胖老兵拿起了叉子，一下挑起了萧正峰的衣角，往旁边一带。萧正峰站立不稳，歪坐到了地上。
“哈哈哈......”胖老兵大笑了起来。
“啊哈哈哈......”辕门旁一个偏瘦的老兵，也跟着发出一阵大笑。
萧正峰涨红了脸，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胖老兵看着萧正峰慢吞吞的动作，很是不屑，口中呼喝道：“快滚，快滚。”
“我再说一遍，我是来应征入伍的。”萧正峰有点恼了，虽然知道新人应该低调，但是低调并不代表好欺负。
“什么乱七八糟的，听不懂，快滚。”胖老兵举着三角叉，不再搭理萧正峰，就往辕门里走去。
萧正峰对着胖老兵的背影吐了口唾沫，心道，这狗蛋和蛋花办事情有头无尾，太不靠谱。不过，这个老兵痞子，也不是个东西，一见到自己就态度不友善，最起码，也应该向里面通报一声吧。萧正峰决定把事件闹大一点，惊动里面的人。
“嘿，嘿，侬小子不怕死吗？”胖老兵见萧正峰又不管不顾地跟了过来，脸色非常难看。
“我说了，我是有人介绍过来参军的。”萧正峰义正言辞地说道，说话的声音颇大。
“老子管你有人没人，小赤佬，给老子滚蛋！”胖老兵拿着三角叉狠狠地向萧正峰叉了过来。
萧正峰这次没有躲闪，顺手扳住三角叉，两手向中间一用力，三角叉的两角就给别断了。
胖老兵手中只剩下了根木头棍子，呆了一呆，随即反应过来，拿着棍子劈头就像萧正峰打来。
萧正峰眼疾手快，抓住棍子，顺势一带，用力一挑，胖老兵的棍子就脱手而出，到了萧正峰的手中。
“你，你要干什么？”胖老兵紧张地往后退了几步。
“不干什么！”萧正峰往前走了几步，在接近胖老兵的一瞬间，突然举起手，照着胖老兵的胸腹就是一棍子，“只不过想打你这只老狗。”
棍子断成了两截，胖老兵的眼睛突了起来，血水从其嘴中咕咕地冒了出来，人软趴趴地缓缓倒了下去。
萧正峰愣了愣神，这个，怎么着？就……挂啦！握着半截棍子的手抖了起来，萧正峰有点反胃，想赶紧跑开，可是脚就像生根了一样，杵在了原地挪不开步。
“队主，队主，就是他，就是他！”瘦老兵不知何时从里面喊出来一个壮汉。壮汉短衣打扮，露着大半边的胳膊，肌肉虬结，甚是威武。
“啊，啊，胖哥，胖哥，你怎么呢？”瘦老兵几乎是跳着来到胖老兵的身边，一探胖老兵的鼻息，顿时就嚎了起来。
壮汉走到胖老兵的身边蹲下，摸了摸胖老兵的颈部脉搏，皱了皱眉头。
“你就是杏奴吧。”壮汉站了起来，“你的事，狗蛋兄已经跟我说过了。我叫丁旿，是道主亲随军大刀队的队主。”
“哦，是丁队主啊，久仰久仰。”萧正峰沙哑着嗓子，定了定神，朝丁旿拱手说道。
“随我走吧，到里面说话。”丁旿神色平静地说道，对眼前的死人视而不见。
“哦，好的。”萧正峰机械地应道，自己到了这个时代，第一次杀人，而且是误杀。虽然心中有气，但失手之下，打死胖老兵，萧正峰的心里还是感到了极大的不安和疑惑。不安的是杀了人，疑惑的是自己轻轻一用力就把人给打死了。
“队主，你要为胖哥做主啊！”瘦老兵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四角八叉地坐在地上，仰着头朝丁旿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