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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永远的哑巴

作者:塞上小生 | 发布时间 | 2016-08-13 | 字数:3715

辰风和路有清逃离天漠书馆,一路没敢停歇。辰风的左腿虽然没像之前一样血流如注,但依然向外浸出,缠上的半臂袖子都浸透了。

“紫霞!快端一盆水来,再找些干净的布条!”路有清搀扶着辰风赶到屋里,大声叫喊。

“哦,好…..好,怎么搞成这样,还光着膀子?衣服呢?哎哟!”

三爷的女人叫陈紫霞,长相甜美,勤劳能干,不娇柔做作,也不爱慕虚荣,镇子上的人都夸三爷真是好福气。

那还是年轻时候的模样,十来年一晃眼就过去了,陈紫霞虽然不如之前那般美丽动人,但她时刻保持着那份纯真与可爱,这一点可是死死拴牢了三爷的心。

“先别管这些了,快点去吧!”路有清说着将辰风扶坐在床上,躺下了。

嫂夫人愣了一下,没有说话,赶紧去找干燥的衣服,她一大早不见三爷,也是着急火燎,早早地烧开了水,正好可以用热毛巾给辰风擦擦身子。

“三爷,麻烦给我倒杯水,实在渴得要命……”

辰风的衣衫被雨水和汗水浸透,由于走路拐瘸,皮靴上糊满了湿泥。斜偏的发际直流雨水,面容苍白无力,双眼迷茫。

“来,有清,快点给辰风擦擦身子伤口,看来伤得不轻,我去药铺抓点草药来。”嫂夫人递过浸润的热毛巾,一边担忧道。

“嫂…嫂夫人想的周到,麻烦您了…..”辰风很是感激,在他眼里,嫂夫人绝对是完美的。

“哎,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好好休息,我很快回来。”

“有清,照顾好辰风。”

嫂夫人说完急急忙忙去药铺抓药了。

街道上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伸长脖子,踮起脚尖,不知道在看什么热闹,血坞镇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除了过年的时候。

“你个狗东西!藏得倒挺严实!哎哟哟,这布衫挺干净嘛!小崽子!”徐自昌一把攥住晦奴细长的脖颈,提了起来。

“你…你放开我!恶…恶狼!”晦奴脸色瞬间通红,眉眼纠结,双手扒拉徐自昌攥紧的手臂,挣扎着说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血坞镇上的人都暗地里把徐自昌称作恶狼,明里不敢言语,暗地里却恨透了徐自昌。然而,也只有晦奴敢当着徐自昌的面骂他。

“臭东西!敢骂老子,今天我不扒了你的皮!!”徐自昌气得双耳发烫,怒目圆睁,还没有人敢这样骂他。

啪的一声,徐自昌抡圆了手臂,卯足了劲一个巴掌扇过去,晦奴一身惨叫砸在地上,嘴角口鼻鲜血直流,半个脸通红肿胀。

“恶狼!!!只要我活着,早晚我要杀了你!!啊!!”晦奴爬起来拼命冲向徐自昌,被身边的士兵拦住,一脚踹倒在地,围观的众人都吓了一大跳。

晦奴口吐鲜血,眼睛狠狠地盯着徐自昌,他恨不得用眼神杀死这头恶狼,从来没有见过他肿胀的眼睛此刻竟然睁得如此大。

“哈哈,一个看管停尸房的贱痞子,恶臭肮脏,要不是当初镇长大人慈善悲怜,你现在早就被推进火炉烧精光了!!”徐自昌嘲讽道。

“在那之前,我保证会将你的尸体扔到砍头山,让乌鸦叨咬,野狼撕裂!只剩下恐怖的颅骨!!”晦奴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大声恨骂道。

“来人!把这臭东西押到十字劫监狱,割掉舌头,绑在绞刑架上!明天中午砍头山枪毙!!”

徐自昌大笑着说道。

“是!少校!”

几个士兵从地上拖起晦奴,径直走向十字劫大监狱。晦奴怒目圆睁,时不时回头死盯着徐自昌,他永远不会忘记这张脸。

围观的群众鸦雀无声,等到徐自昌离开后,七嘴八舌议论起来,有的说晦奴是个可怜孩子,命如草芥,一个劲地叹气,有的偷骂徐自昌恶毒凶狠,简直不是人。

“张大娘,这晦奴怎么被徐自昌抓住了?”嫂夫人亲眼目睹了整个现场。

“谁知道呢,今早天刚亮,徐自昌带领士兵巡查镇子,谁曾想把晦奴抓了个正着。哎哟,晦奴这孩子真是命苦,一年前来到镇子,破衣烂衫,披头散发,都快要饿死了,幸亏我在北街角发现了他,塞给他两个馒头,不然真要活活饿死。看守停尸房的老头死掉之后,镇长大人安排他去看守停尸房,虽说那地方阴森恐怖,臭烘烘的,但起码能捡条命。也怪这孩子命苦啊,偏偏撞进了恶狼手中,唉,明天就要被枪毙,砍头山又要多一条冤骨哟!”张大娘感天叹地。

晦奴一年前正是被张大娘从阎王殿救回来的。

“唉,真是苦命的娃,徐自昌势大,镇长也不敢惹怒他,我们就更无能为力了。”嫂夫人也叹着气。

“哎呀!把要事忘了,我有事先走了,张大娘!”嫂夫人差点忘记自己要去药铺抓药。

张大娘还没来得及回话,嫂夫人就急匆匆地赶去华佗医馆抓药去了。这华佗医馆在西街,是个老神医开的,镇子上的人但凡有个头痛脑热,腹泻胸闷,还没进馆,远远一望,就知道该开什么药,贴什么膏,镇子上的人钦佩不已,都称呼他为神医。可他整天觉得甚是无聊透顶,因为没有什么疾病能难倒他。哦,他绝不会这么悠闲的,只是奇症异病还没有找上门来。

“哎哟,华神医,这么早就开始写上毛笔字了?”

“紫霞啊,这么早,怎么三爷头痛病又犯了?”华善华神医正猫着腰,粗壮的毛笔一挥,潇洒地写着毛笔字。

“神医说笑了,自从上次有清吃过您配的中药,再也没有犯过哩!”嫂夫人很是佩服。

“那就好!那今天是怎么了?”华善左扭右斜,舞着粗毛笔。

“哦,有清他早上练功,不小心被刀剌了一下,我见伤得挺严重,就想着抓点药敷上,好得快嘛!”

“有清那么好的功夫,还能把自己伤了?”

“哎哟,这智者千虑,还必有一失呢,这意外事料不到啊。”

“说的也是。第三层最左边屉子抓二两当归,二层右边倒数第二个屉子抓六两枣树皮,二层最中间的屉子抓二两汉三七,研为细末,分四份,早晚各一次,干敷破伤处,两天即可痊愈。那边有小秤,自己抓药,银元放在桌上就行。”华神医从头到尾没有抬起过头,挥舞着粗毛笔还在写着。

“好的,神医。”嫂夫人并无讶异,镇子上的人都习惯了。

嫂夫人抓完药,着急忙慌地赶回家中,捣完药,赶紧敷在辰风的伤口处。辰风仰面躺在床上,微闭着眼睛,面无血色。

“紫霞,抓个药怎么这么晚?”三爷问道。

“哦,北街发生了点事,我去凑了凑热闹,所以耽搁了……”

“辰风的伤口还在流着血,让你抓点药你却跑去凑热闹,难道要看着辰风的血流干吗?!”三爷有些生气。

“三爷,不怪嫂夫人,我命大,哪那么轻易死掉…..”辰风尽力张开嘴,挣扎着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本来要去抓药的,却看见北街挤满了人,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我就去看了看……”

“大早上的,北街能有什么事??”三爷问道。

“徐自昌抓住了看守停尸房的晦…晦奴,好多人都聚过去凑热闹….你说这可怜的孩子….这下可要倒大霉了,徐自昌说明日午时枪毙他…..”

“嗯??嫂夫人刚才是说谁???”辰风突然猛地坐起来,两眼睁得溜圆,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伤口敷上的草药掉了一地。

“就看守停尸房的晦…晦奴啊。”嫂夫人看着猛坐起来的辰风,怔了一下,说道。

“什么!!?他不是逃走了吗,怎么会!哎呀!!”辰风一拳砸在了床上,眉头紧锁。

“辰风,你怎么??这晦奴??”三爷对辰风的举动甚是惊讶。

“不行!我要去救他!!”辰风说着要下床来。

“哎,哎,辰风,你冷静点!晦奴和你非亲非故,怎么这么大的反应?”三爷拉住了辰风。

“唉!三爷,话可不能这么说,晦奴看守停尸房尽心尽力,哪里有得罪徐自昌的地方,如今徐自昌要他的性命,实在是天理难容,不能让他白白丢掉性命!!唉!”

“辰风,徐自昌在血坞镇的势力你是知道的,他仗着自己是少校,胡作非为,只要是他看不过眼的,就要赶尽杀绝啊!”

“是啊,辰风,徐自昌不好对付,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救出晦奴?”嫂夫人也劝阻他不要冲动。

“哎呀!很多事情你们不知道,总之,晦奴我是救定了,就算搭上我这条命!”辰风坚定地说道。

“你…你这是….”辰风的一席话惊呆了三爷和嫂夫人,二人竟无理争辩。

“辰风,你现在腿还伤着,再说总要想好办法去救晦奴,你这样去根本无济于事。”嫂夫人说道。

“都怪我….唉!”辰风一脸懊悔,愁眉苦脸。

“紫霞,快去磨好草药,给辰风敷上。”三爷吩咐道。

嫂夫人应了一声,赶忙去研磨草药了,三爷则尽力劝阻辰风不可鲁莽行事,要有万全之策才行。

“进去!!”士兵一把将晦奴推进审判室,晦奴跌倒在绞刑架旁边。

审判室阴森灰暗,寒气凌人,滋满了血肉灰尘的刑具摆满了整个房间,看上去异常恐怖。房里只点两盏洋油灯,昏暗无光,看似要熄灭的样子。晦奴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身体缩成一团,眼睛里充满恐惧。

“你…你…”徐自昌吩咐着士兵什么,士兵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臭东西,看你以后怎么骂我,哈哈!”徐自昌隔着开在铁门上的小铁窗,阴笑道,随即转身走了。站在两旁的士兵咧着大嘴哧哧地狂笑。

“把他绑起来!!”两个士兵走进审判室,抓起浑身发抖的晦奴,扒掉上衣,结结实实地绑在绞刑架上,瘦弱的身体差点被勒断,整个身躯只剩一副骨架了。

“你…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晦奴挣扎道。

“哎呦呦,我说你小子,躲得了初一,终究躲不过十五啊!我们徐少校心慈手软,本来不想杀你,谁知道你个狗东西竟出口辱骂少校,今天割掉你的舌头,也算是给少校赔罪,哈哈!”一个士兵邪恶地笑道。

“什么?!你…你们?!”晦奴吓个半死。

“今天落在我们手中,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手起刀落,舌头一掉地,哎呀,再也听不到你小子满口胡话喽!”另一个士兵颠着明晃晃的利刀,笑道。

“你们这群畜生!我做鬼也放不了你们!!”

“别着急,你明天就会变成鬼魂喽!哈哈!”

两个士兵说着就要掰开晦奴的嘴,晦奴拼命挣扎,可是无济于事。最终,随着晦奴悲天痛地的一声惨叫,利刀割落了他的舌头,掉在了冰冷的石板地上。

晦奴随即晕死过去,脑袋耷拉着,嘴里鲜血直流,滴在绞刑架前的石阶上。他,永远也说不了话,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