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生命的价值

亚森一四六四年一月东奥卡萨帝国境内

我们翻过了一座沙丘，便看到了远处的圣御者旗帜。罗娜也看到了我们，向我们这边招手。

“亚森，你怎么到这里了？我们正准备让安雅给你传信。这位是？”见我们靠近下了马，芬马克问道。

“因为迫不得已，我不能等你们到圣以拉后再执行任务了，于是，我联系到了乔治•凯普曼士官长，我们两个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耶西救了出来。”我解释道。

“哦，是凯普曼啊，真是感谢你的帮助，那么，耶西在这马车里？”梅赫尔说。

“没错，埃鲁伯利校尉遭到了教廷的残酷对待，我们是从火刑柱上把他救下来的，现在他十分虚弱，你们有没有水？”凯普曼说道。

芬马克教授对我们的拯救行动嗟叹不已，他说他从不知道我还有这样的斥候潜力，这可能是我常年在地下城侦查得来的吧。在给了耶西一点水后，芬马克教授带领圣御者队伍往东去了，眼下远离战场越远越好。当我们爬上一座比较高大的山丘时，我们无意间往后一望，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那是…那是圣以拉城？”罗娜说。

圣以拉城现在在我们的视野中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我们看到的更多的是滚滚的黑烟。

“圣以拉城在燃烧，以沙人毁了这座城市。”乔治悲伤地说。

圣战都是围绕着两座圣城进行的，前四次圣战无论是哪一方的圣城都幸免于难，而这次，圣以拉面临着最大的不幸。教廷人员被优先护送离开了，城中只剩下无辜的平民。他们因信仰而牺牲，即便是做过无数善事的人。

“啊！！！”在我们盯着远方愣神时，从马车的车厢中传来了一声怒吼，耶西也看到了这一切。

“耶西，冷静下来。”乔治走到耶西面前安抚道。

“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救我出来？你们又想带我去到哪里？我和以沙人还有一笔账没算，”耶西愤怒的说，“好了，现在有两笔账了，我属于奥卡萨，我属于以拉。乔治，和我再回去击杀以沙人，你难道要跟着这帮法师离开吗？”

“我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但是你要知道，你已经被教廷塑造成了奥卡萨的公敌，就算你杀死一千个以沙人，也没有人会相信你的，你被掌握在教廷手中。”乔治说。

“你再回到奥卡萨，还是死路一条，不要枉我们一片好心把你救出来。”芬马克说。

“你以为我不知道以沙人能进城和你们有关系吗？乔治，你和这些叛徒混在一起！”耶西依旧愤怒的说，我有些后悔刚才给他水喝了。

“校尉，我记得您跟我说过，您的信仰是建立在以拉本身和自己身上的，而不是圣金斯特九世，圣以拉现在就是一座教廷的圣城，而不是以拉的圣城，你又何必过多的抱怨？”凯普曼极力劝说道。

“虽然你这样说，但是我也不能容忍圣以拉被异教徒攻破，如果教廷阻拦我，我也杀光他们这些伪信者。”耶西说道，但他的气势略微减弱。

“怎么？你想仅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击退整个以沙军团，对抗教廷？有谁能帮助你呢？你还是想拉上你的挚友凯普曼陪你身首异处？”梅赫尔说道。

“现在，只有圣御者能够帮助我们，圣城的沦陷已成为现实，不要再意气用事了。”乔治说。

眼下的劝说我看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现在埃鲁伯利的头脑发昏，必须等到他自己清醒才能让他真正理解我们刚才所说的一切。然而，这并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

“好吧，乔治，那你就跟着这些法师走吧，无论如何，我也要回到东奥卡萨。我的枪呢？”

“校尉，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没办法了，请您原谅。”说罢，乔治将耶西按倒在马车里，我和教授上前将耶西的手脚用绳绑住。

“可恶，你们这些家伙。”

“要不要把他的嘴堵上？”罗娜问道。

“算了，让他喊一喊发泄一下吧，趁着我们在野外，没有别人。”梅赫尔盯着正在骂骂咧咧的耶西说。

在“安顿”好了耶西后，我们伴随着逐渐衰弱的骂声喊声前往卡尔•雷。由于不是人人有马，我们在路上花了四天的时间。所幸我们的给养——全是用治理瘟潮的回报金换得的——还是足够的。一开始耶西还闹着性子不吃东西，但没两天他就屈服在了饥饿前。我们顺利抵达了卡尔•雷——这座小镇原先名叫普拉德恩，它在一一三七年更名。

卡尔•雷在名义上属于圣战的东线战场，但是东线战场在最近的几次圣战中打的并不怎么激烈，前线的士兵如同小孩子过家家那样打着玩玩——这些士兵应该庆幸自己没在两方元首关注的圣城战场作战，那对士兵来说就是地狱。东线战场的战线也一直保持在索拉克哈与盖诺努斯之间。值得注意的是，索拉克哈原本是以沙扎多国的领地，但在一四一九年的第二次圣战中被奥卡萨占领至今。

至于我们为什么要往东走到达卡尔•雷，教授在路上给了我答案。为了让耶西•埃鲁伯利诚心加入圣御者，教授准备通过送给他一件礼物来增加他的忠诚——当然我并不认为赠予对耶西这样性格的人有用，但也说不准吧，哈哈。

“既然我们为罗娜•莉琳找到了精美的月华之杖，我准备也给耶西寻找一件厉害的兵器，他善用枪，那么，我就把一把古老的神枪给他。”芬马克说。

作为现在的尼迪亚人，我一下就猜到了教授所说的那件兵器是什么——脊线枪“朱纳克”。这把枪在菲尼克斯的《庞提拉史诗》中有所描述，他原本的主人是山姆•科布吉——一个难得一遇的武者，后来落到了《英雄史诗》的主人之一埃德克•索珀斯手中——一个更加难得一遇的英雄。

“这把枪可是在庞提拉数一数二的名枪，但是很少人知道罢了，更何况它现在位于与世隔绝的忘界岛。”教授说。

“我知道，那把枪的价值和月华之杖的价值不相上下。然而您确定那把枪在忘界岛？”我问道。

“埃德克•索珀斯后来几乎没有离开过忘界岛，朱纳克也一直跟随他在忘界岛直到这位英雄逝去。更何况，在一一一五年古奥尔比斯人修建忘界岛英雄神殿时也记录到了朱纳克，他们把朱纳克立在了神殿里。”

“哦，那么就算朱纳克没有被海盗或者盗墓贼掳走，我们也要掳走它了？”

“哎，还是那句话，知道朱纳克价值的人还是在少数。就算它已经不在神殿里了，我们去忘界岛旅个游也是好的。”教授开玩笑说

“神奇的教授，在拓尔加的威胁正在逼近之际，您还真是有闲情逸致。”我回敬了教授一个玩笑。以教授的顽固性格，他是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朱纳克的。

我们在卡尔•雷找到了一家能招待大量客人的廉价旅馆安顿了下来，开始讨论关于前往忘界岛的计划。梅赫尔并没有过多参与，因为他正在完成着属于他的工作——为下一个圣御者人选绞尽脑汁。当然，耶西•埃鲁伯利现在还不算是正式加入，正因为如此，我和芬马克再次找到了耶西。我们早已经为他松了绑，他也不再尝试逃跑，但是他并不是心服口服。

“耶西，你要知道，其实你的这条命已经算是死在教廷那帮腐化堕落的人手里了，如果没有我们，你将会在神形俱灭的同时身败名裂。那是你所希望的吗？圣御者是你唯一的希望，我们目标远比圣战伟大，你可以成为全庞提拉的英雄，到时候，那些教廷的人也就奈何不了你了。”芬马克说，然而耶西回复的只有沉默，这让教授无奈的摊开了手。这个时候，罗娜进来了。

“教授，让我来跟他谈谈吧。”说完，教授表示同意，然后离开了。为了罗娜的安全，我还是留在这里。

“埃鲁伯利校尉，请你做一个真正的男人。”罗娜这句话让耶西抬起了头，也把我吓了一跳，这个姑娘到底要怎样劝说耶西呢？

“我尽管比你小两岁，但是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却比你深刻。我们救你出来，并不是为了一己私利，也并不是因为你的才能让你出类拔萃。我们救你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人活着都是有价值的，你还有你的价值。我想乔治也是这么想的。切不可轻视、作践你自己的生命。”罗娜自信的说道，“那天你杀死了以沙的校尉一行人，我对你很失望，难道以拉没有告诉你不可轻视生命的价值吗？如果你的神把你早就成了一个狂怒的屠杀者、一个血腥的报复者，这样的神宁可不信。现在，我不求你能理解万物生命的意义，我只求你不要再轻贱自己生命的价值。圣御者是眼下你你实现价值的最好的地方，请将你的价值奉献给圣御者，奉献给庞提拉。做一个成熟的，一个真正的男人吧。”

我确信罗娜的一番话给了耶西不小的刺激，在听完后，耶西欲言又止，在沉默了十秒后，耶西底气不足的说：“罗娜，你，你确定芬马克教授所说的关于地下世界的传言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我和罗娜异口同声的说。

“你的才能，将帮助庞提拉对抗我们共同的敌人。芬马克教授他们现在正在考虑着为你找一把古典时代的神枪，他们正在绞尽脑汁。这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能信任我们。”我说。

“好吧，既然如此…我加入。”耶西说道。

我和罗娜微笑着告别耶西，并让他注意好好休息恢复元气。在离开了房间后，我们释放出了自己激动的心情，在走廊里欢呼雀跃。

“罗娜，真有你的，你说的太好了，连我都被触动了，现在，我们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芬马克和法拉丁吧。”我说。

教授在得知后喜出望外，我们终于把“烈焰骑士”耶西•埃鲁伯利拉出了圣战的泥潭。而在另一边东奥卡萨皇帝萨万•安斯皮尔正在艰难的将扎多加里夫•奥斯穆德以及欧瑞尔将军的军队压制在沙漠之中。我想，如果拓尔加的军队不出现在他们眼前，这血腥的圣战将一直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