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四妒极恶
周擎苍面色一凛。
转过头，院子里的男人和女人们，相互的厮打进入疲倦期，气喘吁吁趴在地上。
周擎苍定睛一看，明白了“异类”口中所说的“他们没有任何分别”是什么意思。
男人留着长长的头发，稀疏脏乱，邋遢不堪，身上的破烂衣服也都如出一辙。而女人们的脸上长满脓包，全身脏污，身材也都同样扁平瘦小，凶神恶煞。
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还真分不清这些人有区别。
一样的恶心骇人。
“在他们的对话中我听见了一些曾经发生的事情，”男人面露愤怒，“这里的人曾经对待过无数像我们这样的，路过这里人，无辜的人。他们不马上杀死他，而是一点一点折磨他，最后将他投入冰水的井中，活活淹死冻死。”男人伸出了十个手指放在周擎苍面前，“十个人，至少十个人。”
周擎苍面色发狠，将意念再次强行集中，毫无人性可言的人，需要受到没有人性的惩罚。
院子里的人本已经停止了厮打。
而又突然绷直了身体，朝对面的人扑了上去，用嘴咬，用皮鞭抽，用棍子砸，像野兽争夺食物一样混战，惨叫不断，不一会儿便满地鲜血。
“为什么这样。”周擎苍问道。
“一个月的时间，我一直在找这个问题的答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就在刚才，我找到了答案。因为——嫉妒！”
周擎苍神情疑惑，他的字典里本就匮乏，对这两个字的含义不大了解。
“我在一个女人的家里，她似乎和别的人不一样。她没有按照规矩打我虐待我，而是和我讲了很多事情，我了解到，曾经这里的住的人很多，家家户户，其乐融融。可是后来发生了变化，男人们都变得邋遢不堪，女人们也不修边幅，而且趋于同化。而那些没有被同化的人，则被那些人活活打死或者是投入冰水中淹死。而当我问到为什么的时候，她没有说。”
男人重重的看着周擎苍，“之所以叫我们‘异类’，因为和他们不一样，在嫉妒心的作祟之下，他们陷入了疯狂。”
周擎苍没有回应，两个人陷入沉默。
嫉妒？
虽说是七原罪之一，从合理性解释没有疑点，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周擎苍觉得处处是疑点。
他知道这里的太多事情，不像是只是单纯的一个过客，如他所说，这些信息都是由一个女人告诉他的话，那为什么她没有被同化，她在哪儿？
这个时候，周擎苍面前屋子里的黑暗处走出来一个人。
身材佝偻，头发奇长，散发着难闻的气味，难以辨认男女。
这个人走到了他们面前，露出了长满脓包的脸。
是个女人。
女人贴近周擎苍的脸，周擎苍没有闪躲。
她的眼睛如此熟悉。虽然面部皮肤灼黑臃肿，脓包突出，但没有影响那双眼睛的清澈透明。
周擎苍一眼认出，这双眼睛，是一个叫做夜央的女人所独有的。
女人慢慢扭动着身体，骨骼“咔咔”作响，她慢慢挺直了脊背，身材窈窕苗条。
随后，她从脖子处撕拉下了一层皮。
清秀的脸显露出来。
周擎苍的心从看到那双眼睛的那一刻起就悬着，而此刻，是回归地面的踏实感。
是她。
夜央。
她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是不是幻觉，或者是潜意识？
女人径直走向了“异类”，从身后拿出了一把刀，笔直地刺向了他。
男人猝不及防，瞪大眼睛看向女人，再看向刺进身体的刀，难以置信。
鲜血缓缓流出，疼痛感袭来，他才发出痛苦的呻吟。
随即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昏死过去。
周擎苍在旁边只是看着，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目光不曾从夜央的身上挪开过半分。
女人把刀子拔出，在“异类”的脸上，身上又刺了几刀，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
待他完全死绝，才罢手。
如此熟悉的脸，可她身上寒冷却是周擎苍陌生的。
女人抬头，两个人的目光相触，她嫣然一笑。
“怎么，不认识了？”
女人见周擎苍目露怀疑，捂住嘴，笑声如银铃，可周擎苍听着有点儿刺耳。
“才几天没见到，这就给我忘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救人了！”
“救人。”周擎苍冰冷地重复道，看向地上被刺了几刀的男人，血大片流出，死不瞑目，再对向女人的眼睛。
她没有一点慌乱，“当然是救你了，你没有发现吗，他对你已经动了杀意。”
说着从男人身后掏出了一把短小的刀，“看到没有，如果我再来迟一步的话，你就已经没命了。”
“夜央”见周擎苍还是没有反应，嘟起嘴，“早知道，我就不来这儿了，我从‘贪婪村’出来，就一直在找你，我辛辛苦苦潜伏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你的出现。现在，我看没有什么必要了，我要走了。”
周擎苍一把拉住了她，“哪儿也不许去。”
夜央顺势伏在了周擎苍的身上，一脸得逞的坏笑，“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孩子呢。”
“孩子？”夜央犹豫了一下，“哦对，孩子我托其他的人照顾了，你放心吧。”
周擎苍怀感到一颗悬着心，突然像找到了一颗降落伞，虽然还是悬在空中，可至少有了一丝丝的依傍。
他把夜央拉开了一些，问道，“是你告诉他，这个土楼里的人的事情的吗。”
周擎苍以为，夜央打探好了这里的事情，悉数告诉了他。
“我？当然不是我，我才到这里没几天。”
周擎苍看向脚下的尸体，还有院子里那群肮脏丑陋，还在厮打着的男女。
难道“异类”说的是假话？没有人告诉他这些事情？
不对，“异类”被他解救，他身上被鞭打被虐待的痕迹都在，从可信的程度上，似乎是“异类”更可信一些。
周擎苍狠狠地逼向她的眼睛，“你说的都是真话。”
“是，”夜央掠过愤怒，眼泪汪汪，举起三个手指，“如果有假，不得好死。”
周擎苍别过了头，他必须找到一个方法证实，到底是谁说了谎。
收回了意念控制，院子里的人停了下来。
一片狼藉，身体也伤痕遍布，男人长长的头发打成结在滴落着鲜血，女人们衣不蔽体，丑陋的脸上满是茫然。当他们看到土楼上的周擎苍和夜央的时候，转而被怒火取代。
一个男人发出了怒吼，后面的人齐齐发出吼叫。
他们拿起手中的武器，冲上了土楼。
夜央拉住周擎苍，“快跑！”
不料刚要迈步，夜央一个趔趄，她被周擎苍拉了回来。
“你疯了啊！他们那么多人！”
周擎苍扯住夜央，纹丝不动。
转眼间，周擎苍和夜央被从四面八方上了土楼的人包围住，他们渐渐逼近，舔着嘴唇，眼里布满血丝，充斥着疯狂和嗜血。
空间越来越狭小，周擎苍和夜央无路可退。
周擎苍不动声色，观察着她。
夜央死死地靠住他，抱住他的胳膊，面露恐惧，像只受惊吓的小兔子，和刚才拿起刀杀死了一个活人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别过来！”夜央挥舞着手中的刀。
“‘异类’！必须要杀，必须要杀死你！”一个女人拿着尖刀冲向夜央，随即一群人包围过来。
如果周擎苍再迟一秒收回怀疑的话，那他一定会看到夜央目露凶光，举起了手中刀，目标是女人的心脏。
周擎苍集中意念，扶住头，打开双手，耳边武器掉落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纷纷跪在了他们的面前。
夜央瞬间了恢复了惊恐的表情，浑身瑟缩在一起，“怎么，怎么回事？”
“没事了。”
他抽过夜央的刀，抵在了女人的头，手挡住了她的眼睛。
女人恢复意识。
夜央过来，狠狠地瞪向她，“要杀我？”
女人抬头，满是凶狠。
“为什么杀人。”周擎苍的刀向内逼了逼。
女人咬紧嘴唇。
周擎苍向另两个男人抬起手，手举到空中，向前方摆动，再快速向下，而那两个男人像两个丝线木偶一般，随着周擎苍的手轻飘飘的升了起来，向前漂浮，脱离了土楼，向下重重坠落到了地上。
传来骨骼断裂的声音和几声惨叫。
“我折磨人的方法，还有很多，周擎苍逼近女人，“说。”
女人浑身颤抖，没了刚才的杀气，“我没办法，不杀人……”
这个时候，夜央突然撞向周擎苍。
周擎苍反应及时，松开了刀，不然的话，就已经嵌在了女人的脖子上，她必死无疑。
周擎苍看向夜央。
“我不小心的。”夜央摆摆手，周擎苍捕捉到夜央眼中的一丝惊慌。
女人缓缓开口，“没想到我们都要死在一个‘异类’的手里，这或许也是命。”
“不说的话，所有人都要生不如死，决定在你。”
“这要从五年前说起，”女人深叹了一口气，“一个叫做周擎苍的人来到了这里，一切都改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