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救赎
女人无法再继续说下去，重重地跪在了地上。男孩儿抱住了他的妈妈，失声痛哭。
其余的人也都低下了头，恐惧和绝望充斥了这个地方。
必须把这里变成原来的样子，周擎苍想，可是，要怎么做。
周擎苍看着地上的人战战兢兢的的样子，联想起牛皮纸上的话——“有时灵魂必须被缚上枷锁，才得以存活。”
此刻的这些人，眼里没有色欲，也许是被害怕的情绪禁锢住了。
周擎苍眼睛一亮，所谓枷锁，是束缚本身欲望的东西，那根据他们害怕的事物锻造出的，岂不是一种更有效的遏制。
“我能将这里变成原样，只要你们按照我所说的做。”不带一丝温度的话语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
所有人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身材高大，周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意，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很笃定，像一根针刺在了他们心中。而把视线挪到他还在滴血的手上，所有人又将身体紧缩成一团。
最无望的颤抖，黑暗的记忆在缝隙中袭来。
周擎苍已经预想到他们的反应，他又发力攥紧了手中的刀，血流如注。
其中一点血溅到了一个身材瘦弱的女人身上，她骇然地瞪大眼睛，怪叫一声，晕了过去。
周擎苍走上去，“滴答、滴答”，他把手中的血滴落在她雪白的衣服上，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图案。
周围的人都傻了眼，逃命似的迅速躲开了女人。
这正是周擎苍想看到的。
每个人都害怕鲜血，那就让每个人都沾染上鲜血，彼此不能靠近，糜烂的欲望就一定能得到控制。
有一个贼眉鼠目的男人趁周擎苍不注意蹑手蹑脚地挪到了楼梯的地方，回过头蔑视地看了一眼吓破了胆儿的人，一只脚迈下了楼梯。
周擎苍听到响动，回过头，认出正欲逃跑的男人，他在刚才对着一个小女孩儿做着丧心病狂的事情。
周擎苍飞起手中的刀，刀凌厉地向男人射去。
“啊——”男人一声惨叫，捂住耳朵，空空如也，向地上一看，自己的左耳被刀生生的割掉了！血随即喷射而出。
男人捂住流血的地方，抬脚便跑。
周擎苍眼神凶狠地盯着男人的背影，向左轻歪了歪头，男人像左边的飞去，撞到了墙上。周擎苍又向上抬了抬头，男人又飞向棚顶，重重掉落在地上。
他头一歪，晕死过去。
周擎苍转过头，其他的人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出。
周擎苍走了过去，将自己的血滴在了每个人的身上，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每个人都有惧怕的情绪。可是这样做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血迹会凝固，这里又会变回原样，一切又将前功尽弃。
如何从根本上束缚这座色欲之城？
抱着孩子的女人缓缓地走过来，毫无血色的脸带着坚定，她缓缓开口，“其实，我知道一个办法可以救这里的人，”她顿了一下，“看来你也找到了方法，可是，这样做只是暂时的。我能让这里恢复最初的样子，只不过……”
女人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抱紧了怀中的孩子，接着说，“曾经我是这里的带头人，一切事情都由我负责。自从五年前那场浩劫之后，我觉得我不应该活下来，很多次都尝试自杀，但都被别人救了下来。我的孩子哭着不让我离开，我真的好煎熬……可是在那段自杀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现象。”
女人再没有犹豫，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那就是，每当我自杀的时候，流的血就会浸染这座城市的一点，大家虽然惧怕血，可是会不再纵欲无度，可是当我恢复了，可怕的轮回又开始了，所有人就又重新变成了原始的野兽……你可能不会相信，我就是这一切的根源。”
周擎苍用尖锐的眼神看着女人，“为什么。”
“五年前，是我让那些人亲手毁了这座城市的。”
所有的人都屏息凝气，诡异的气氛铺散开来，可除了女人枯萎的声音还在持续着，没有人敢先有所动作。
“我的孩子出生以来就很虚弱，好多医生说他活不过下个冬天了，我伤心的要死，没有放弃继续医治他。可是突然有一天，几个陌生的男人找到了我，说可以治好我的孩子，但前提是必须用全城的人做代价，用我的权利让他们接受一个疫苗。我的孩子当时生命垂危，我没有做更多考虑就答应了，组织了一次医疗活动，让全城的人接受了他们的注射——也包括我和我的孩子。那之后，我孩子的身体慢慢好转，可是所有的人，都变了样子，这里也成了现在这样……”
女人泪水大滴落下，嚎啕出来，男孩儿慌张地帮她擦着眼泪，“妈妈，妈妈，你别哭啊……”
“是你，你为了自己，毁了我们所有人！”一个如同骷髅一样的男人站了起来，咆哮出来。
又有几个人站了起来，大声骂着，其余的人又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女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大家面前，“我对不起大家，真的对不起大家，我愿意用我自己的命赎罪，可是，不要怪罪我的孩子，他还小，什么都不懂……”
“我不要，不要妈妈死……”聪明的男孩儿泪流满面，
周擎苍最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别过了头。
“该来的惩罚，不管多久之后，总归是要来的。”女人放下了男孩儿，悠悠地说。
她突然楼梯冲了过来，一把拾起地上的的刀，向自己的心口扎去。
“妈妈！”整座建筑都回荡着男孩儿撕心裂肺的叫喊。
鲜血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喷涌而出，而是一点一点缓慢地流出，蔓延到每个人的脚边，每个角落。
直到最后一滴血流进的时候，整个房间变成了暗红色，地板也变成了古老的木头，每个人一幅如梦初醒的表情。
两个男人抬着死去女人的尸体，一个面色温柔的女孩儿低声安慰着男孩儿，拉起他的手，所有人的人慢慢走出了这栋建筑，城市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