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兄弟初见

“最新报道，我市昨夜九一五特大枪击案今晨已有最新进展。警方对案发小区进行排查，于城西区与疑匪遭遇，一番枪战后，打死疑匪四人，抓捕两名，案情目前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两名便衣警察盯着洛辰和张刚的背影，其中圆脸的摇头道，“张头搞什么飞机，找一个非系统内的人来查案，简直是我们警方的耻辱，传出去笑死人。”

方脸的道，“洛家势力大，又有军方和国安背景，也算是为国效力嘛。”

“屁。听说那小子前几天才被洛家给找到，为屁效力。”

“别说的这么难听，小心洛大少听到。”

圆脸看了眼张刚旁边指指画画的洛铭道，“到哪讲理去！我们刑案组的案子老是让外人插手。张刚不要脸，我还要脸。”

“哟，现在张头又有不对了。你别管人家张头贴谁，案子办成了，依张头的性子，功劳还不分点给你我？”

“老子就是不忿。”圆脸看了眼洛辰身旁的成琳，咽口水道，“凭什么绝世女人都让这些孙子给霸了？凭什么老子就得打光棍。”

“怎么，还为你老婆跟野汉子跑了发牢骚呢。”

“嗳嗳嗳.......你他妈说好听点行不行，那是跟野汉子跑了吗？是老子踢了她，是老子不要的二手货便宜了他。”

两个便衣嘀嘀咕咕的吵闹个不听，洛铭远远地瞥了眼，眼里闪过一丝怒火。他面子上依旧深沉如水，简单地将案情梳理了一遍道，“张刚，案情到了这一步，这六名犯罪嫌疑人的案子基本是可以结了。目前最主要是找到另一伙疑匪和艾达，确保人质安全。三弟，你有新发现没有？”

六名嫌疑人是全球通缉的军火贩子，这次携带了大批军火来到江州交易，阴差阳错被警方擒获。只是买方目前无法确认，就等活着那俩人醒来后刑讯了。

洛辰摇头，“两伙人完全没有交集，我无法感识。”

“三弟啊。”洛铭盯着洛辰，点了根烟，突然地问，“你这什么精神感应是从哪学的？”他见洛辰无以回答，又跟着问了句，“还记得家传的一些本事吗？”

洛辰茫然，脑海闪过在山洞中时那几个自然脱口而出的咒语。洛辰真正掌握闪电能力是在危楼飞刀过后，之前的爆破以及奇怪的符咒能力都应该没有学过，他记忆中的识海无边诀也绝无此项能力。但是奇怪的是，拥有了慧眼通能力后前面的那些能力好像都消失掉似的，他压根找不到使用的窍门。

洛铭见洛辰的表情，捏眼的手指关节有些苍白，面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成琳上前握住洛辰的手，爱惜地道，“辰哥哥，不要急，慢慢想，总有一天都会想起来的。”

洛铭怔怔地看成琳，忽而叹了口气。

场面有些冷清。

张刚忙打圆场道，“线索到此也就中断了，目前到是还有个入手处。”

“你指......？”洛铭回过神来。

“去找陈九，他是这里地头蛇。”张刚有些不好意思道，“有些消息这些地头蛇要比我们警方灵敏的多。”

陈九任由一名娇媚女子为自己点燃雪茄，深深抽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在空中打了个圈，深叹口气，“这玩意果然是好东西。”他眯起的眼恰恰投在洛辰的脸上，从眉心的血红一路向下，直到洛辰略显修长的手指时收回目光，扫过成琳、张刚、洛铭及另一名警官。

张刚出示自己的警官证，径直坐到屋内一张椅子上，叉起手放在叠放的膝盖上，“陈九，九一五凶杀案，我们希望你能协助警方调查下。”

跟来的另一名警官立即从公文袋里抽出几张拼图递到陈九面前。

陈九拎住一角瞥了眼，就甩到眼前桌上，双腿顺势架在桌上，做足了功夫，等的张刚等人不耐烦了才道，“警官，你找错人了吧，九一五什么案子跟我们可没有什么关系。”

“当然，案子我们警方已经有眉目。”张刚按下不耐烦的洛铭，道，“现在希望你能帮助我们核查照片上几个人。”

“真是稀奇，官府找黑社会帮忙查人？”陈九说的稀奇，脸色却是淡淡的，给人一种极其阴冷的感觉，他挑了挑拼图，“你们官府水平很高嘛，我们黑社会可没有本事查蒙面人。”

跟来的那名警官不耐烦道，“陈九，别给你脸你不要脸！信不信我抓你？！”

“哟，危险我啊？”陈九眼眉一挑，对那名警官投去一个奇怪的眼神。

自从进屋子后，洛辰一直在旁边注视着陈九。俩人这是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是在那栋危楼里，陈九笑傲群雄，举手投足间但见枭雄本色。再次见面后就觉得很奇怪，他总觉得眼前这个人很熟悉，这种熟悉不是因为第二次见到陈九而熟悉。这种感觉很怪异，细细地想来，眼前坐着的人绝对不是第一次见过的那个人，洛辰抓不到任何线索。

洛辰揉着脑袋，他开启慧眼通后，见过一次面的人就能将这个人把握住。然而眼前的陈九他却始终把握不住，连有意识地探查他的精神力都不能够，洛辰觉得陈九身上裹着层层的黑团，用慧眼通去望，那团团黑影里面还裹着缕银光，银光如大海中小舟拼命挣扎却始终摆脱不了被牵扯撕吃的命运，洛辰能听到银光不甘心的怒吼，每次怒吼总是变大一点，然后又被黑影压缩下来，如此反复。

这银光.......是灵魂？洛辰突然瞪大眼睛，发出一声惊呼，站了起来。

众人的目光投递过来。

成琳轻轻抱住洛辰，担忧地摸洛辰的额门，问，“辰哥哥，你怎么了？”

陈九深深看了那名警官一眼，方才看向吃惊的洛辰，笑着问张刚，“这位又是什么警官啊？”

洛铭起身拍洛辰的肩膀，关切地道，“怎么回事？”他见洛辰盯着陈九，也便奇怪地看向陈九。

洛铭仔细地瞧陈九时，觉得这个人即便笑的时候也实在过于阴冷，他的眼睛里如同带有寒冰似的，让人冷到心里，极其不舒服。

张刚也奇怪地看了眼陈九，没有答话。

没有人答话，陈九拍了下自己脑袋，哎呦了声，“这个不是赌博赢了我那不争气的徒子徒孙的那个，叫什么来着你？陈辰？”

洛辰连连摇头，突然想哭，于是便哭了出来，泪流满面。

成琳吓了一跳，也跟着哭，搞的在场几个人莫名其妙。

陈九咳嗽了声，用脚后跟敲敲桌子，吸引众人目光时，道，“我说你，张.......张警官是吧？你们几个先出去，我和这位哭的可怜的小蠢货聊两句。”

张刚很迟疑地看向洛铭。

陈九拍桌子道，“TMD，你们求老子办事还要老子看你们脸色不成，滚出去。”这声喝出，门外进来七八个保镖，脸色不善地看向众人。

陈九摆手，“民不与官斗嘛，都稳着点，别碰了这几个人，否则我们到哪说理去。”他指了个保镖道，“你，把这几张拼图和这几个人都带下去，帮他们查查是怎么回事。”

保镖立即应了声，对洛铭等人做了个请姿势。

洛辰擦了把眼泪，道，“你们先出去下。”

张刚和洛铭相互狐疑地看了眼，洛铭果断地道，“先出去查案。”

几个人陆续和保镖出去，成琳不想走，也被洛铭拽出去。

陈九把所有人都赶出去，屋里仅剩下洛辰和自己两人，两人对望着。陈九叹了口气，调侃道，“傻人果然有傻福，竟然学到了慧眼通，不错嘛，飞刀怎么没有将你给杀了？”

洛辰尤不可置信地上前几步，抓住陈九的肩膀，“你.......是.......大皇兄？”

陈九盯了眼洛辰的手，洛辰习惯性地吓的放开手，陈九阴笑道，“慧眼通不错吧，这么快就认出大哥来了。”

洛辰欢喜地道，“你真的是大哥。”继而忧愁地问，“大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我醒来会在一个黑乎乎的山洞里？这里面是大久联邦吗？父皇母后呢？其他皇兄呢？大哥，你为什么换了具身体，咦.......你为什么要夺舍陈九的身体？.......”

“够了！”陈九低吼声，“你个没用的废物！我夺舍别人的身体怎么了，难道你把你的身体让给我？你还真TM的无能之极，从那山洞里出来到现在多少天过去了？你竟然还问我这里是什么地方？还问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你配流淌祖宗的血液吗？”

骂的洛辰瞠目结舌，半响道，“我......大哥，我......我知道我很笨的。”

“#￥%￥”陈九骂了句洛辰熟悉的陈尚帝国国骂，吼洛辰道，“还不帮我将这个小东西灭了。娘希匹，小小平民的灵魂竟然如此硬朗。”

洛辰忙伸手搭陈九额定，又急急缩回手，劝道，“大皇兄，回魂天有好生之德，曾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依弟弟之意，你还是摆手饶过他吧。”

“少拿你那迂腐的仁义道德来糊弄老子。”陈九相当不耐烦，脸部扭曲，一股戾气冲天而出，“我陈氏敬天爱民，结果却被回魂天所抛弃，亿万子民化作灰烬。我侥幸逃脱天惩，然而无根之魂漂泊了多少岁月，受尽多少苦厄磨难。你，一个连识海无边诀都练不成的蠢货不但安然躲过天惩，夺了别人的躯体，还得了慧眼通，回魂天何在？老天何其不公。你还跟老子提什么好生之德？”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洛辰倒退几步坐倒地上，不可置信道，“我没有夺舍别人的身体。这就是我自己，我看过的，是我自己.......”

陈九嘴角一挑，很瞧不起地笑，“怎么，我的蠢弟弟也会撒谎了？做就做了，怕什么？”他看了眼窗户外边开始阴沉的天，道，“天不亡我，大尚亦可再兴。父皇，你瞧好了，我才是你真正的选择。”

陈九喝道，“丢掉你虚伪的面纱，老子瞧不惯。”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放软道，“大哥刚夺舍这具身躯，没想到这个小人魂魄这么坚实，竟然跟我斗了个平手，幸亏你来的及时，天不亡大哥，天不亡尚国。五弟，你再不帮大哥，大哥被反噬的话，肯定要魂飞魄散。”

洛辰失魂落魄地站起来，犹豫了下，伸手到陈九额门，不忍心地哀求道，“大皇兄，放了这个灵魂吧。他修成人形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轮回因果，得来不易，夺了他身体就好，让他轮回自生自灭吧。”

陈九瞥了眼洛辰，闭上眼睛静静地贪婪地吸收洛辰传递过来的精神力，他每抽一小周天，都让洛辰的精神力补进自己的精神世界，然后放出去挤压银光。

洛辰和陈九本来便是亲兄弟，修习的法门都是一样，洛辰传导过来的精神力对陈九而言是大补之物，刚开始陈九是一股股地吸收，到后来几乎是敞开大门无所顾忌地吸收。陈九很快冲破银光的防守，将银光切断成无数股，然后通过补充来的精神力逐步吞噬每一股银光。在常人肉眼难看到的精神领域，无数的银光不甘心地怒吼，然后熄灭变成了黑线的一份子，再汇成一股去冲击另外的银光。

但见屋里红光一闪，层层的将洛辰包裹成一团，又顺序地由洛辰的指尖涌入陈九额头，和陈九身上层层的黑光无间地融合成一体，红光渐暗，黑光大盛。也不知道多久，黑光突然一亮，照的屋内一片亮白，然后渐渐收敛，尽数被陈九吸入身体内。

陈九洽意地吸了口气，看了眼一脸灰白的洛辰，哈哈地长笑出声，声如雷鸣，竟将窗上防弹玻璃震碎裂。

门砰地声被撞开，洛铭等人强行闯入。

成琳惊呼一声，上前抱住摇摇欲坠的洛辰，痛呼哭出声。

洛辰摆手，阻止众人进一步行动，软绵绵地安慰成琳道，“我没事。”

洛铭等人拨出配枪指着陈九的头，道，“陈九，你敢伤害我三弟？”

陈九乜斜了眼洛辰，冷冷地对保镖挥手道，“出去。”

保镖们犹豫了下，终不敢抗命，鱼贯而出。

“你三弟？呵呵，哈哈。”陈九道，“我说几位警官你们不用紧张，陈辰只不过是帮了我个小忙，自愿帮忙地，陈辰，是吧？”

洛辰叹了口气，由着成琳抱自己靠在一张椅子上，谁成想椅子早就被陈九长笑震碎，幸亏成琳反应快，才没有摔跤。

洛铭也注意到屋内情况，联想到刚才的长笑竟然震的几个人耳鸣眼花，甚至对方几个心智不济的当场吐血，心下暗惊。暗思并没有任何消息证明陈九跟异能界有什么瓜葛，之前所以特别行动方面也没有更多的关注到这个人，但是从刚才的长笑隐含的能量来看，绝对不是普通人所能做到的，此人难道近日有什么奇缘？或者是个后天异能者觉醒了？洛铭狐疑地看着洛辰，转又看向陈九，下定决心想，看来应该给对方另建档案，改由我们接手控制才行。

洛辰盯着陈九良久，始终叹气。自己的这个大皇兄的脾气，洛辰是太了解了。就在刚才自己帮他夺舍他人魂魄时，陈九不但将对方魂魄转化为自己修为，还连同将自己的修为夺去十之八九。

想到夺舍，洛辰突然想起洛爸爸及洛妈妈看向自己的眼神，心里一跳，恍恍惚惚地想，难道我真的是夺舍了他们儿子的灵魂？可是，我明明有看到自己的容貌，那明明就是我自己才对。只是为什么大皇兄也认为我是夺舍了别人身躯呢？难道我真的也犯了这等不可饶恕的错误？

“把一切发生的事情都看做是正当发生的事情，如果仔细地观察，你将发现它就是这样。我在此不仅是指事物排列的连续性，而且指正当本身，仿佛它是由一个分派给每一事物以价值的人所做的。那么像你开始时那样观察，无论你做什么，都参照着善，参照着你将在此意义上被理解为是善的来做它，在一切行动中都贯彻这一点。”

洛辰默默地诵了段回魂语录，心下略安，对陈九一字一顿道，“给予一分的善将有十分的善来回报，给予一分的恶将加诸十分的恶来品尝。”他摇摇头，“我不知道大哥你想做什么，但是请你认真考虑下，别做恶事，大哥。”

陈九哼哼了声，“笑话。既然回魂天给了我们一次机会，我们就应该好好珍惜，别拿了人家的身子不干活传出去让人笑话。”顿了顿，道，“凭你现在的能力，你要是肯来帮大哥，大哥欢迎之至。”

这番对话众人莫名奇妙，洛铭却心下一颤，母亲那番话顿时浮现在眼前，“小铭，妈别的不怕，就怕小辰被人夺舍了身躯后魂飞魄散，否则怎么也会将小辰完整地夺回来.......”

洛辰拒绝道，“艾达大姐还不知道怎么样，我还得去救她。”

洛铭立即道，“三弟，我们已经查到那几名疑匪藏身所在，我们赶紧过去。”

张刚道，“我已经通知总部派伙计过去了.......陈九，希望你做一名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要惹事。”

众人陆续离开。

陈九突然道，“不要忘记我们皇家血统和陈氏宗族荣誉。”

洛辰回头看了眼陈九，感受到洛铭投到自己身上的古怪目光，心下一紧，“难道我真的夺舍了他弟弟的身躯？”念头起来，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成琳奇怪地在洛铭和洛辰两人身上望了一圈，依旧紧扶着脸色不见好转的洛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