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棋局（下）

棋局最终没有下成，洛辰非常遗憾，却也找到一条赚钱的方法。

他立即去路边商店买了副象棋，在摆棋摊的摊主左近不远也摆上了地摊。

洛辰缺乏纸笔，没法像摊主那样列明行棋及输赢规则，见自己摊位小半个小时也没有人捧场。只得学边上卖衣服的摊贩，哟喝道，“下棋、下棋，中国象棋四大著名残局，七星聚会、野马操田、蚯蚓降龙、千里独行，任谁赢一局赢三百块钱。三百块钱赢四大著名残局，便宜买了。”后来觉得下棋用一个买字不妥当，改成下棋的下子。

旁边卖衣服的摊贩是个三十许的少妇，颇有些姿色，见洛辰如此叫卖法，简直是照搬她卖衣服的路子，不觉噗嗤声笑。

洛辰老脸一红，叫了两声，声音就弱了下来。

少妇见洛辰脸嫩，年纪也不大，长相又清秀斯文，很有好感，便主动搭话说，“小兄弟，你摆棋摊呢？”

洛辰红着脸点头，却不敢看少妇，突然觉得这种摆摊的事很丢人。要说怎么个丢人法，他还真不知道，依稀的自己不应该是这般的困顿才对。

即便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通过继承游华东夫妇微弱的灵识和自己刚刚记起的那个学棋片段来看，这样的事确实不应该是自己去做的。

想起那个学棋的片段，洛辰就想起那个女孩，她应该是小琳吧，洛辰不太确信。如果是小琳的话，那个豪华的房间是在什么地方呢？是自己的家么？我又是谁呢？洛辰觉得好复杂，心下就有些畏惧，总觉得想来想去也只会知道自己的名字里有个辰字那是一定的，至于其他的还是不要想的好。

俗话说，一思一念间，细胞死去万万千。复杂的事依洛辰的性格是不愿意太多的探究的。

洛辰惭愧归惭愧，没奈何，身上钱不多，要生存，总要有赚钱的法子。

他惭愧的时候，盯着他些许时候的摆棋局的摊主早就窝火了，暗想这小子明显来搅局的嘛，先赢我钱不说，这下又说什么著名残局破解。他姥姥的，七星聚会、野马操田、蚯蚓降龙、千里独行，这四大残局要是能随随便便就有个路人给破了还能叫名局？这不是诚心捣乱还是干吗？

摊主丢了个眼神给先前让洛辰执红子的那个棋托。

棋托拍拍手站了起来，悠哉游哉地走到洛辰门可罗雀的摊位旁，将嘴里的烟蒂吐到洛辰棋盘上，抬脚有力地在烟蒂上狠狠地蹂躏了番。

洛辰惊怒交架地站起来，红着脖子道，“你干什么？”

棋托上下打量了眼洛辰，眼里不屑，“哟哟，哥们，小胳膊小腿的，想活动活动是吧？”

卖衣服的少妇对有些腼腆的洛辰颇有好感，见棋托找洛辰麻烦，思量自己还能说两句话，忙走过来打和道，“下巴兄弟，这小男孩估计是离家出走呢，不是做对头生意的人，你犯不着跟他计较。”对头生意大约意指恶意捣乱挤垮别人的生意。

下巴换了副笑脸，“哟嘿，达姐也有替人出头的时候啊，不是看上这小白脸了吧。”他眼里透着股欲火，两眼也不由地落在少妇饱满的胸前。

少妇叫艾达，丈夫前年出车祸去逝，成了寡妇，工作也丢了，因自家堂兄在这一片当民警，就来这边摆起小摊。她也不惧这些流氓痞子。

听了下巴的话，艾达眼里透出一抹寒光，面上却笑嘻嘻，有意无意挺了挺饱满的胸部。那胸似要破衣而出般，下巴情不自禁地吞咽口水。

艾达笑呵呵地伸手遮住下巴的眼，用饱满的胸部推开下巴，嘴上娇笑道，“去去去，挡着姐姐我做生意了。”

下巴虽有贼心，但心里惧怕少妇当民警的哥哥，只能在边上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讨点嘴上小便宜，说了会，见少妇油水不进，又不怕这些荤素段子，只能作罢，恶狠狠地对洛辰道，“你TMD一边去，今天就放过你了，要是敢再惹事，打的你不知道爹娘叫啥。”

洛辰在被下巴踢坏棋盘时，当时很气恼，却也有些解脱，暗暗嘘了口气，似乎这样就不用做摆摊这种很丢人的事了。

他瞧见下巴回到摊主边蹲下来掺和着棋局，恍然大悟，对艾达道，“大姐，他是托啊。”

艾达笑笑地瞥了眼那边摊主，低声对洛辰道，“小声点。那个摊主叫简响，是西城这带有名的赌徒，跟他一伙的那个叫下巴，两人经常搭档骗人。”

洛辰哦了声，对艾达也有些亲近，忙低声说，“那他们摆棋摊就是在骗钱了。”

“那个简响好赌，棋牌骰子什么都赌，今天你见他摆棋摊，明天说不定会来摆古董小玩意。又赌又骗，不是好东西。刚才看你下了盘棋，看的出来你很会下棋，只是你可千万别在这地儿摆棋摊了。”

洛辰连忙点头，犹豫了下，嗫嚅道，“大姐，能不能向你请教个事。”

艾达点头。

洛辰感觉难以启齿，挠头道，“有.......有没有什么法子多赚些钱？”

艾达好笑地看着洛辰，“你个大学生不去上学，想赚钱干吗？”

“大学生？”洛辰不解地重复了句，感觉这三个字很熟悉，但是又不知道在哪里听过，犹豫着道，“我钱被人偷了，想赚两天的生活开销。”

两天后没有钱会怎么样？洛辰并没有考虑。这也可以看的出来，他是个极其简单的人。

艾达看了眼他一身的假名牌，用手捏了捏，布料做工都还不差，暗想这小青年家境应该差不了，就说，“打电话让你家人寄点钱过来呀。”

“我不知道我家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我是谁。”洛辰说的很黯然，下意识地想，每个人都该有个家吧，我家是什么样的呢？我记得我睡的房子好大好大，天花板上雕刻的是带有翅膀的天使，一盏魔法灯似梦似幻地挂在天花板下，每次到了点就会准时熄灭。想到此时，洛辰开始头痛，抱着头靠在洞壁旁，人卷成了一团，天昏地暗般的头痛，如同涨潮的海浪般，万千的记忆不停地拍打着记忆的闸门。两眼阵阵发黑，人就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入目全是一片白色。

洛辰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记起叫自己下棋的女孩，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甜蜜。

门吱呀一声开来，艾达端一碗稀粥过来，见洛辰醒了，拍拍胸口抱怨道，“我的乖乖，小祖宗你哪个地方不好晕偏要晕在我的衣摊前，害我今天一天失了一天的生意，你可要赔我。”

艾达一身家庭便装穿着，本来就显豪放的胸更加有视觉冲击力，特别是胸前那两粒饱满隐隐约约印出痕迹，看的洛辰血脉怒张，下体不争气的翘起，本来想起身，这时也不敢了。

洛辰小心翼翼侧过身子，尽量将坚挺处遮掩，眼神也不敢看艾达，嘴里嗫嚅道，“我......我......”

艾达将粥放到床头，嗔道，“我长的很丑吗，怎么不正眼瞧我。”因为说的有些暧昧，艾达脸微微泛红，转开话题道，“能动的话起来喝口粥。”

“额~”，洛辰缓缓坐起，端起粥小心地吸着。

“送你去医院，医生查不出病来，说你很健康，晕倒大概是心神太累的缘故。是不是学业压力很重啊？”

“我不上学。”洛辰含糊地道。

艾达眉头一挑，“你今年才20来岁吧，怎么就不上学？”又道，“跟家里人吵架了吧，偷逃出来的？想通了早点回家，免的家里人着急。”

洛辰咕噜几下将粥喝掉，放到床头，扫了眼一旁的艾达，又拿眼睛看窗户外面。

窗户外面隔着片院墙，墙外是连栋的小高层居民区，楼挡着楼，本来就没有风景，也就无风景可看。

有一会儿，洛辰才道，“我好像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家在哪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艾达让他很安心，他很愿意去倾诉，便将自己从一个山洞里醒来的经过告诉了艾达，他说，“我知道我记得好多事，可什么事也记不得，有时候突然能记得了很多时，头又很痛。我总觉得我有两个我，一个我是睡这样的床，一个我是睡那样的床，一个我是这样的说话，一个我又是那样的说话.......我都不知道哪个我才是真的我。”

艾达很怜惜地捉住洛辰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慰道，“不怕，你要是不嫌弃就先跟姐住一块，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什么时候回家。”说着，似乎想起什么，脸色一红，只是话已出口也莫可奈何。

洛辰的手被艾达捉住，半边身子都麻了，他不敢动弹，忙点头。

艾达却拿着碗出了房门。

晚些时候，洛辰方觉得尴尬。原来艾达家只有一室一厅，客厅和厨房连着，摆了张桌子外就没有多少空间。房间还好，比客厅大了一倍，只是放了衣柜、电视、电脑等大宗物什后空下来的空间也是有限，好在阳台是全封闭式的，还特意塑了地板，能够供人休息。

洛辰不好占着床，有心想在阳台上凑合，一想起艾达那火辣的身子，自己也像是着火了吧，浑身烧的难过。

艾达从衣柜里收拾一套被褥洗心地铺在阳台上，瞥了眼洛辰，“小洛，姐姐穷，没大房子给你睡，就委屈你下，将这阳台做你的窝吧，我多加了层被褥，睡上去也不会着凉。”这时候彼此也交换过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