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回程（下）

处理完教授的尸体，三人都很沉默。

谷内一抹不知何处照来的幽光让几人勉强能视物。

毕尔收拾装备，最终怒骂地将手上一切都扔掉，一连串的脏话后，毕尔无奈地向卡琪耸肩，“我们现在失去所有的装备物资，我最爱的罐头和饼干全他妈的见鬼啦。”

卡琪环顾四周，叹气道，“顾不上这些，我们现在得离开这里。洛辰，你有办法吗？”刚才卡琪搜过谷内四周，退路已被水怪撞塌封死，一面瀑布，三面悬崖，真真无路可走。

洛辰不敢看卡琪，卡琪那青春女子的气息总是环绕在他身体上，让他浮躁难安。他游目四顾，盯向潭面时，眼睛一亮，提议说，“我掉到潭里似乎看到潭内有暗流，肯定有地下河，我们可以沿地下河游走。”

卡琪闻言脸色发绿，看着潭面，苦着脸不说话。

毕尔上前试了试水，毫不掩饰自己吃惊道，“好冷的水。”又大大地摇头道，“卡琪小姐不会游泳。”

三人再次踯躅，想尽办法都未能成功，饥饿与寒冷不断地袭击着他们。

卡琪立住脚步，毅然地瞅向洛辰，“不管怎么说，这是唯一的生路。”

毕尔抱着胳膊道，“我认为，我们是不是先派一个人进水里探查下。我们不知道这地下暗河通向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我们要潜水多久，我在军队里在不换气下，最高的潜水时间记录是18分9秒，超过这时间我会亲吻我的上帝。”

卡琪试了试水，摇头道，“不行，水太冷，我们没有这个体力与精力去查探。现在只能去赌一赌。”

洛辰犹豫，“可是，你不会水。我先去查查，万一……”

卡琪摇头，抓住洛辰胳膊，“这里你的水性最好，我就教给你了。”她又阻止毕尔异议，“我好歹出身武术世家，憋气的本事还是有一点。”

洛辰被卡琪抓的不自在，也上前抓住毕尔，思考道，“这样吧，让卡……卡琪小姐绑在我背上，免得……我们一前一后照应着。”

眼下也别无办法，几人商量了下可能遇到的危险与对策。很快，卡琪被绑在洛辰的背上。为防意外，毕尔又与洛辰中间栓了条保险绳。

卡琪死死搂住洛辰，让洛辰倍感压力。洛辰长出一口气，甩掉心头的异样，提醒卡琪道，“别掐我的脖子。”

水很深，很黑，很冷，洛辰怀里的大块石头让他并不费力地缓缓下沉。背上的卡琪呼吸开始紧促，泛起了串串水泡，洛辰吃了一惊，脱口而出道，“快……运功……”水立即呛进他的腹腔，他用力强行压了下来。

卡琪得到提示，连忙收敛心神，进入打坐状态，很快悄然无声。

在俩人沉入水中的时候角落处的那双眼睛突然一闪，带着股黑雾裹在洛辰裤脚上。

也不知道多久，卡琪感觉不到水压，只是腹内膨胀，连连咳嗽，吐出满腔的浊水，悠悠地张开眼睛，一个人影晃动，重叠，终于看清面目，她欢喜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来笑了笑，“我们出来了？”

洛辰被卡琪笑的一呆，只觉这笑声是如此的有冲击力，撞的他内心一跳，他忙将眼睛移开，语调很是喜悦，“你醒啦。”

卡琪伸手抓住洛辰，借力坐起来，虚弱无力地靠在洛辰肩膀上，“咦？这是什么地方？毕尔呢？他没事吧？”

她环顾着，这里似乎是一座普通的山谷，身旁是潺潺东流的溪水，各类热带雨林的树木以及藤蔓，但没有见到毕尔的人。

“他去寻找食物了。”洛辰对卡琪的亲近很不自在，忙向边上的篝火塞上几根木柴。

卡琪这才安心地变了个姿势，舒服地躺在洛辰的怀里，坏笑道，“不介意我借下你的身体吧。”看着洛辰涌上来的窘迫，卡琪突然很是快慰，满足地偎着，叹息道，“就像是做了场梦。你能告诉我我们是怎么脱离那困谷的吗？”

洛辰木木地被卡琪抢过一只胳膊环绕在卡琪腰间，他更加不敢看卡琪，躲闪眼神道，“其实也没什么，我跟毕尔游啊游的，毕尔就发现一个洞口，我们就顺着洞口内的水一直游，大约半个小时就出了水面来到这个地方了。”

卡琪望向不远的湖面，身子在洛辰怀里惬意地扭来扭去，问道，“我们是从那个湖面露出来的？”得到洛辰肯定答复，又道，“半个小时？后面这一刻钟都是你把我们硬救上岸的啊，你真了不起。”

洛辰脸色已是透红，最让他难堪的竟然是他的某个地方很不受控制地傲然挺立，挺的，非常难受。

卡琪笑嘻嘻地看着脸红的洛辰，忽然触碰到那块坚硬，身子僵住，脸上顿时像染了晚霞。她悄悄地移开一点，尽力放软身体，再也不敢乱扭。

溪水悄没声息地流淌着，却带不走岸边一对男女间突然爬出的旖旎风光。

湖边的一幕，或多或少影响到俩人的心境，这让已经开拔的队伍突然变的很沉默。毕尔在前面寻路，卡琪与洛辰有意无意地拉开几步距离，偶尔彼此的关心也是躲躲闪闪，好像生怕碰碎俩人中间的一些东西。

大约十天后，他们进入一个边山小镇，如果不是证件没有丢失，他们差点被当做山内野人给抓走。

经过一番不是很艰难的交流，卡琪三人得知他们现在位于赞比亚东北边境的马芬加山脚下，而且距他们前往卡拉哈里探险已有一个月时间，卡琪与毕尔吃惊了半响。

连日的疲劳让三人顾不了许多，先将自己好好地安顿下来并清理干净。卡琪又迅速地与家人取得联系。

这一天，已是第三天旁晚，三人盘踞镇内最好的一家旅馆阳台上。

三人都戴着墨镜，半躺在木椅内，喝着一罐天然果汁。

经历了那场险恶的生死历险，美国人毕尔已经跟洛辰混的很熟。他粗大的手亲切地拍在洛辰头上，毫不掩饰自己的强烈挽留道，“洛，你应该跟我们一起。这场冒险很奇怪，也很有趣，我肯定卡琪小姐决定再去查探一次是非常正确的。而且，我们可能会发现时空穿越的秘密。这将是震惊世界的发现，我们一定能够改变人类对时间与空间的认识。”

毕尔见洛辰犹豫，忙加把劲，挥舞着拳头，道，“好吧，兄弟。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这次将带来最先进的武器和探险工具？我们根本不用怕蝙蝠、水怪，去他妈的蝙蝠和水怪，我讨厌它们，我们要为宾与教授报仇。决定吧，哥们，我相信你一定会同我们一起并肩战斗。”

卡琪故作不在意地盯着快落下的夕阳，眼角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洛辰，半个身子因为过于紧张而绷紧。

洛辰将果汁徐徐放下，偷瞧了眼卡琪，低头沉思了会，毅然抬头看着毕尔，很抱歉地道，“毕尔，谢谢你……你们，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直起身子，想起卡琪说过的话，很落寞地走到阳台附近，“我真的是杭州洛家的人吗？我不知道，在那洞里醒过来之前的事，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他回过头来，看了眼仓促转开视线的卡琪，将目光盯在毕尔身上，“我需要弄清楚我到底是谁。我还答应那对夫妇……你们说的游华东夫妇……”他试着将游华东这三个字发准音，“所以，我……得回去，立即，马上……”

卡琪顿时站起来，带着抱怨，转身进房，将地板踩的乱颤，房里传来她的怒气，“你爱去哪去哪。”

毕尔无奈地摊摊双手，“好吧，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不许送，让他自己走。”卡琪在屋里乱嚷。

毕尔耸肩膀，表示无助，悄悄向屋里指指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