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凤凰台
确如沈醉醉所言,凤凰台是前朝皇帝宫阙为爱女所建,听说是因为凤凰入宫阙梦里,次日传来宫中便传来消息是宠妃南宫琉璃有喜。宫阙内心欢悦,便命人建造了这凤凰台作为礼物送给未出生的女儿。
凤凰台并非是一个亭台,亦非雕龙刻凤。而是一座皇家亭苑,此亭苑不同于皇宫,亦不同于行宫,仿佛这亭苑建来便是让人观赏的,而不是居住的。念安想:五步一楼,十步一格,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勾心斗角。说的应该就是这样的景致吧。
当年这凤凰台建造好之后不久小公子宫长久便出生了。在宫长久三岁的时候,宫阙牵着宫长久的手来凤凰台赏景时,说道:“待汝及笄之年,觅得良婿,同居于此。恩恩爱爱,长长久久。“
这是念安在宫殿的墙壁上看到的故事,寥寥数笔,便勾了出来父女之情。原来古代的帝王不都是冷漠而无情的。念安心里有着莫名的感动,如今想来,这样的皇帝,应该也不至于昏晕到哪里去。懂爱的人,都会不愿意去伤人的。
念安神色飘渺之际,便见沈醉醉站在远处的花木下,纤细的身影,袅娜娉婷,极美。而站在她身边的却是云拓,念安不知要不要过去,想了想便朝一个走廊处折了出去,只听见泉水叮咚,入目的是假山与怪石,奇花的香味若有若无的弥漫过来,念安绕着水边走着,时而有凉凉的水滴落在念安手臂上,凉凉爽爽的感觉极好。正走着,却被假山下的石洞吸引,觉得很是奇怪,便朝过了小拱桥朝里走去。
许是地势偏低,外有流水,这洞里格外的凉快,洞里空空如也,正要出去时却被脚边的一个碎石绊倒,身子直直朝凹凸不平的墙壁上跌去,别撞到脸,虽然我有才华。
只觉身前一空,念安跌落在地上,正疑惑的抬头,却发现眼前多了一双黑色暗红纹的靴子,念安顺了鞋子往上望去,只见一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男子站在自己眼前,男子虽年纪轻轻,眸光深邃,高挺的鼻,微抿的唇,此时正眉头微蹙的盯着念安,周身散发着复杂的气质,高贵而优雅,冷漠又凉薄。
“抱歉,打扰你了“念安见男子没有说话的意思,知道可怜巴巴的说道。
“谁让你来的?“冷漠的声音传来,让念安生了错觉,这男子的身体里也住着一个比他老十岁的灵魂。
“我在外面观景,无意间发现了山洞,便打算进来乘乘凉。“
“谁让你进这石室的?“
念安一脸茫然,男子皱皱原本好看的眉头,“可看到了什么?“
男子这样一问,念安这次东张西望的打量这石室,空空如也,“没看到什么。”
男子看到念安这副样子面上又黑了几分,“没见过这么不开眼的。“
念安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偷偷瞄了瞄石室,装模作样的行礼道:“打扰公子了,我这就离开,我什么都没看见。“
冷漠男子也不说话,只盯着念安看,念安磕磕碰碰的朝外走去,走到石洞门口才吐了一口气,心里微微疑惑,那个石室里怎样会有牌位,谁死在这里了吗?
“今日之事若说出去半个字,小心你的小命。”冷漠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吓得念安差点跌倒了石洞为的湖里。原来不知何时,刚刚石室里的男子早已来到了身后。
“滚吧。”话音刚落到念安耳朵里,便觉得有一股力推着自己,念安还来不及挣扎便落在身前的湖水里,
念安心里咒骂着,没礼貌,正想看看那男子,岸上哪里还有人。念安在水里扑腾了半天才爬上岸,衣裙帖子身上很是凉快,却不舒服。
正想找一处阳光的地方晒一晒,却见沈醉醉同云拓才这边走来,念安望望沈醉醉,此时沈醉醉正一脸娇笑,念安正想躲起来,却见沈醉醉喊道:“念安,你个小妮子,可算找到你了。”
“我迷路了。害你担心了。”念安有些讪讪的笑道。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沈醉醉疑惑的看看念安湿淋淋的样子,头发贴在头上,衣裙也贴在身上,丑兮兮的样子,突然想起上次自己假装失足落水,许也是这般丑,难怪当时云拓会不理自己,想想觉得好像,微微勾起唇角,一面为念安把湿发上粘的树叶拿下来。
念安正要纠结是要说:水里凉快呢,还是要说:走路不小心。见云拓正上上下下的打量自己,不由的生气,流氓,看什么,再看自己前胸跟后背一样的,不由的叹气,唉,这样一具身体也没什么好看的,这乞丐小孩的身子,什么时候才能发育完全啊。
沈醉醉见念安不说话,心不在焉的样子,便摸了摸念安的额头,念安才醒悟道:“刚刚不小心落过水边打湿了裙摆,觉着凉快,便在湖边玩耍,不小心落在了水里。“
“你呀,笨。“沈醉醉笑道。
“你们玩吧,我去太阳下晾晾衣裙。“念安说完,便准备朝假山外的庭院里走去。
未过多久,便能听到身后有轻悄而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念安转身,便见沈醉醉正朝这般走走,身姿袅娜,见念安停下来等她,便念安笑笑,快步走过来。
“云拓呢?“念安看了看视线范围里并没有云拓的身影。
“他走了,本就是陪着我帮我找你的。“
“是吗?”念安佯装不信。
“是吧,今日才知传言都是真的,三皇子果真是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呢,性子温和,长相俊美,真真是不可多得的男子。”沈醉醉笑道,面上有淡淡的粉晕,比起之前更魅惑几分。
“昨夜你去了哪里?”
“你不知,玉郎不是说派人告知你了吗?“念安微微疑惑。
“玉郎,叫的这么亲。哪里有你的什么玉郎传信呀,一支箭穿着信就给了我,初始还以为你被坏人捉去了呢,看了信才知是故友相聚,让我今日来凤凰台接你即可。害我白担心一场。不过说来,你那个玉郎也忒暴躁了点。“沈醉醉执了娟帕掩了唇调笑道。
“哪里是我的什么玉郎,他就是这个名。不过,确实暴躁。神烦。“念安想着被欺负时,不由得撇撇嘴。
“这是哪里来的,不会是玉郎送的吧。”
“说什么呢,这可是我唱了一晚上的曲换来的。”念安看着玉佩,神色俏皮而得意。
笑闹一番,两人朝外边走去,寻了一处凉亭歇脚。凉亭外有荷花开得真好,袅袅清香在空气里弥漫。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明日我们便要启程回去了。“
“啊,这么快。“念安一惊,来了这些日子光记得玩乐。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要做吗?“沈醉醉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有些古怪。
“只是觉得时间很快,这几日时间便要回去了。有些不舍。总觉得对青州有莫名的熟悉。“
“以后都会再来的,每年我都带着你。“
“好。”念安说完这话的时候,念安总觉的有目光在盯着自己,心中莫名的有一种烦躁之感。
可是这风景地,游玩赏景的人多了,各自玩乐,哪里有人注意到她,念安想着也觉得是自己想的太多了,便不放在心上,只是耳朵热,脸也热的,小脸红彤彤的,倒是可爱。
而在刚刚的山洞里,冷漠男子依然站在牌位跟前,只听有人来回到道:“紫少,刚刚那女子确实是无意间来此。”
“可以查清是哪里人?”
“旧时是个小乞丐,如今被三皇子云拓收到手下的醉西楼。”
紫少冷漠的脸上多了一层冰霜,皱着眉道:“但凡是醉西楼与江南谢府的人都要给我查个明白。那女子若再有异动,便让她消失在我眼前。”
“公子,万不可急躁,听说那女子身份现在未可知,连云拓也在调查。”
“哈哈,这倒是奇了,他的人都不知道是哪里的就带回了醉西楼。”紫少笑道,面上有淡淡的嘲讽和不屑。
“既如此,那就暂且先放放,查清楚也能让她死的明白。不过若不是赫连云拓派她来的,谅她也没这个胆子。”
“公子说得是。”男子恭敬附和道。
紫少不再言语,朝石室外走去,顷刻间,便消失了踪影,而那禀报的男子亦相随而去。
此时,念安正对着池里的荷花发呆,沈醉醉许是觉得无聊,便絮絮叨叨的说起,她初次见到云拓的时候,“那是十三岁时,那日云拓来醉西楼同娘亲谈论事情,沈醉醉隔了房门朝里望去,第一眼便是云拓那墨色的眼眸流露这温润的眸光,一身蓝色锦袍,温文尔雅的样子,却又透着皇室血脉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我看的痴傻,呆呆的坐在门外好久,直到他要离开时,我才忙起身,只是腿脚都发麻了,走不了,只得跪在那里待他离开后才起来,许他当我是个小丫鬟吧,并没有理睬我便走了,倒是娘亲夸我乖巧。”
念安知道,许就是那样初次的一见,沈醉醉便是喜欢上了云拓。女子若是爱上一个人,大抵都是如此,怕他知晓,又怕他不知,怎样都不好。但是,那个人若是有所回应,却又怎样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