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阳关道，独木桥

“老婆，喝点鸡尾酒不？”林超成对老婆笑嘻嘻道，并递上一杯火红眼色的鸡尾酒给她。

“你啊，送什么东西给我妹呢，要那么神秘兮兮。”林超成老婆审问道。

“很特别的礼物，我答应了欧月洁不能告诉你，你要想知道就自己问她。”林超成守口如瓶道。

“还真臭美，我为什么要知道，我就是随口问问。”接着林超成被老婆敲了一下头，夫妻间进入温馨的“口角”时间。

在别墅的偌大客厅里，欧月洁从进去后，自始至终都站在那里，动都没动，明眸死死地盯着两米前的邓威。

“老婆，我回来了，你还好吗？你变漂亮了。”邓威被她盯得额头出了一头虚汗，很多准备好的对白，却因为压抑死寂的气氛所影响，邓威怎么也说不出口，就随便来了句毫无营养的话。

邓威站得笔直，但心虚的他总感觉自己比欧月洁矮了一大截，尽管事实是他比穿了高跟鞋的欧月洁还高了半个头。

“谁是你老婆，你回来？你回来哪里，这是我的家，不是你的。你是我的谁，我有给你进来吗，这里不欢迎你。”欧月洁冷冷道，说完她的眼睛慢慢地泛起了血丝。

“你听我解释，两年前在泰国，我下楼买奶茶，遇到突发事件，我被人劫走，带到国外，加入了一个佣兵组织，当起了刀背上过日子的国际佣兵，执行各种死亡任务。我一直想打电话回来给你，但没有一次成功，因为你换了手机号码，我又无法打探到你的新号码。

这两年里，我每天都想方设法逃跑，回来找你们，但每次都失败而终，就在四天前，我才顺利逃脱他们的魔掌，跑了回来。我很想很想你和小恬恬，每日每夜，无时无刻，回来找你们是我坚挺下来的信念，我终于见到你了，太好了。

这是我在国外执行佣兵任务的时候，得到的嘉奖徽章，送给你，祝你29岁生日快乐。”终于把多年藏在心里的话全说了出来，邓威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他走前几步，有点手抖地从裤兜里掏出“武尊赤龙”递到欧月洁面前，没有任何包裹着的“武尊赤龙”完全呈现在后者眼前。

邓威发现欧月洁只是看了一眼“武尊赤龙”，完全没有接过它的意思，欧月洁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邓威的脸，似乎要把邓威的脸“穿透”。

“你说句话吧，你不说话，我好怕。”曾经面对十几支枪指着脑袋，都没皱过一下眉毛的邓威，此刻他眼有泪光，带点颤声道。

“你怕？你怕什么。你连老婆女儿都不要了，还会怕什么，我不管你两年来过得怎么样，我也不懂什么叫佣兵。

我只想知道在雷雨交加的夜晚，在我和女儿生病虚弱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在哪里！

如果一个老公长期不回家，那他就不配做老公，我已经跟法院提出了离婚诉讼，也已经成功，我们不再是夫妻关系。所以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你现在完全没有负担了，你可以放心地去过你想要的新生活，泡比我好看，年轻的妹子，娶比我皮肤好的老婆，再生个白白净净的胖儿子……”欧月洁像一个火山到了临界点，瞬间点燃，爆发，她每说一句，气场就强上几分，说到最后，邓威的耳膜隐隐作痛。

但邓威的心更痛，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反驳欧月洁的任何一句话。

“无地自容，大概就是这样吧。”邓威自嘲道。

“一夜夫妻百夜恩，你就那么绝情吗。两年前的突发事件千真万确，不是我吹出来的，我像是那种跑了不负责任的男人吗，我跟你一起的五年，我什么时候这样做过，你应该很清楚我的为人。

我当时在国外，真的无能为力，真的跑不回国内，不是说我不想回来!国外战场上的炮弹纷飞的日子，多少面对死亡我都想放弃了，但想着你们，我硬是扛了过来。

如果没有了你们，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你们就是我的精神支柱，我的全部，你们可是我世上最爱的两个女人啊。

我已经不是那个懦弱的邓威，我学到了很多本事，可以给你们足够的幸福。”压抑了许久的邓威，大声道。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欧月洁意简言洁，越发冰冷道。

“两年前的不辞而别，两年来的未尽的父亲和丈夫的责任，是我的错，我没逃避，我会用余生来补偿你们。”邓威道。

“补偿？破镜能重圆？泼出去的会能收回吗？如果你找到我，只是想听到一些会让你心里解脱的话，那我现在告诉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你给你解脱，那谁来给我解脱，我们永远不会再在一起。”欧月洁咬牙道。

这时欧月洁的视线开始了模糊起来，她流下了两行情泪，她想起了已经很久不会去想的无数个自己边哭边睡不着的不眠之夜。

看到朝思暮想了两年才能见到的最爱的爱人在自己面前流泪，邓威的心被狠狠地捅了十几刀。

有人说过，最爱的人最容易互相伤害，也容易伤得最深，因为从对方吐出的每一个字，你都会很在乎，却又是最伤。

邓威立马仰起头，快速眨眼睛，让差点滚下来的眼泪回流眼腺，他不想哭，他想在重逢之时表现自己最好的一面。

“别冲动，别说永远可以吗，邓怡恬不能没了爸爸，你就当是为了女儿，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会将功补过，用下辈子来赎罪，单亲家庭是对小孩子最不好的。”邓威深呼吸一口，放缓语气道，他承认自己刚才有点激动了。

“我的心脏很痛，你如果想邓怡恬失去母亲，你就继续说下去，有些话我只说一遍，我们现在的生活方式很好，不需要改变，你也无需担心。”欧月洁突然靠着门，捂住胸口艰难地呼吸着道，香额泌出了豆大的冷汗。

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没错，邓威想起来了，在前世，最后一次争吵就是这样，难道她的心脏问题提前复发了，邓威大惊，走过去想扶她，被欧月洁用力推开。

“我不说了，礼物我放在茶几上，请你保管好，这徽章背后有一个号码，在紧要关头拨通它，能救人一命。”邓威觉得自己不是男人，居然让心爱的女人如此痛苦，他已经没在这里待下去的想法，走之前，郑重地说了徽章的用途。

但欧月洁捂住胸口，低着头看地面，没看他一眼。

邓威走出门口前，深情地回望她美丽的侧脸一眼，随即关上了门。

出了别墅，邓威跟着离开了紫萌庄园，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走着走着就出了紫萌庄园。

他现在就像一个没头苍蝇，乱碰乱撞。

这一带是富人区，出了紫萌庄园，没有任何的士路过，邓威只好沿着大路往城区方向走。

邓威离开后，欧月洁用了很久才平复下激动的情绪，心脏好受了些。

“姐夫，你给我过来。”这时欧月洁拿出手机，打给了林超成。

“噢。”林超成只来得及回了一个字，欧月洁就挂了电话，林超成一脸疑惑，随即快步向别墅走去。

“咦，老公，你去哪啊？”直到林超成走远了，他老婆才对他喊道。

心神不宁的林超成没听到她的呼喊。

邓威走出了富人区，走在宽敞的海岸公路，路过的风景十分优美，他却无心欣赏，他脑海浮现一遍又一遍刚才欧月洁说的每一句话，他的心有种被撕裂的感觉。

“邓威，你就是个废物。”邓威突然自讽道，此时此刻跟他前世跳河那回一样，心如死灰。

“滴滴。”这时一辆的士减速路过，朝邓威打了一下喇叭。

“帅哥，要城区吧，搭车吗？打表计钱，童叟无欺。”的士司机对邓威热情道。

邓威保持均速步伐，没打算理他。

“帅哥，你长得这么帅，都不打车啊。”司机道。

邓威的脸僵住了，他看向司机，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道：“恭喜你，你成功逗笑我了，要是你是个女司机，你这句话是在把帅哥，但偏偏你是个男的。

是不是碰到的是女生，你就会说，美女，你这么漂亮不打车啊。”

“哈哈，还真给你说对了，你不会之前男扮女装坐过我车吧，帅哥上车，我私人给你打8折，就冲我欣赏你这种人。”男司机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开心地朝邓威挥手示意上车道。

“我像是猥琐的男人吗，怎可能女扮男装。”邓威淡笑道，然后他细细地扫了一眼光头司机和他开着的黄色出租车。

光头司机的衣着白衫整洁干净，胡须今天早上刚刚刮过，光头圆润，牙齿洁白，说明他是个生活极其自律的人，他手指中指有戒指，已婚，说明性格不飘忽，有定性有责任感。

他的出租车车窗的边角无灰尘积压，显示他经常洗刷车子，爱车如爱妻的人不会坏到哪里去，而车的车轮金属圈上无土尘，说明不经常出入荒山野岭或郊外，所以此刻邓威定断这辆车不是黑车。

“好，就冲你的8折。”邓威也很爽快，说上就上，一上车后邓威就脱掉外面的黑色西装，脱掉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