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突变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唱着人们心肠的曲折/我想我……”

林玄昏昏沉沉地好不容易才睡着了，她感觉自己才刚睡着呢就被手机的来电铃声吵醒了，她有点不满地拿过手机接了电话，她正要发脾气，那头传来一个声音。

“林玄……林玄……你帮帮我……你帮帮我。”

听到黄盼盼的哭声林玄一下子清醒了，她坐了起来，安慰道：“盼盼，别哭，别哭，你怎么了？”

“林玄，你现在有没有空？我们能不能见一面？我们见面再说，好不好？中心广场对面，可以吗？”

她一口答应：“好。”

林玄刚下床，发现江渠成也醒了，他的头发有点凌乱，眼睛半睁着，一脸的懵懂和迷茫，看上去特别可爱，他坐了起来。林玄问道：“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江渠成摇摇头，看了一眼闹钟，“你要起来了吗？才六点半多点。”

林玄点点头，“嗯，盼盼找我有事，我得去见见她。”

“那我送你吧！”江渠成站了起来。

林玄连忙阻止，她把江渠成摁到了床上，“你再睡会儿吧！我自己能行。”

江渠成出其不意，伸出双手把林玄揽了过来，林玄一下子倒在他的怀里，她的耳朵贴在他的胸腔上，她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每一声都很有力。江渠成加大了手中的力度，把林玄抱得更紧，“我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你是我女朋友了，真是像做梦一样。”

林玄会心一笑，突然想到昨天晚上她偷偷亲了江渠成，她从江渠成的手臂间挣脱出来，害羞得冲出了房间。

江渠成也跟了出来，不过他是去厨房给林玄弄吃的去了。他看着林玄吃饭还在唠唠叨叨地问，真的不需要我送你去吗。

林玄都被问烦了，她咆哮着说道：“不需要！不需要！”

“好，好，好。”

林玄到中心广场对面的奶茶店时，黄盼盼已经到了，她低着头，头发随意地披着，很凌乱，今天的她连妆都没化，少了一份妩媚，多了一份清纯，她看到林玄时冲上来一把抱住了林玄。

“林玄，我要怎么办啊？我要怎么办啊？”黄盼盼嚎啕大哭起来。

林玄一下一下温柔地拍着黄盼盼的背，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你慢慢说。”

黄盼盼哭哭啼啼地讲了好久才把事情交待清楚。

原来黄盼盼的男友陈国飞的公司遭到了记者的暗中查访。陈国飞自己也知道公司里的化妆品是不合格的，商品中的重金属含量严重超标，公司的污水排放量也超标，一旦被曝光就不只是会带来公司销售上的危机，陈国飞也极有可能被警方逮捕，还可能会牵连出其他相关的涉事人，比如检测机构的某些人员。

据可靠消息，此次新闻是莫准在负责，并且他已经掌握了重要的证据可以指控陈国飞。

“林玄，无论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莫准，都拜托你去求求莫准不要把新闻做出来，好不好？如果新闻出来了，那我男朋友的人生就算是毁了，我的人生也会毁了。也许莫准家有钱有势，不怕别人打击报复，可人一旦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黄盼盼泪流满面。

林玄一时心软，忘了什么道德与公平，她答应了，并带着黄盼盼到了莫准家。

林玄和黄盼盼到莫准家楼下时，莫准正好出门了要去上班，三个人在楼梯转角处碰到了。

黄盼盼激动地问道：“莫准！你要去干嘛？”

莫准面对黄盼盼一脸迷惑，“我去台里。”

“你是不是要去处理一家化妆品公司的事？”

显然对于黄盼盼这么清楚自己的工作安排，莫准是惊讶的，但他没有否认，“是啊！怎么？”

“你可不可以不去？那是我男朋友的公司。看在我们同学一场的份上，你可不可以不要继续做下去了？我求求你了。”

莫准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对不起，爱莫能助。作为你的同学、朋友，我不会帮你。作为一名记者，我该遵守我的职业操守，更不会帮你。”

黄盼盼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了，林玄要去扶她却被推开了，黄盼盼抓着莫准的衣袖恳求道：“莫准，我求求你了，这件事真的不能被曝光。你就当……你就当是看在宋瑜韫的面子上。你不在的那几年，我也有真心真意地对她好过。莫准，我求求你了。”

莫准每一次听到宋瑜韫的名字，眼神都会变得不一样，这次也是如此，可他并没有动摇，“对不起，真的不可以。”

黄盼盼已经哭得满脸泪痕，她听到莫准的回答后，便开始用力磕头，一声比一声响，嘴里说着，求求你帮帮我们吧，求求你帮帮我们吧。

林玄怎么劝，怎么骂，黄盼盼都不肯站起来。她看着心疼，便替黄盼盼一起恳求莫准，“莫准，你能不能给他们一次机会？一个公司倒闭的同时也意味着有一群人会失业，现在工作不好找。”

“林玄！”莫准似乎有一丝愠怒，但他很快就平复好情绪了，继续说道，“黄盼盼不理智，怎么你作为旁观者也不理智呢？披露出来是一群人会失业，可不披露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莫准拿出手机，点开其中一个相册，里面全是触目惊心的照片，一个个本该如花似玉的女孩脸上跟烂了一样，一张又一张，林玄不忍继续看下去。莫准又点开了另一个相册，颜色浑浊的河面上飘着死鱼的尸体，隔着屏幕林玄都能闻到那种恶臭。

“第一个相册里是一些用过他们公司护肤品的女孩的情况，第二个相册里是被他们公司的排放物污染过的河。他们难道不是无辜的吗？放任陈国飞不治将会有更多的人，更多的河重蹈覆辙。”

林玄无言以对，私人情感和社会整体的利益，到底该取谁，舍谁？哪个更重要是再明显不过了。有些大义凛然的话说着容易，可真的要实践了，大多数人还是会倾向私人感情吧？

黄盼盼还在磕头，“莫准，我们以后会按照国家标准来的，我们不会再赚一分黑心钱了，我们错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莫准的态度没有任何改变，他坚定地拒绝了黄盼盼的请求，往外面走去。

黄盼盼立马站了起来，追上莫准，继续哀求他。林玄看到黄盼盼这个样子，眼泪跟着掉下来了。

她一遍一遍地请求莫准，额头早已红了一大片，头发被眼泪黏住，贴在脸上，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要多丑有多丑，“莫准，我们会改的，我们会改的。”

莫准很坚定地说道：“不可能！如果人人都可以有一次犯错的机会，那这个社会就会乱了，法律的存在也就没有意义了。”他扬长而去。

黄盼盼追在莫准的身后，跟着莫准来到了车库。莫准上了车要走，黄盼盼就挡在他的车前，不让他走。

“莫准，你今天要么答应我，要么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无可奈何，莫准只能下车和黄盼盼交涉。

“黄盼盼，你想怎么样？”

“放过陈国飞，放过他。”

“不可能。”

“那我就不让你走。”

“就算我不在，我的同事也会把这篇报道整理好搬上电视。黄盼盼，你这么做是阻止不了事情的发生的，你还是让开吧！”

“我不让！我不让！”

黄盼盼嘶吼着不肯让开，她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林玄从她身后抱住了她，让莫准快走。这次莫准上车后彻底扬长而去。

“林玄！你为什么要帮他？我才是你最好的朋友啊！你是想毁了我吗？我没你这个朋友！”

黄盼盼在各种情绪悲伤、焦急、愤怒的交杂下，失去了理智，发了狠一样，重重地咬了林玄的手掌一口，林玄吃痛地呲了一声，但她没有推开黄盼盼，黄盼盼过了好久才松口。

“对不起，林玄。”说完她蹲下来抱着林玄嚎啕大哭，“怎么办？怎么办？林玄你知道吗？我现在好爱好爱他，我不在乎他以后有钱没钱，我希望他平平安安的，这就够了。”

爱他？爱陈国飞？黄盼盼还没看清陈国飞这个人吗？原本这个时候，黄盼盼全身而退就够了，可现在被感情牵绊住了，这可如何是好？

林玄心里很乱，作为社会的公民，她希望危害人民利益的人都可以得到应有的惩罚；作为黄盼盼的朋友，她什么都不想管，只希望黄盼盼能幸福。

“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们一起想，我不会不管你的。”

这话也只是林玄安慰黄盼盼时说说的，办法，能有什么办法呢？

黄盼盼情绪波动很大，林玄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只是不停地哭，不停地哭。

林玄不知所措的时候，江渠成打电话来了，他问林玄现在在哪儿。

“对不起啊，江渠成，我和盼盼在一起，她现在状态很不好，我不跟你多说了，拜拜。”林玄简短地交待了自己的情况就挂了电话。

这边黄盼盼还在哭，林玄的话也说完了，只是不停地重复她说过的话，“会好的，没事的，一定有办法的。”

黄盼盼不愿意回家，她一时也联系不上陈国飞，林玄只能把她带到自己家里去。黄盼盼见到林玄父母后，才止住了哭泣，可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她的眼睛通红，林玄父母当然知道黄盼盼状态不好，又硬生生地跟她聊天，又是给她做了一大桌好吃的。

可黄盼盼的情绪并没有得到改善，她眼里泛着泪光，一直在强忍泪水。饭吃到一半，她就提前离席了，“对不起，叔叔阿姨，我吃饱了，累了，想去林玄房里睡会儿，你们慢慢吃。”

说完黄盼盼起身离开，林玄和她父母都没有叫住她，也许此刻睡觉是最好的办法，至少可以暂时逃避开现实的残酷。

林玄隐隐担忧，如果新闻真的播放出来了，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她不清楚。但她的好朋友黄盼盼一定会受到不小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