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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突如其来开始,匆匆结束
晚上,林玄躺在床上,脑海里都是莫准那个悲伤的眼神还有他疯了似的模样,她突然觉得或许她从来没有得到过莫准的心。心事重重的林玄翻来覆去,折腾到后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林玄忘了还得送江暖去幼儿园,她一不小心就睡过头了。林妈妈来房间里提醒她已经六点五十五时候,她吓得直接坐了起来,她急急忙忙把江暖叫醒,连头都没梳,只是刷了个牙,洗了个脸,随手拿了几个包子,两个人就匆匆出门了。
“暖暖,待会儿幼儿园的老师要是问起你怎么连书包都没带,你就跟她说,你昨天跟爸爸出去外地做客了,晚上太晚了,别人硬是把你们留下了,早上来不及去拿书包了。你就这样说,记住了吗?”
江暖摇摇头,腮帮子被包子挤得鼓鼓的,她坚定地回答:“小姨,暖暖不想说谎。”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懂变通呢?不伤害别人的谎言是可以说的。”林玄无奈地说道。
“暖暖不知道什么叫变通,暖暖只知道做人要诚实。”江暖一脸的严肃,像个小老师,林玄倒是像一个做错事了的小孩。
就在林玄和江暖说话间,莫准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站在了她们两个人的面前。
林玄见了莫准有些窘迫,由于起晚了,她连头发都还没梳,是乱哄哄的,大概很像刚刚和别人干完架的泼妇吧?
她呆呆地看着莫准,莫准的气色不太好,眼白处布满了红血丝,看上去很疲惫。
林玄没话找话,问道:“昨天你还好吗?是不是没睡好?”问完林玄才意识到她问的问题有多傻叉,他怎么可能会好呢?一碰到与宋瑜韫有关的事,他整个人都不会好的。
“还好。之前更难过的时候我都挺过来了,昨天那些算得了什么呢?”莫准苍白地笑了笑,“我送你和暖暖去上班还有上学吧!”
从始至终,莫准的目光都没有落在江暖身上过,就连他提到江暖的时候看的都是林玄。
林玄上了车后,便从包里拿出梳子自己随便梳了两下,就开始给江暖扎辫子,莫准则专心开车。
两人一起把江暖送进幼儿园,林玄偷偷瞥见莫准的眼眶红红的,他看江暖的眼神充满心疼和怜爱。他们刚和江暖挥手告别,莫准转身就迫不及待地说道:“林玄,我们结婚吧!我们一起养暖暖,好不好?反正……反正江渠成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我们可以和他谈。”
听到前半句,林玄仿佛躺在柔软的云上,随着云飘浮到半空中;听到剩下的部分,林玄又像毫无防备地从高空坠落到深渊,生疼,生疼的。
他和她结婚,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宋瑜韫啊!
林玄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莫准,你先送我去上班吧!快迟到了。”
为了避免与莫准直接面对面,林玄径直坐到了汽车后座,莫准让她坐到前面的副驾驶座来。
林玄不算是个听话的女生,无论是学生时代老师讲的一些不符合她的原则的话,还是工作后领导在安排上不合理的地方,她都一概忽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可是莫准例外,只要是他说的,她都会听,不管对错、毫无原则。
记得以前高中的时候,林玄是个令班干部头痛的家伙。自习课总有人会讲话,林玄也是,她每次说话就会不自觉地越说越响,全班嘈杂的声音里就数她的笑声最突出,又响又爽朗。一次,莫准跟林玄提了课堂记录的事,希望她能安静一点。被莫准点名,林玄羞赧极了,此后,在自习课上,她再想说话都忍住了。
林玄别扭地坐到副驾驶座,不自然地捋着头发,手不知该往哪儿摆。
莫准看着前方,看都没看林玄一眼,他问道:“林玄,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林玄拿出对付父母和江渠成的那一套来,她选择装傻,“什么?考虑什么?我不懂哎,今天赶着上班去呢,我们下次再说吧!”
“好吧!”莫准笑了笑,没有再逼问她。
其实莫准是知道她在装傻的吧?每次她装傻的时候,别人都知道她在装傻,江渠成和她的父母都会毫不留情地拆穿她,只有莫准会照着林玄的意思来,陪她装傻。但在面对莫准的时候,林玄是希望被他拆穿的,她希望他能强势一点,好让她没有任何理由和空间后退。
可他没有那么做。
莫准把林玄送到学校门口,他们碰到了好多林玄班上的学生的家长,家长们一个个问,这是林老师的男朋友吧,他们一个个说,你们可真般配。
林玄只能笑笑,不知能说什么。
走之前,莫准说,林玄,下午我来接你吧。
林玄拒绝了,不用了,你工作那么忙。
林玄走了几步,突然回身牵住了莫准的手,她带着他来到一个角落,那里没有什么人,她憋了一路的话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来了。
“莫准,你……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啊?哪怕只是一点点。”林玄哽咽地问道,她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弄得她整颗心都跟着难受。
“我……”莫准犹豫了一下。
他这一犹豫便绝了林玄的念想。
林玄立刻打断了莫准,哀求地说道:“好了,莫准,我都明白了,你不用再说了。”她很明显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和语气。
林玄转身要走,她咬咬唇,花光了全部的勇气,深吸一口气,她说:“莫准,我们暂时先分手吧!”她只走了几步,便小跑着离开了。
莫准也没有冲上来,抱着她说,别分手,别分手,他只是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林玄离开。
林玄替莫准找不到任何借口,他就是不喜欢她啊!喜欢一个人,怎么能做到无动于衷地目送ta走?
空气里弥漫中某种不知名的植物的气味,说不上香,也说不上臭,是种平平淡淡的味道,以无悲无喜的姿态存在着,留给林玄的却是悲。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林玄一想起那个味道,就会回到那一天,她在她爱而不得和得而他不爱中选择了前者,心里一片潮湿。
林玄憋着眼泪没有流下,她把包一放,拿起语文书翻了翻就往教室里跑。她到教室时,早读铃声还没响起,见一个小男生吃力地在擦黑板,她二话没说,就帮他擦得干干净净。
“谢谢林老师。”
“没……没事。”林玄不敢多说话,怕被学生发现她的情绪。
没一会儿,早读的铃声就响了,学生们都乖乖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了语文课本。
“今……天……我们……预……习……一下……要……上……的……课,请同学们……”林玄以为自己已经调整好情绪可以上课了,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根本不行,连句话都说不完整。
学生们都察觉到了,他们小心翼翼地问:“林老师,你怎么了?”
有时碰到委屈的、伤心的事,无人问津,咬咬牙也就把眼泪硬生生吞回肚子里了,可一旦有人对你嘘寒问暖,那些所谓的坚强不过是层薄纸,一碰就碎了。
林玄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坐在前排的学生慌慌张张地从抽屉里抽出了一大团纸递给她,她摆摆手,表示不需要,“对不……起,是、是老师不好。”
底下的学生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回复道:“没关系的,林老师。”
林玄又是悲伤又是感动。
教室里一片乱哄哄的,学生们说着不同的安慰林玄的话,或是幼稚,或是温暖,或是霸气,林玄的眼泪一颗颗地滚下。
这一幕被路过的主任看到了,他的面色很不好,他交待让课代表先领读以前学过的课文,然后就把林玄叫到办公室去训话了。
“林老师,你是怎么回事?早读期间放任学生吵吵闹闹不管,有你这样的老师吗?再说上一次,你放着语文课不上,带着学生在操场上放风筝!你又不是第一年教书,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不懂吗?”主任勃然大怒,他越说越气,说到最后气得脸都红了。
林玄被主任这么一训,索性哭出声来,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她边哭边道歉:“主任,是、是我的不对,对、对不起,我错了。”
林玄一哭,主任却慌了,他把一大包纸巾递给林玄,“小林,别哭嘛,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错了,改就是了,没什么好哭的。”
林玄抽抽搭搭地说道:“主、主任,你不懂的。”她说着说着便嚎啕大哭起来。她坐在椅子上哭了十分钟有余,鼻子都红了,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包鼓鼓的餐巾纸一点一点地瘪掉。
主任听得都烦了。他就此作罢,饶过了林玄,“算了,算了,小林老师,你快去看看你班里的早读情况吧!下不为例啊!”
林玄勉强止住哭声,她起身,鞠躬,“谢谢主任。”
感觉到鼻涕要流下来了,她又抽了两张纸出来,折叠了一下,放在鼻子前,用力哼了一声,扔进垃圾桶,可没扔进去!林玄弯腰准备要捡起来,主任阻止了她,把她推了出去,“快走吧!快走吧!我来好了。”
林玄又鞠了一躬。
主任嫌弃地捡起拿张沾满林玄的鼻涕的餐巾纸,“作孽!作孽啊!”
大哭一场后,哪怕还是难过得要命,可林玄觉得整个人畅快了很多。她便又回到教室带着学生们朗读起新课文来,大概是学生知道林玄不开心,大家都读得十分卖力,一个个的,腰杆子挺得笔直,精神抖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