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所以是你吗

林玄和江渠成的第三个周六和前两个周六并没有什么不同。早上七点多，江渠成来接她，再送江暖去她外公家，最后再去公司，在路上顺便买早饭，然后江渠成开始工作，林玄吃完早饭盘腿坐在办公椅上看电视剧。

吃过午饭，和往常一样，林玄和江渠成在外面走了一会儿，他们就往公司的方向回去了。

江渠成一只脚已经跨进公司的门了，林玄突然叫住江渠成，“江渠成！”

江渠成闻声止步，回头问她怎么了。

林玄欲言又止。

“在我面前，你做自己就好，怎么想就怎么说、怎么做。”江渠成想起了一个人，他又补充道，“除了去找莫准。”

林玄浅浅一笑，说：“你怎么什么事都能扯到莫准啊？我不想上去了，成天待在办公室里看剧实在是太无聊了。我想在附近逛逛。”

“行，那你自己就在这附近逛逛吧！带钱了吗？要不要我把卡给你？”说着，江渠成就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林玄，并把密码报了出来，“密码是595959。”

“不用，不用，我就逛逛，不买东西。”林玄连忙还了回去，她话锋一转，“不过，你的密码是不是太简单了？595959，为什么不是383838呢？更好记。”说完，好像自己很幽默似的，她哈哈大笑。

江渠成轻轻推了一下林玄的脑袋，“三八你个头啊！林玄，你脑子里整天想的都是些什么？你拿出手机来，把键盘填成九宫格的形式。”

林玄按照江渠成说的做，可还是没明白59代表什么意思。

“你看看5和9那两格里有哪些字母。”

林玄看着手机念道：“j，k，l，w，x，y，z。这些字母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江渠成粲然一笑，露出洁白的八颗牙齿，看上去格外阳光，“关键在L和X，林玄。”

说到这个份上，林玄总算是明白5和9代表什么了，是林玄林玄林玄，她一时不知要怎么面对江渠成这赤裸裸的表白，于是她假装没有懂，无辜地问道：“L和X什么意思？我不懂。”

趁江渠成还没开口，林玄紧接着补充道：“没事，没事，你不用解释了，我笨，你解释了我也听不懂的。”

江渠成又露出了明晃晃的笑容，“林玄，别演了，我知道你明白了。既然要去逛逛，那快去吧！累了就早点回来。”

林玄温顺地点点头，还真别说，其实江渠成确实长得不错，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

林玄漫无目的地乱走，走着走着似乎有一股力量牵引着她，于是她就走进了商场中。琳琅满目的衣服、包包看得她眼睛都直了，可身上只有几个硬币和一张十块。哪怕没钱买，她摸摸也是好的啊！趁着导购员没注意，她摸了好里下，质感简直棒死了！她后悔了，既然江渠成愿意给她卡，那她客气什么？刷啊！

林玄嘴里反复念着她看中的衣服和包包的位置，准备第二天再来买，“大红色长裙在三楼东边数过来第二家店，白色短袖在三楼南边数过来第一家，双肩包在二楼电梯上来左拐第一家，红三东二，白三南一，包二梯左一。”她神神叨叨的样子像个疯子，许多路人对她侧目。

林玄回到商场一楼，准备返回了，看到一家甜品店，她没忍住诱惑，买了个甜筒，舔了一口，总算堵住了她的嘴，浓郁的奶香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冰凉冰凉的。吃甜筒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啊！

林玄朝着商场门口走去，远远的，她看见“黄盼盼”从门口走过，她高兴地跑了两步，却停了下来。眼前的这个女人的确和黄盼盼十分相像，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可是她明显比黄盼盼漂亮很多，五官比黄盼盼精致多了。

两人的穿衣风格也截然不同。黄盼盼对穿衣并不讲究，也很少买衣服，一件短袖她能穿上四五年，随性到带点土气；眼前的女人呢，踩着细跟高跟鞋，身体被紧身裙包裹，完美的身材得到了最好的展示，裙子到臀部以下五厘米左右的位置，两条雪白、匀称的长腿着实吸引人的目光，她女人味十足。

可即使黄盼盼和眼前的这个女人有这么多不同，林玄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黄盼盼，她和黄盼盼从初中开始就是好朋友了，算来已有十五年多的感情了，她坚信自己不会认错人。

林玄正想上前看清楚，谁知半路杀出个中年男子，他个子不高，有点秃顶，圆滚滚的肚子快把西装的纽扣顶落了，脸长得很油腻。

男子从车上下来，“黄盼盼”笑着迎上去，挽住他的手，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她扬起脑袋，撅着嘴，中年男子单手捧住她的脸，落下一个绵长的吻。他们之间的吻持续了有半分钟左右，这个吻结束后，两人往车子走去。

“黄盼盼”一个转身，林玄看到了那个女人腿肚上的褐色不规则胎记，她就是黄盼盼！两个人不可能相像到连胎记都长在同一个地方！

黄盼盼坐到了副驾驶座，伸手关门时，她一抬眸恰好对上了林玄的眼睛。她脸上的笑容凝结了，变了神色，立刻惊慌地关上了门。

车子很快就驶出了林玄的视线。

林玄站在原地看呆了，甜筒开始融化了，白色的奶昔顺着她的手指流下。她下意识想快点回江渠成的公司，这样至少有个人能帮她分析分析。

林玄风风火火地冲进江渠成的办公室，“江渠成，你猜我刚刚逛街看到谁了？”

江渠成手里翻动着文件，缓缓抬头，“谁？”

“黄盼盼！我看见她……她和一个中年男子举止亲密，她看了我一眼，神色慌张。那男人绝对不是她爸爸，她的爸爸我见过。”

“那又怎么样？黄盼盼愿意和哪个男人在一起，那是她的自由。我们何必多加干涉？”

林玄把椅子拖到江渠成的旁边坐下，“可那男人都可以当她爸爸了！我绝不相信黄盼盼会喜欢他。”

江渠成站了起来，把林玄连人带椅推到了办公桌对面，“不要瞎揣测了。既然你这么担心，为什么不直接问她呢？”

林玄想想江渠成说得也没错，笃定黄盼盼没在加班，她直接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彩铃响了几秒就兀地停了。她被黄盼盼挂电话了？

很快黄盼盼就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对不起啊林玄，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林玄看到短信的那一瞬间气炸，她坐不住了，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开启碎碎念模式。

“你看，她连我的电话都不接！她现在一定是和那个大叔在一起！”

“我和她那么好的朋友，她怎么能挂我电话？平时她就算上班，如果看到我的电话，都会躲到厕所去接的。”

林玄扰得江渠成不能集中注意力工作，江渠成索性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开导林玄。

“和大叔在一起没什么啊！无论是年龄、身高还是外貌上的悬殊，都不能成为阻碍一个人去喜欢另一个人的理由。只要她的决定不伤害任何人，那她就有权力那样做。”

“她绝对不可能喜欢那个大叔！而且那大叔也太老了吧？肯定有孩子和妻子了，说不定他的孩子都有20好几了，盼盼是去给人当后妈呢？还是当……”有些词语林玄实在说不出口，更何况还是用在她最好的朋友身上，“不行，我得约她见面。”

林玄编辑好短信，发了出去。

“盼盼，我们明天见一面吧！晚上七点半，中心广场附近的那家小兔子奶茶店见。你必须来！”

大概就几秒钟的工夫，那边就回复了。

“好。”

得到回应后，林玄收起手机。

江渠成闷闷地问：“所以，林玄，你是觉得当别人的后妈是一件见不得光的事，是吗？”

林玄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一时口快戳中江渠成了的“痛处”，她急忙解释：“江渠成，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江暖和那个大叔的孩子当然不一样。江暖才几岁啊，那个大叔的孩子几岁啊，两个人完全没有可比性的。”

“林玄，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江渠成不顾林玄说的话，回电脑前坐下，继续工作。

林玄跟了过去，蹲到江渠成身边，“江渠成，你听我解释啊！我没有其它意思的。”

江渠成一言不发，默默地把头转往另一个方向。林玄就移动到另一侧，“我真的没有任何恶意的。”江渠成又将脑袋转了回去。

如此反复，直到林玄累了才停止。

她是招谁惹谁了，黄盼盼的事还没弄清楚，就又惹得江渠成生气了，烦躁的人生啊！

林玄回到椅子上坐着，愤愤地猛戳手机屏幕。

江渠成看了林玄一眼，低头偷笑，她这样子还真是可爱！

直到江渠成送林玄回家的路上，她还在不停地解释。

江渠成这才罢休，又开了一个玩笑，“我根本就没有生气。只是提醒你不要恃宠而骄。”

“有吗？”林玄反问自己，不过在江渠成面前，她好像的确有特别嚣张跋扈一点。嗯，就一点点，真的就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