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对她体贴入微

“她……她现在有了第二个孩子，再过一个月左右就要生了。可是……江渠成人在外地，好像很久没回家了，说是在弄什么项目。也不知道宋瑜韫生产前，他能不能赶……”

林玄还没说完，莫准就抢着说道：“林玄，带我去见她！好吗？”

林玄目不转睛地看着莫准，他的脸上写满了迫不及待和关心，他大概恨不得立刻飞奔到宋瑜韫身边吧？这么多年了，他终是没有变过。

可能她这辈子无法走进他心里吧？

“今天算了吧，别打扰她了，她可能在帮她女儿洗澡，洗完还得哄她女儿睡觉，我们明天下班后去吧！”

“那……好。”

第二天下午，在林玄的指引下，莫准带着林玄到了宋瑜韫家附近。林玄正在解安全带，莫准激动地指着远处的一个人说道：“那个人、那个人是宋瑜韫吧？”

林玄看了一眼，宋瑜韫和一个小女孩正在包子店门口买东西，“是的。”

两人刚下车，只见小女孩手里的包子掉在了地上，滚了一两米远才停下来，女孩追过去，捡起包子，对着宋瑜韫哇哇大哭。

宋瑜韫一只手扶着腰，吃力地蹲下来，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嘴巴一张一合，接着，她把包子的皮撕掉了薄薄一层，递给小女孩。小女孩止住了哭声，对着包子咬了一大口，破涕而笑。

“瑜韫！暖暖”林玄挥手打招呼，然后跑了过去，扶起宋瑜韫后，她又一把抱起江暖。

莫准缓缓走向宋瑜韫，林玄瞥见他的眼眶都红了，脸也跟着红了，他一时说不出话，倒是宋瑜韫先开口了，“好久不见啊，莫准。”

莫准微微点头，声音都颤抖了，“是很久不见了，宋瑜韫。”

他看着宋瑜韫，她穿着宽大的孕妇服，衣服看上去有点陈旧，头发被随意挽在脑后，略微凌乱，脸上不施粉黛，即便如此，她还是和读书的时候一样漂亮，只不过以前是高贵的白天鹅，而现在更像是落难的公主。

两人相对无言。

“暖暖，你和妈妈吃饭了吗？”林玄问道。

江暖点头，又摇头，“小姨，暖暖吃了，可妈妈还没吃。暖暖刚刚吃了一个包子，但还是好饿好饿啊！”

“怎么了？干吗不吃饭？”林玄看向宋瑜韫。

莫准也问宋瑜韫怎么不吃饭。

宋瑜韫笑了笑，“胃口不好，不是很想吃。”。

此时，江暖哭了起来，“妈妈骗人！是暖暖，暖暖前几天生病了，花了好多好多钱，害得妈妈没钱吃饭了。爸爸还没回来。”她哭得特别特别伤心，豆大的眼泪滚了下来。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有小姨在呢！”林玄不自觉皱眉，她责备起宋瑜韫来，“宋瑜韫啊宋瑜韫，你宁可饿死自己和你女儿，都不肯跟我开口吗？”

“林玄！”

“小姨，你别这样说我妈妈。”

莫准和江暖几乎同时开口维护宋瑜韫。

“算了，看在暖暖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林玄语气一变，无比温柔，“那……我们暖暖想吃什么啊？小姨带你去吃，好吗？”

江暖眼睛瞬间成了一条弯弯的缝，直点头，“暖暖想吃鸡翅、汉堡、可乐、甜筒！”

“好，好，好，小姨全部同意！”

莫准和宋瑜韫坐在前面，林玄抱着江暖坐在后面玩手机游戏。

“你……过得还好吗？”

宋瑜韫毫不犹豫地回答：“挺好的。”

“嗯，那就好。”

三句话过后，车内只剩下游戏的声音，还有林玄、江暖不时发出的惊叹声、惋惜声。

“宋瑜韫，江渠成他……”莫准刚开口就被林玄打断了。

“莫准，你开错了。肯德基不是往这条路走的。”

江暖一听说开错地方了，赶紧放下手机，贴在玻璃窗上看，肉嘟嘟的脸都挤扁了。

莫准解释，“林玄，你让一个孕妇去吃肯德基这种没营养的东西吗？”

林玄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疏忽，是我的疏忽。”

莫准带林玄等人进了一家看上去看高级的餐厅，他问了服务员有什么适合孕妇吃的，服务员报了一堆菜名。莫准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云淡风轻地说了句，那每样都来一份吧。

说完，宋瑜韫连客气的机会都没有，莫准已经起身，对林玄说道：“你有什么想吃的就自己点吧！我去给江……给这个小家伙买肯德基去。”

等到所有的菜都上齐了，莫准都还没回来。

林玄给莫准打了电话，他说人太多了，他还在排队呢，让她们不用等他，先吃好了。

林玄正要挂断电话时，莫准急忙补了一句，林玄，你帮我照顾一下宋瑜韫，让她多吃点。

“噢……好……”林玄失魂落魄地挂了电话。即使时隔多年，她再次见到他依旧会怦然心动，那又如何？即使宋瑜韫已为人妻、人母，那又如何？在莫准的眼里和心里，依旧只有宋瑜韫一人。

林玄回过神来，一边替宋瑜韫盛汤，一边交待莫准的情况，“莫准啊，他说还在排队，晚点过来，让我们先吃。”

宋瑜韫听后，忍不住批评起江暖，“暖暖，你看你非要吃什么肯德基，莫叔叔因为你到现在还在排队。”

江暖刚偷偷从盘子里抓了两粒玉米往嘴巴里塞，听到宋瑜韫批评她，她偷偷把小肥手上的汤水蹭到桌布上。那模样实在可爱，目睹了一切的林玄忘了难过，捂嘴偷笑。

江暖嘟着嘴，解释：“妈妈，不是暖暖非要吃，是莫叔叔非要买。”

林玄突然扑哧一笑。

素来温柔的宋瑜韫瞪了林玄一眼，吓得林玄勉强忍住了笑意，假装严厉地教育江暖，“就是啊，暖暖，你看看你的小肥手、小圆脸，再吃就成小胖妞啦！”

“林玄！”由于宋瑜韫的声音特质，她原本“恐吓”的话听上去更像是在撒娇。

林玄不知哪根筋搭住了，她脱口而出，“瑜韫，你真的幸福吗？”

宋瑜韫的身子微微一颤，抿了抿嘴，“阿玄，你不懂，江渠成的妻子，这个身份足以给我力量去面对生活所有的苦难。”

“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林玄毫不留情地拆穿。

宋瑜韫莞尔一笑，没有回应。

莫准回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他的嗓音都变了，奶声奶气的，“哇，好香啊！是哪个小朋友想吃啊？”

江暖高兴得跳了起来，把手举得高高的，“是暖暖！是暖暖！”她离开座位，一把抱住了莫准的双腿。

莫准把东西交给江暖后，没有立即坐下，他见宋瑜韫的碗空了，就又给她盛满了汤。宋瑜韫说她吃得很饱了，莫准几乎是以恳求的语气让宋瑜韫再吃一点，迫于无奈，她又喝了一碗汤。

晚饭结束后，莫准先送宋瑜韫和江暖回家。

宋瑜韫和江暖下车前，林玄把钱包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了，她递给前面的宋瑜韫，“拿着吧！我也不知道有多少钱，你先用着，不够再问我要。”

宋瑜韫自然是不愿意接受的，她又把钱推给林玄。

“哎呀，又不是白白给你的，是借你的。等江渠成回来，让他连本带利还给我就是了。”林玄直接把钱塞到了宋瑜韫的衣服口袋里。

“谢谢，阿玄。”

专心致志吃东西的江暖，头都没抬，跟着宋瑜韫，甜甜地说了声，“谢谢，阿玄。”

车子里爆发出三个笑声。

“江暖！看我不揍扁你！竟敢叫我阿玄。”林玄张牙舞爪地扑向江暖，江暖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送走了宋瑜韫和江暖，车里一下子变冷清了，音响里流淌出不知名的英文歌，女声悠扬婉转，听后让人舒服得像是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被重重星云包裹，林玄沉醉其中。

“林玄，明天你再陪我去买些孕妇吃的保健品给宋瑜韫送过去吧！”莫准说道。

林玄回过神来，答应道：“好……”

过了很久，莫准又说了一句话，“林玄，我是真的恨江渠成，他把我那么喜欢的宋瑜韫照顾成现在这样。”

林玄不知该怎么回答，索性保持沉默。

躲在音响里的女歌手仍不知喜悲地缓缓歌唱。

之后的日子，莫准每天下班后都会带着各种不同的东西去看宋瑜韫，有吃的，也有用的，他还会顺便带她们出去吃各种有营养的东西。

无论是对宋瑜韫，还是对江暖，莫准都是体贴入微。

看着江渠成在宋瑜韫家里忙前忙后，林玄突然觉得或许宋瑜韫和江渠成的婚姻本身是个错误，莫准、宋瑜韫、江暖他们三个看起来更有一家人的感觉。

这些年，宋瑜韫与江渠成聚少离多，虽说江渠成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可作为旁观者，林玄总觉得江渠成对宋瑜韫少了点什么。

而莫准就不同了，他的星球只围绕宋瑜韫转动。即便宋瑜韫是林玄的“情敌”，在她的心中也认为比起江渠成，莫准更适合宋瑜韫。

如果，当初和宋瑜韫结婚的人是莫准，或许宋瑜韫现在会过得很幸福，很幸福。

选择爱你的和选择你爱的，到底哪一个会更幸福，林玄不得而知。

可是，哪来的什么如果？

会去假设如果的人都是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