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戏水鸳鸯
“杏奴，快一点，磨蹭什么呢？”小翠的声音在浴房外响了起来。
“诶，就好。”萧正峰答应了一声，拎着空水桶就往外走。
两个大概十三四岁的丫鬟迎面走了过来，见到萧正峰，慌忙躲开。
“你们好啊。”萧正峰摇晃着空水桶，笑着说道。
“不敢，公子安好。”为首的丫鬟低着头说道。
“你们是干嘛的？”
“我们......”
“杏奴，快点，多打点热水，圣姑喜欢多泡一会，”小翠走了过来，一指两个丫鬟，“你们找死吗，还不快点干活，活干不好，小心圣姑把你们赏给狗蛋，看不把你们撕逼了。”
两个丫鬟唯唯诺诺，赶紧走到里间去了，小翠怒视着两个丫鬟的身影，“小小年龄，就学会勾搭了，真是个不知羞耻的小逼子。”
小翠啐了一口，“还有你！没事赶紧干活，瞎耽误什么功夫。”
“翠儿姐，没必要发那么大火吧。”萧正峰感到有点莫名其妙。
“什么姐不姐的，人家比你小。”小翠看见萧正峰微笑的贱模样，尤其来气。
“这不是对你老人家的尊敬吗。”萧正峰巴结地说道。
“好了，赶紧打热水去吧。哦，再让石勒送桶冷水，可别烫着圣姑。我要去迎圣姑，等会治你。”小翠瞪了一眼萧正峰，扭着蛮腰走了。
这洗个澡，还要三请四接的，真他妈的假排场，萧正峰在心里骂了一句。
“萧大哥，没事吧？”石勒一见到萧正峰，急忙关切地问道。
“没事，这不全胳膊全眼的嘛，还要送热水去。石勒，再打一桶冷水，我一起送过去。”
“要不要根扁担，挑着送过去？”
“没事，用手臂挽着就行，你哥有劲。”萧正峰拍了拍自己的胳膊。
提着一冷一热两桶水，萧正峰晃晃荡荡地又进了浴室。
两个丫鬟正在忙碌着，小一点的丫鬟在外间，正拿衣物熏着香，萧正峰闻了闻，馥郁浓烈。
稍大的丫鬟在里面，一边在白玉盆里撒着花瓣，一边试着水温。
“咦，你不是侍寝的公子，是个力奴啊！”稍大的丫鬟有点吃惊。
“侍寝，侍什么寝？”萧正峰正向白玉盆里倒着热水，不知觉地手抖了抖。
“哎呦，烫着我了。”
“你，你没事吧？”萧正峰担忧地问道，也不知道是担忧丫鬟的手被烫到了，还是担心自己。
“没事。”大丫鬟吹了会被烫的小手，又继续干活。
“你刚才说的侍寝，到底怎么回事啊？”萧正峰想问个清楚。
“你不知道吗，圣姑每次洗完澡，都要有个年轻漂亮的男子侍寝的，你是新来的吧。”大丫鬟瞪大了眼睛望了眼萧正峰。
“你长得可真好看，不过我见过比你更好看的。”大丫鬟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煞是可爱。
“哦，那----那些长得比我好看的公子们，现在到哪里去了？”萧正峰有点紧张地问道。
“我不知道。”大丫鬟摇了摇头，“奇怪，往日侍寝的公子都应该坐在这里了，不过今天.......莫非......”
大丫鬟有意无意地看着萧正峰，萧正峰的心里被望得直发毛，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不是，我只是个力奴而已，力奴，你懂的。”萧正峰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大丫鬟“哦”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干着手头上的活。
“来了，来了。”小点的丫鬟急急地跑到里间。
“快，你......”大丫鬟发现忘了问对方的名字，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力奴，随我来。”
萧正峰与大小两个丫鬟并列站在浴室的外间，恭候着孙妹妹。他的心里早骂开了锅，这死娘匹，洗个澡还要讲排场，难怪万恶的剥削阶级会被打倒。
“这个死卢循，丑卢循，居然不同意立马成亲，说什么等打下三吴再说，真是岂有此理。”孙妹妹一路上骂骂咧咧，小翠感觉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圣姑，就再忍忍吧，毕竟人家是士族，士族家的子弟都是那个臭脾气。”小翠硬着头皮安慰着孙妹妹。
“士族怎么呢！士族子弟非要建功立业才能娶亲吗！真是笑话！如果那样的，士族里的男的，可都要打光棍了，一群只知道拿着拂苍蝇尾巴说事的家伙。”
“噗嗤”，当孙妹妹说着拂苍蝇尾巴，迈进门槛的时候，萧正峰没忍住笑了出来，“圣姑，那不是拂苍蝇尾巴，那叫麈尾。拿着麈尾说事，那叫清谈。”
孙妹妹听到这话，脸色涨红了起来，大声吼道：“什么样的劳什子，就带到本圣姑的面前，本圣姑要割了你的舌头。”
“圣姑，饶命，圣姑饶命啊！杏奴是无心的啊！”小翠跳到萧正峰的身旁，强拉着萧正峰想要他跪下去。可是萧正峰站得就像木桩似的，怎么也拿不动，小翠没法，只好自己跪了下去。
“无心都是这样，那有意还得了！来人啦！”孙妹妹嘶吼着。
“圣姑有何吩咐？”一个尖尖的脑袋探了出来。
“咦，等等，你是杏奴？”孙妹妹这时才正眼瞧了一下萧正峰，眼中顿时有了别样的光彩。
“嗯，既然是无心的，狗蛋，你先下去吧，”孙妹妹一指萧正峰，“你，侍候本圣姑洗澡。哦不，陪本圣姑沐浴，伺候好了，本圣姑就饶了你。”
小翠的心“咯噔”了一下，可怜巴巴地望着孙妹妹，“圣姑，是您说，杏奴是要赏给小婢的。”
孙妹妹哼了哼，半晌才说道：“瞧你那贱模样，你的东西，本圣姑难道还会抢去吗，用完还你。”
“诶，好嘞，谢谢圣姑，谢谢圣姑。”小翠磕头如捣蒜，总算松了口气。
要伺候一个女人洗澡，萧正峰以前没干过，但是他本能地也不抵触，毕竟这个女人还有些姿色。
孙妹妹毫不在意地在萧正峰面前脱光了衣服，由大丫鬟扶着，慢慢地坐进已经洒满花瓣的白浴盆里。
修长挺直的大白腿滑动着水面，相互交叉着，搭在了白浴盆微微翘起的前部边沿上。
“喏。”孙妹妹指了指自己的腿，小丫鬟会意，赶紧拿了块浮石递给萧正峰。
萧正峰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拿着浮石轻轻摩挲着孙妹妹的小腿肚子，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嗯，力度还不错。”小丫鬟用皂角给孙妹妹搓着头发，大丫鬟舀着水，孙妹妹微微眯着眼睛，酥胸半露着在水中轻轻晃动。
“初次见到你的时候，小翠说你很有诗意，那么你就就眼前之景给我做一首诗吧。”孙妹妹闭着眼睛，满脸的享受。
诗意，小翠什么时候说我有诗意了？现在自己除了有湿意，哪里有什么诗意！
感觉下面顶起了一顶小帐篷，萧正峰很不自在地用大腿根搓了搓。微微愣神之际，浮石不经意间掉进了白浴盆里，看着那浮石周边的花瓣，萧正峰心中顿时想起来一句。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嗯，这句不错，还有吗？”孙妹妹睁了睁眼睛，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萧正峰。
萧正峰望着袅袅升起的沉香烟，故意迟疑了一会，一拍孙妹妹的大长腿，孙妹妹皱了皱眉头。
“有了，有了，解释春风无限意，沉香窗北倚阑干。”
“嗯，这句稍欠了点含蓄，不过，也还可以了。”孙妹妹用湿漉漉的脚丫子抵了抵萧正峰，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有心，脚心刚好碰到萧正峰的要害处，萧正峰一不留神，打了个冷颤。
“哈哈哈......哈哈哈，”孙妹妹大笑了起来，用脚背向萧正峰的身上泼着水，“你们男人那，一个样！”
萧正峰尬尴地笑了笑，唉，刚才还咒骂这小娘皮的奢侈排场，可是现在呢？自己被调戏了吧，还有点爽爽的感觉，自己真是贱皮那！萧正峰很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不好了，不好了，圣姑，道主喊你议事。”小翠的声音在浴室的外间响了起来。
“什么不好了，大清早的议什么事？”孙妹妹微有愠色，恨恨地说道。
“小婢，小婢也不知道，道主只是说，让你赶紧去，卢大公子还在呢。”小翠的声音略微有点胆怯。
孙妹妹哼了一声，蓦然在白浴盆里站了起来，带起了一串水花夹杂着各式的花瓣。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在水雾里看不真切，萧正峰感到心里痒痒的，想挠又挠不到，有点憋屈。
大丫鬟扶着孙妹妹从白浴盆中走了出来，小丫鬟赶紧将准备好的白色丝绢给孙妹妹边擦着身子，边傅着香粉。随后两个丫鬟依次拿着衣物给孙妹妹穿戴起来。
“不好了什么，不好了什么！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穿戴好的孙妹妹显得非常的华贵，一见到外间的小翠，就狠狠地给了小翠一个“指栗子”。
小翠捂着小脑袋，显得很委屈。
“哼，等会在收拾你。”孙妹妹剜了一眼小翠，瞟了一眼萧正峰，就带着个尖脑壳的大汉走了出去。接触到孙妹妹的目光，小翠与萧正峰同时打了个激灵。
看着萧正峰浑身湿漉漉的模样，小翠同样哼了声，“不争气的东西，如果有一天被吸干了----活该！”
看着小翠满是悲愤，满是委屈地从自己身旁跑开，萧正峰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阿瑶生死未卜，自己居然，唉......”
想起阿瑶，萧正峰的心火像被一盆冰水浇透，没了火气，连烟气也被冻住了。仿佛之间，萧正峰似乎又听到了呜呜的箫声，丝丝缕缕的，时断时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