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堕落无奈
等服务员一走，柴富国立马沉声问道：“那些照片你是怎么弄的？”
李樊瞥了他一眼，见他紧张得汗都要流下来了，心中无比得意，轻蔑地笑了笑，“原来高高在上的特区书记也有这一天呀，真是叫在下为您惋惜…”
“废话少说！”柴富国喝道，“快说你是不是晨玉这么做的？”
“嗬，书记都自身难保了还时时刻刻想着美人呀，真是羡煞旁人咧！”李樊阴阳怪气的声音叫柴富国浑身不舒服，他傲慢地说道，“她怎么会听我的呢？那一晚可是她心甘情愿的呀…呵呵，怎么样，书记还满意吧？”
柴富国大怒，拿着杯子往桌上使劲一一锤，“砰”地一声，杯中所有的柠檬水都飞溅了出来。“李樊，你个畜生！”
李樊无声地狂笑着，随后将手指置于唇前，做噤声状，“嘘—书记小声点，可千万别让人家听见了，不然在下也难保书记的清誉咯！她是不是自愿的，书记你亲口去问她不就知道了吗？”李樊优雅地拿过桌上的纸巾开始慢条斯理地擦拭起桌上的水来，故作玄虚地说，“书记，你有没有想过人生就像是这些水，被命运无情地抛出杯具，便再也回不去了……”
“李樊，你到底要怎么样？！”柴富国才不想听他那些稀奇古怪的言论，严声厉色地问道。
“这得看大人您的意思了，小人哪有资格在你面前提要求呢？”李樊笑中的狡诈阴险叫柴富国恶心不已，他撇过头去看窗外的浓荫，心情稍微平静了些，他冷冷道：“你直接说条件吧，我没时间跟你在这儿耗。”
“呵呵呵…”李樊轻笑起来，那笑容叫人不寒而栗，“既然书记这么说了，小人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要罗湖区纪委书记的位置，对于身为特区书记的您来说，这并不为难吧？”
柴富国狠狠地瞪了李樊一眼，只觉他野心的可怕，但终究还是妥协，最后他无比认真地说道：“作为附加条件，我柴富国郑重企求你以后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不要再伤害晨玉他们母子！”
李樊晃了晃手中的水杯，笑了笑，“我没意见。”
听到他的态度柴富国才总算松了口气，起身朝外走去，此后他真不想再见到他这张肮脏卑鄙的面孔。
对于李樊的要求，以他一个特区书记的权力是没法实现的，这么一来他也得通过其他不正当的方式来达成他的野心。为了在换届时让更多的高官默认李樊的升任，柴富国真是费尽了心思，自己的积蓄已经所剩无几，这事又不能让老婆知道，他便只能将目光转向那些向他来送礼的人。
本来对于这官场上的事，他一向是公私分明，公正严明的，对于上门行贿有求于他的人他是从来拒之门外，不予理会，可现在自己却沦为在暗地里不断进行着肮脏交易的狗官，将之前坚持的原则宗旨都抛之脑后，他常常在心里把自己骂得一无是处，常常在午夜梦回时被内心的愧疚所折磨，但当他想到这一切都是为了晨玉母子俩，便会获得些许安慰。
为了弥补一个错误，却要以犯更多的错误来做代价，此时的他已无法分辨这是对是错。
他将收贿得来的钱全都用于向那些高官行贿，对于此举那些平常与柴富国格格不入的，被他视作蠹虫的贪官此刻都惊讶万分，一开口就是“今个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忘抓住机会对他好好冷嘲热讽一番，实在叫他在官场无颜面对他们，原来那个坦荡磊落的柴富国早已不再，现在的他像是陷入无底的泥沼，不能挣扎，只能越陷越深。
对于晨玉那边，他一直是瞒着的，对于此事只字不提，身心疲惫却硬要装出无忧无虑的样子，他将所有的压力都揽在自己身上，从不让晨玉干涉其中。他知道此事一旦为她所知，她必会去找李樊闹得天翻地覆，到时谁都没有好果子吃，倒不如让所有的苦痛都让自己一人承受，每当他被压得脊背歪斜，身心俱疲再也无法坚持下去时，他便会一遍遍命令自己不能放弃，欺骗自己他还能行。
他有时真觉得自己是个傻瓜，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女人而这么作践自己，将以往视为至上荣耀的清廉都弃之不顾，可他就是找不出理由来说服自己不这么做。
可晨玉还是能从他疲惫的眼神中或多或少窥见他刻意隐藏的心事。
一次饭后，她小心翼翼地刺探他竭力掩盖的事实，“最近你好像……很累。”
他吃了一惊，搭在阳台栏杆的双手不由得渐渐握紧，直至手指发白，他语气淡凉如水，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我不累……”
“你别逞强了。”晨玉走到他身边，望着天上那轮明月，关切地说：“一个人不是包揽所有苦痛，别人就会轻松自在，有时候可能还会让他跟着你一同痛苦。乐只有分享才会变多，苦也只有分享才能变少。你觉得呢？”
“你什么时候喜欢说这些玄理了？”柴富国苦涩地笑了笑，“这可不像你。”
“我只知道当一个人难过的时候，可以从这些玄理中获得些许启示。”晨玉将一杯清酒递给柴国富，“有兴趣喝一杯吗？”
柴国富接过酒杯，转过头来，“如果我说自己一直都很累，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语气淡得似乎听不见。
晨玉愣了一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不要一个人硬撑就好，每个人都不可能无所不能，但也不会一无所能。尽力而为吧，在我和李佑的眼中你永远都屹立不倒，怕只怕你自己就先否定自己了。”
柴富国深情地凝视着晨玉的双眼，柔声道：“晨玉，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的最体贴的女人。如若我能早几年见到你，那该……哦，抱歉，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柴富国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朝屋里走去。
晨玉温柔清澈的声音在身后想起，伴着月光流进他心底最深处：
“现在还为时不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