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逃出生天
“三爷??”辰风捂着左腿,脸色煞白,头发凌乱,张开干裂的嘴角挣扎着说道,看来伤得不轻。
“辰风?你在哪里?”路有清着急地问道,麻布衣衫上尽是撕裂的口子,活像一个乞丐,毕竟一身武艺,没有受伤。
两人跌进了不知道什么地方,阴暗潮湿,冷气刺人骨梁,四周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楚任何东西,柏木雕花椅吱呦一声,缓缓升上了地板,砰的关上了。
“三爷,我在这里!”辰风又尽力应了一声。
路有清寻着声音找了过去,辰风倚靠在石板墙壁上,腿脚发抖,双手紧捂伤口,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石板地上。
“辰风,你怎么样了?!”
“还没死……”
“你先坚持一会,这里奇黑无比,需要找到照亮的东西。”路有清站起身,顺着墙壁摸索起来。
“洋油灯呢?”
“唉,早被刀剑砍破刺碎了。”
“这里到底什么地方?”辰风说道。
哐嘡一声,好像什么东西碎裂,掉在了地上。
“什么东西?!”辰风觉得有些恐怖,失声叫道。
“我去看看!”
路有清睁圆双眼,表情凝结,半屈身子缓步挪移到掉落的地方。他双耳听风,生怕出现什么意外。路有清弯下腰,用手摸了摸掉落的东西。
“啊!!”路有清突然叫道。
“怎么了?!三爷??”辰风想努力站起来,可是疼痛难忍。
“没事,手划破了而已,不要紧。”
这件屋室里有一架支起来的木梯,正对着柏木雕花椅,座椅下落接触到木梯会停止,人可以踩着梯子来到地面。辰风和三爷顺着椅子跌落下来,书架碎裂的长木板也掉落,刚好担在梯子横杆上,稍微一有动静,随即掉落,着实吓了两人一跳,纷飞的书页散落一地。
“三爷,到底什么东西?”
“是断木板,上面还插着一把剑。”
“肯定是被砍断的书架,那刀剑驽石实在是太可怕了。”辰风想想那场面,说道。
“黑灯瞎火的,洋油灯也摔碎了,这可怎么办。”路有清从臂膀撕下一绺布条,缠住伤口,叹气道。
“这里寒气凌人,什么也看不清,看来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辰风,你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看见掉落的木板没有?还有满地的纸屑……只是要让三爷受累了……”辰风拖着疲惫的语气说道。
“钻木取火??”路有清很惊讶。
“对,三爷,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这木板还算干燥,用那把剑可以剜出孔,可是这钻头和火引子哪里找去?”路有清觉得这种方法不可行。
“三爷,你再四处摸黑找一下,看有没有木棍之类的东西……”
“好吧!”
路有清更加小心翼翼,他起身四下走动,抓到了梯子的圆木横杆上。
“这里有!”路有清快速地翻摸了一遍,激动地说道。
“太好了!将身上的麻布衣服撕下一块,把地上的纸片也聚在一起,当火引子。”
“我试试吧!”路有清又撕下一块麻布,可能由于旧损破绽,细细的毛线头竖立乱成一团,绝对是好的火引子。
“三爷,你的手…..能使劲吗?”
“这点小伤根本不碍事,放心吧。”
路有清拔出利剑,黑咕隆咚地在木板上乱剜,弄了半天才勉强剜出一个大孔,之后一把将梯子横杆拽下来。
辰风靠在冰冷的石板墙底,听着呲啦的钻木声和路有清急促的呼吸声,闭上了眼睛。
“着了!辰风,快看!”路有清激动大叫,火苗旺烧起来,他赶忙攒起满地的纸片,扔了上去,此时他才看清原来是梯子,用剑左抡右劈,将散架的木板一并扔了上去,火苗急蹿而上,瞬间照亮了整间屋室。
然而,他并没有听见辰风的应答和叫好声。
“辰风?!”路有清反应过来,撩了撩散乱的头发,表情慌张惊异,立刻走到辰风身边。
“辰风???你醒醒啊!!”路有清焦急地喊道。
辰风的左腿被斜飞的大刀砍伤,留下一道深深的血口,鲜血直流,地上也红了一片。路有清这才看清辰风的脸,白若石蜡,嘴角干裂,白衬衫也脏乱破损。他急忙掀开辰风的黑色西裤,撕下半臂衣袖,缠在了不住滴血的伤口处。
“喊什么,叫花子,我耳朵又没聋。”辰风说着坐正了身子,刚才他只是闭目缓神。
“你小子!可吓死我了。”路有清拍了辰风一下,笑了起来。
“哈哈。”辰风勉强地笑了笑。
“三爷,这是什么地方?”辰风微微睁开眼睛,说道。
“好像是一个地下室。”路有清说着站了起来,四处走动观察。
“四面上的人物挂像竟和书馆四壁的挂像一模一样,连方位都没变,真是见鬼了!”路有清心里一怔。
“三爷,别过去!”
“好吧!”路有清巡视四周,并没有接近。
“三爷,那边有张书桌!拉我一把!”辰风看到北边墙壁正中的书桌,很是好奇,他让路有清扶他起来。
路有清搀起辰风,辰风精神恍惚,眼神眯瞪,一瘸一拐。
北墙正中靠放着一张小叶紫檀书桌,色彩高贵鲜丽,大方有形,就在挂像之下。书桌两角整齐摞放着书籍纸本,虽然有些泛黄破旧,但并不缺角少页。
“奇了怪了,立一桌子干什么?可惜了这小叶紫檀,无人见赏!”路有清感叹道。
“三爷,这个地方既然放张桌子,定有它的深意。”
“宋馆长性格怪异,独来独往,言语也不多,竟然在这书馆设下这等机关,差点要了咱俩的命,真是人不可貌样,海水不可斗量啊!”
“这些事之后再说吧。”
辰风翻阅着桌上的书籍,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书摞最底下,就是他想要找到的那本书。
“哎呀,三爷,就是这本书!”辰风高兴叫道。
“哎哟,是那本《大漠墓陵传》下册吧?找它差点要了性命…..”路有清既兴奋又不爽。
“是的,三爷…..哎?后面的部分呢?”辰风有些焦急。
这本书是《大漠墓陵传》下册不假,但是好像被人撕掉了后面的部分,只剩下薄薄的半本了。
“白高兴一场……”
“会不会在画像后面?!”辰风脑中思索,转过头观察着四面画像,说道。
“不可能吧?我看和书馆四壁的画像都一样,说不定碰到什么东西,飞出来一把利剑,那时候我们真就去见阎王爷了。”
“这里有一张相片!”辰风翻开另一本书,中间夹着一张黑白色相片,满是折痕。
“看上去像是一家人……”路有清说道。
“这肯定是宋馆长保存的相片,不是亲属朋友,那就是家人。”
“看来宋馆长经常会来这下面,这桌子可是整洁的很啊!”路有清说道。
“三爷,眼力不错!”辰风夸赞道。
“刚才你说画像后面可能藏有其它书页,何以见得?”
“小叶紫檀书桌,这么整洁的桌子,更重要的是那张相片,宋馆长肯定不会让刀剑撕碎那么重要的东西,你说是不是?”
“你小子脑子灵,我相信你。”
“三爷,我们过去看看!”
辰风和路有清走到邻墙挂像前,路有清用手从底部轻缓抬起,果真,没有窜出来利器,而是一块正正方方的墙洞,可惜的是,洞口用宽厚的铁皮焊得死牢,其它三面墙壁亦是如此。
“看来书的剩余一半被拆成四份,分别放在四面墙壁了。”路有清说道。
“马上要拿到书了,却是这般艰难!”
“肯定是宋馆长干的!他身上的秘密不少。”
“现在我们徒手,什么工具都没有,肯定打不开这墙洞了。哎,三爷,现在是什么时辰?”
“天应该刚刚亮,若是宋馆长到天漠书馆,我们就逃不出去了。”路有清猜了个大致时辰。
“唉呀!把这事忘了!”辰风着急起来。
“这柴火也烧的差不多了,要是再不想办法出去,那就糟糕了。”
“三爷,这四面墙壁密闭,也没发现暗门,看来只有从哪儿进来,再从哪儿出去!”
“掀开柏木雕花椅?”路有清指了指室顶。
“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辰风,我倒是可以出去,可你的腿......”
“三爷,只要你出得去,我就肯定能出去。”
“好!”
路有清纵身一跃,如飞鱼出海般灵活轻巧,手掌顶住柏木雕花椅椅面,使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推,椅子直飞高空,震碎了椅背椅腿,四散纷飞。路有清另一只手抓住洞沿,臂膀的健肌若爆裂一般,鼓起肉皮,棱棱角角,分明有形,随即又是一跃,直从洞口而出。
“三爷果然好功夫!佩服!”辰风开裂的嘴角尽力挤出一句话,赞叹道。
“辰风,你怎么上来?”
“三爷,你看你的衣服已经千疮百孔,要不干脆撕开拧成绳子怎么样?”辰风一瘸一拐走到梯子旁,笑着说道。
“好啊,你小子,原来这就是你的好办法。倒也行,可这衣裳是你嫂夫人亲手缝的,若是知道拿来拧了绳子,三爷我又要挨骂喽!”
“三爷不用担心,嫂夫人肯定会体谅你的,比起你的性命,一件衣服算得了什么,对不对?”
“你小子真会说话。”
路有清脱掉衣服,撕成一绺一绺的,打结拧成布绳,从洞口伸了下来。辰风踩着梯子艰难地爬了几阶,抓紧布绳。路有清使足了力气硬是将他整个人拉到洞口,抓住辰风的手,拉了出来。
“啊呀!”辰风捂着伤口,刚才的走动让鲜血浸湿了缠上的麻布衣袖。
“天已经大亮,宋馆长肯定一会就来天漠书馆,快走!”路有清搀扶着辰风,慢腾腾地爬过窗户,沿着小道溜走了。
天漠书馆一片狼藉,书籍四散,书架被刀劈剑刺,碎成一摊木板,像是被抢劫一般。暴雨下得小了点,但是雷鸣电闪,整整一晚上。
晦奴昨天见辰风很晚还没有回来,甚是担忧,一夜都没有睡着。今天起了一大早,说什么都要去寻他,刘妈根本拦不住。
刚转了几个街角,就被徐自昌抓了个正着,他终于落入徐自昌手中,等待他的将是严刑酷法,十字劫监狱阴森灰暗的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