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绣娘比拼

三天的时间内，红瑶和凤轻舞、蝴蝶等人为了绣艺的比拼一共准备了三百份冰蚕丝手绢，足足用掉了一匹冰蚕丝。本来凤轻舞建议只要用普通的布料就可以，但是红瑶觉得以后绣娘刺绣都是在冰蚕丝上，直接用冰蚕丝测试的效果会更加好一些。而各色丝线就直接从上官家族的成衣店中借取了一批。

第三日一早，红瑶阁门口就挤满了人，由于红瑶阁内空间有限，而前来应聘的绣娘却有数百人，所以上官沐阳很大方地将浮生阁停业一天，让多出来的绣娘到浮生阁一楼的大厅里去。而且，他还特意让浮生阁的伙计帮助红瑶布置场地。

除了参加应聘的绣娘，来参观的人也不计其数，幸好浮生阁所在的地方是主街尽头，不然就要造成交通堵塞了。

由于测试要进行五个时辰，所以一大早红瑶就让蝴蝶到集市上去准备这些绣娘的午餐和晚餐，力求让她们在一个良好的状态下刺绣。

绣娘们大概在辰时就到齐了，她们纷纷入座，开始了旁若无人的工作。每个人都使出浑身解数，毕竟这么高的工钱在琼城并不多见。一时间，各色丝线在绣娘们的手中穿梭，这些绣娘的手就是吃饭的本钱，果然一个个保养得白白嫩嫩，莹润如羊脂玉。

红瑶站在门口，左右搜寻，似乎在找什么人。凤轻舞正好走过来，“红瑶姐，是不是在找那个叫兰馨的绣娘？”

“嗯，她今天好像没过来啊。”

“确实还没来呢，前来的绣娘都是我亲自安排入座的，我至今还没有看到她呢。”

红瑶思索片刻，“她一定是有什么事给绊住了，我相信她一定会过来的，先看看别的绣娘的情况吧。”

凤轻舞点头应好，两人正要进门，却看到上官沐阳从街头走过来。这是凤轻舞第一次见到上官沐阳，今天她仍然是一身橙色衣服，只是换了一个款式。

上官沐阳正要和红瑶打招呼，可是目光一瞥，就看到她旁边的橙衣女子。当日只是瞥到她的侧颜，却成了惊鸿一瞥，今日终于正式得见，果真巧笑嫣然，美目盼兮，精明如他，竟不觉有些心猿意马。

凤轻舞感受到上官沐阳灼热的目光，轻轻皱皱眉，红瑶一笑，“上官大公子，亏你也是大户人家出身，今日见到轻舞妹妹，竟然眼都移不开，岂不是失了绅士风度~”

听到红瑶的调笑，上官才稍微收敛了目光中的灼热，他也不恼，只是向凤轻舞说道，“是在下失礼了，姑娘与琼城的寻常女子实在有所不同，在下一时陶醉以致失态，还请姑娘多多包涵。我是上官沐阳，你可以叫我上官，或者沐阳也可以~”

上官沐阳实在是有一副如沐春风温润儒雅的好皮囊，再加上表面上谦和有礼，和凤轻羽的气质倒是颇有相似，所以凤轻舞也微微对他有了一些好感，全然不计较他刚刚的失礼，笑着说，“我是凤轻舞，来自凤城。”

上官沐阳已经从红瑶那里知道凤轻舞的来历，所以自然也不惊讶，虽然他对凤轻舞很欣赏，但是人家也是大家闺秀，肯定不能太过唐突，不然会显得很轻挑。

所以他点到为止地说，“在下在凤城有几家茶楼，如果姑娘得空，随时欢迎来喝茶聊天，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今日红瑶阁招收绣娘，我特意过来看看浮生阁的伙计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如今看到一切顺利，我也就放心了，那我就先告辞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派人到梦几年去说，我会安排舍妹全力相助！”

他最后一句话是对红瑶说的，红瑶颔首，“我也不跟你客气了，情义无价，日后定当回报！”

上官沐阳离开后，凤轻舞好奇地问，“红瑶姐，看来这个上官沐阳挺热心啊，有求必应~”

红瑶叹口气，“他哪里是热心，我们这可是纯正的利益关系，我可没占他便宜~算啦，不说这个了，去看看她们的绣功吧~”

红瑶在绣娘中绕了一圈，发现绣功出色的不少，但是创意灵巧有意境的却不多，比如日月主题大都只是日月之景，花树就果然是花草树木，没有一点联想和构思。

这时候，突然一个蓝衣身影急急跑进来。红瑶抬头，眼神瞬间一亮，来人一身蓝色素衣，头发仍然用一根朴素的木簪子挽起来，因为急促脸色略微有些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但是眼神中却比那一日多了一些神采而少了一些悲戚，正是兰馨。

红瑶立刻迎过去，“你终于来了！”

兰馨抱歉地一笑，“家里有些事情耽搁了，我还可以参加测试吗？”

“当然！”红瑶没有多说，直接将她引到靠后的一个空位坐下来。“不过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你来得及吗？”

兰馨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便坐下来专心地穿针引线。红瑶也不再打扰她，她隐隐觉得，这个女孩子一定会有过人之处。

四个时辰过去，绣工较高的绣娘们已经陆陆续续完成作品，一方小小的手帕上，绣着精致的花样，甚是好看。时间慢慢过去，留下来的人也越来越少，最后，竟然只剩下兰馨一个人。

时辰已过，蝴蝶正想到兰馨那里提醒她，却被红瑶拦下来了。她微微一笑，“别急，她马上就要弄好了。”

果然，话音刚落，兰馨便已经站起来。她因为长时间刺绣午饭也没有吃，所以脸色有些憔悴，但是看着绣品的眼中却带着满意的微笑。她举目四望，这才发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她不好意思地拿着绣品向红瑶走过来，然后将手帕递到红瑶手上，“对不起，我超出时间了。”

红瑶和蝴蝶一起看着她的作品，蝴蝶的脸色有些怪异。不是因为她绣的很出彩，而是因为实在是太普通了。整个手绢上，能看到的就只有一大片银色的丝线，看起来像是一片草原的形状。她实在有些想不通，为什么红瑶会对这个兰馨青睐有加，看她的绣品，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谁知道，红瑶却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欣喜，她看着那方手绢，就像看着一副百万珍品。她惊呼出声，“蝴蝶，快将屋子里的灯都关掉，然后拿一盏吊灯过来！”

蝴蝶不知这是何意，但还是照做了。此时太阳已经下山，她将红瑶阁的所有灯都关掉，然后将帘子也拉起来，只提了一盏小小的莲花吊灯走过来。当灯光刚刚打到那个手绢上的时候她就惊呆了，这次不是因为它太过平庸，而是因为实在是太精妙了！

在灯光的照射下，原来平淡无奇的银色草原上竟然隐隐约约显出红色的玫瑰花瓣来，灯光越近，那红色便越发明显，颜色显现出层次的变化，和霓裳千层粉竟然有异曲同工之妙。更奇妙的是，稍微晃动那方手帕，上边的花瓣竟然会渐渐地向下移动，变成一副精妙绝伦的冰原玫瑰落花图，玫瑰花瓣从不同的角度看过去，颜色深浅都不一样，无限逼真，令人迷醉。

“这真是太神奇了，你是怎么做到的！”蝴蝶忍不住惊呼出声。

兰馨将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浅浅一笑，“这其实是我家一种祖传的绣法，先将红色的花瓣以不同数量的股线绣上去，呈现出深浅不同的颜色，然后覆以别的颜色的丝线，如果色彩搭配得当，就会在灯光下显现出这种效果来。不过，您是如何看出来的？”兰馨将目光转向红瑶，疑惑地问。

红瑶避重就轻，“我从小目力过人，对光线和色彩都特别敏感，所以可以看出来，这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事情。你的刺绣如此精妙，我们没有不留下来的道理，以后，你就留在红瑶阁里吧，之前的五十两，就算我们雇佣才女的礼金，之后的工钱按照每个月二十两银子算，你看怎么样？”

听了红瑶的话，兰馨先是一愣，然后目光竟然黯淡下去，并没有像红瑶想的那样欣然接受。

“红瑶姑娘，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在琼城中，绣娘最高的佣金也不过是每个月七八两银子，十两银子已经够多了。虽然我现在急需用钱，但是我也不能占你的便宜，那五十两银子就算我五个月的工钱，如果您一定要给我礼金，那我也不好意思在这里待下去了......”

兰馨风轻云淡的话让蝴蝶和刚刚赶来的凤轻舞心中都是一阵佩服。这女子即使在困境中还可以吐气如兰不贪图利益，实在难能可贵，虽然她是木钗布衣，可她的谈吐足以和任何大家闺秀所媲美了。

红瑶没有过分勉强，只是点头表示答应，“正好我们这几天要赶制红瑶阁的第一批服装，这批衣服是要送到宫中的，对质量的要求很高，有你在我就不担心绣工的问题了。如果方便的话，你明天就可以过来了。我们楼上还有很多房间，我给你留一个房间，你晚上愿意的话可以住在这里，每天的做工时间不固定，累了的话就休息，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

红瑶对兰馨似乎格外温柔，她的话令兰馨心中一暖，本来以为佣金这么高，主人一定会趾高气扬很难伺候，没想到红瑶是这么善良的人。

她的眼中闪烁的感动的光芒，“真得很感谢您，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

红瑶灿烂一笑，如花般璀璨，让兰馨一阵恍神，她这几天心中烦乱，竟没发现红瑶如此倾国倾城。

“以后不用用尊称了，我们这里不分什么等级，都是姐妹相称，你年纪看起来比我小一点，就叫我红瑶姐吧~”

尘埃落定，兰馨的心情也轻松不少，脸上的笑容慢慢多了起来。她说家中还有事，便先离开了，第二日再过来。